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重生之萧萧寒雪 作者:之雅 欢脱版简介:某人眨巴着深情的眼睛,扁起嘴,可怜的像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小哈巴狗,老婆大人,你得对我负责,不然我就告诉咱妈,说你始乱终弃…… 她满头黑线,明明是个霸道总裁,怎么变成了一只受气的小媳妇,她踹他一脚,去,一边玩去…… 痴情版简介:他愿用剩下的时间换一次重生,只为与她再次重逢,在她远去时,拉住她的手,对她说,天涯海角,我愿陪去你任何地方。 本文为双重生,不喜勿喷哦。 内容标签: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婚恋 搜索关键字:主角:凌雪,萧寒 ┃ 配角: ┃ 其它:总裁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再相遇已是百年身   龙城,一家spa会所内。   汪曼丽刚做完香薰,整个人如包裹在一团水雾中,皮肤晶莹剔透,像能滴下水来。   这是龙城一家高档会所,引进法国设备,服务一流,技术也一流,虽然才开张半年,在龙城的上流社会中已经小有名气。汪曼丽慕名而来,体验过后,非常满意。她笑嘻嘻地走到前台,“我要办卡。”VIP可以打八折,她不缺钱,可是她享受当VIP的感觉。   凌雪的脸上挂着职业笑容,“好的,稍等,马上好。”   汪曼丽拨了下头发,他说她这个动作充满了妩媚。一想到他,汪曼丽的嘴角抑不住地上扬,今天晚上有他的生日派对,她要漂漂亮亮地去。   凌雪双手递给汪曼丽一张VIP卡,眼前的人是当红的电影明星,她的男朋友是某集团的……总裁。总裁?!呵,凌雪轻笑。   汪曼丽把卡塞到爱马仕的提包里,一转身,撞入眼帘的是制作精良的棉麻衬衣,她扬起嘴角,抬头,是意料中的俊脸。她挽起他的胳膊,“你来了。”   可是那人却没有回应她,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前台服务人员。汪曼丽朝凌雪看去,凌雪也和自己一样,仰头看着男人。她的眼睛里也是一片冰茫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,态度透着冷漠和疏离。   汪曼丽立刻意识到,她这位常在花丛中流连的男朋友和眼前的女人认识,大概,似乎,是旧相识。   汪曼丽心上一紧,凌雪个子高挑,容貌秀丽,眼睛漆黑如墨,清冷如冰雪初融,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,她也属于中上之姿。   汪曼丽不怕有竞争对手,没有对手哪能显出她的聪明和特别。她靠在男人的怀里,笑得如同掺了蜜的糖,“你们认识?”   男人方要说话,凌雪抢先说道:“先生您好。”语气客气的就像对待一般顾客。   男人垂下眼帘,冷笑一声,没有理她。低头对着汪曼丽说道:“咱们走吧。”   汪曼丽心里一阵得意,看,她就知道,没有人是她的对手。她点点头,再次看向凌雪,给了她一个胜利者的微笑,可惜后者却浑不在意,只把笑容维持在职业人的范畴里。   汪曼丽冷哼,使出的力气全都打在了一团棉花上,晦气。   萧寒和汪曼丽一离开,凌雪便跌坐到椅子上,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,可是还是见到了。她的爱,她曾经的爱。前世,纠缠了一辈子,直到她的纵身一跃,今生,她只想过好自己,其他的,她都不在乎。那个人,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   陆陆续续的,有客人来,也有客人走。时间到了下午三点半,她该去接孩子们了,对,她的孩子,这辈子唯一的牵挂。   苏棉来接替凌雪,今日前台请假,两人只好轮着当前台。苏棉是凌雪的大学同学兼闺蜜,两人关系很好。前世,凌雪只把萧寒放在心上,错过了这段友情,今生,她视苏棉为知己。   苏棉笑道:“雪,学校快放学了,你去接晨曦吧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“这里就麻烦你了。”   苏棉拍拍她的肩膀,“跟我还客气,”她顿了一下,有些担心地道: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   “我?”凌雪指着自己的鼻子,笑着摇头,“我能有什么事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是的,一切都过去了,她已不再是以前的凌雪。   晨曦两个在一家私立幼儿园上学,曾经不入流的私立学校,现在却成了香饽饽,很多家长挤破头也要进去。学校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,最不济也是中产阶级,也不乏有权人家的孩子。一些家长就是看中这些,希望孩子从小就能结识权贵,砸锅卖铁,送孩子进来。   凌雪倒是没有这样的心思,只是觉得私立幼儿园的老师相对公立学校的多些,班上的小孩子也少,能照顾到孩子,毕竟孩子们从小没有爸爸,总免不了被说三道四。   凌雪坐在车里,等着学校开门。她不大喜欢去挤,总是等到人少了才去接孩子。   小朋友们陆续被接走,凌雪下车,朝中班的教室走去。   教室里还有零零散散几个小孩子,凌雪叫了声“晨曦”。正在低头收拾玩具的两个小孩子同时抬起头来,两张很相似的脸,大眼睛,嘟嘴巴,却是一个男孩,一个女孩。   女孩丢下玩具跑向凌雪,搂住她的脖子,脆生生地道:“妈妈你来了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拉着她走向男孩,男孩子抬起头笑了笑,“今天该我和曦曦收拾玩具。”   “好,我等你们。”凌雪并不动手,只拿眼睛看着孩子们。   时间过得真快,一眨眼已经五年了。   他们长得越来越像他,眉眼,鼻子,嘴巴,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像她的。凌雪叹口气,基因这玩意真的很神奇。   凌晨抬起眼眸,笑道:“叹气会变老的,妈妈。”   凌雪呵呵笑起来,“我们走吧。”一手拉着一个孩子,走出了教室。   凌雪带着孩子们回到会所,这里有一间房是专门收拾出来给两个孩子玩耍的。会所不像别的生意,总是到了晚上会分外地忙。店里也请了伙计,可是苏棉是个喜欢操心的人,总觉得他们做不好,她也只好跟着苏棉一起忙。   其实会所已经上了轨道,只要不出大的差错,基本上能自己运转,她打算过段时间做做苏棉的思想工作,让她轻松些,别总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。   房间里多了一个大大的兔子玩偶和一套玩具小火车。   凌晨嗷一声叫,捧起小火车,“是胡叔叔来了。”   胡清城大笑着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,一手抱起一个,“想叔叔了没?”   晨曦一切点头,凌曦道:“胡叔叔最好了。”还不吝啬地奉上香吻一枚。   凌雪无奈摇头,“再买下去房间里就放不下了,你看,多少玩具了。”   房间的一大半堆着玩具,剩下的地方也就能站三个人,他们一起呆在里面,显然有些挤。   胡清城和凌雪几乎挨着,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,心里一阵狂跳。多少年了,每次见她,都是这样的心情。胡清城暗吸一口气,放下两个孩子,“我喜欢给他们买,再说他们这么乖,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。”   “你就惯着他们吧。”   “我不惯着他们,将来他们不同意怎么办?”   什么不同意?”   胡清城收起笑容,很郑重地注视着凌雪,“雪,给我一次机会,我会好好照顾你们。”   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,可是知道是一回事,说出来又是一回事。凌雪一直假装不知道,可是现在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,一定要捅破这层窗户纸。她摇摇头,“我不能拖累你,应该有更好的女孩适合你。”   胡清城哼哼两声,“你是言情剧看多了吧,什么叫适合我的女孩,适合我的只有你一个,我爱你,也爱孩子们。”胡清城走进凌雪,将她整个人罩在属于他的范围内。   凌雪急切地退后一步,谁知,他竟上前一步,她再退,他再上前,直到她无路可退。   凌雪仰起头,这么多年,他一直在她身边,照顾她,呵护她,她不是没想过,跟他过一辈子。可是看到孩子们的脸,她就退缩了,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,不顾孩子们,更不能毁了他。   那个人什么样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她不能把胡清城至于危险的境地。   “对不起,不行……”   “不行什么,什么不行,你连考虑都不考虑。”胡清城双手抵在她身侧,“雪,我答应你,绝不会让你给我生孩子。”   凌雪猛然抬头,为了她,他竟然让步至斯,“你不想要孩子?”   胡清城轻笑,“有你在身边,有晨曦在,我就是幸福的。”   凌雪眼睛濡湿,一大颗眼泪滚落下来。曾经她多么希望,是那人对她说这般话,可惜,直到她心碎,身死,也不曾得到想要的一切。现在,只需点点头,就能触碰到幸福。她对自己说,凌雪你在犹豫什么,胡清城不好吗?不,他很好,可是……   胡清城轻轻揽住她的腰,脸埋进脖颈,她的体香钻进鼻孔,让他心安。多少次,在梦里拥抱她,今天,终于抱在了怀里。   门外,苏棉双颊上满是泪水,早就知道了不是吗,可是,心,为何还是如此地痛。    ☆、修炼来的本事   每个人都有生活的圈子,富人有富人的,穷人有穷人的。穷人都找公共场所聚会,比如说公园,比如说博物馆。富人相对来说注重隐私,毕竟开着豪车到处跑,实在是拉仇恨。   某个庄园内,集聚了龙□□流,来的非富即贵,男人们西装衬衣透着不凡,女人们则是小礼服,踩高跟鞋,穿梭其中。   萧寒是今日的主角,他的生日趴。每年的生日都这样过,他已经没有任何兴致。所谓的趴就是各色名流拉拢关系的场所,你介绍给我认识,我介绍给你认识,大家多多关照。每年,不乏有挤破头想进来的。   萧寒面无表情的呷了口红酒,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。他的性子,圈里人都知道,孤僻,冷傲,狠绝,在商场上没人敢跟他对着干。   汪曼丽如一只小蜜蜂勤劳的在富人间打转,这些都是金主,以后可以找他们投拍电影。   电影明星与富豪总也说不完的话题。   萧寒喝完一杯红酒,又满上一瓶,不难想象,今天,明天,后天,以后的日子怕是也都这样过了。一眼望到头的日子,总是让人感到乏味,也许,从今晚起,一切就不一样了。他的瞳孔微不可见的变大,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   凌雪其实不想来,什么趴,都是富人玩的玩意,她不想搀和,可是胡清城非要带她来。凌雪只得做了个头发,穿了件礼服过来。   一袭红色的斜肩礼服,如火般热烈,头发高高的挽起,鬓边似有意似无心的垂落几缕发丝,正搭在露出来的肩上。她挽着胡清城的胳膊步入会场,大概是女的靓丽,男的帅气,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。   有人上来跟胡清城打招呼,“哎呦,胡大少爷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才回国吧。”   “胡少越来越帅了呀,这是你女朋友吗?来介绍介绍。”   “哟,胡少,好久不见。”   来寒暄的络绎不绝,胡清城一一应对着。凌雪不知不觉被挤了出来,她倒是没想到胡清城能认识这么多人。他们在澳洲认识,只知道他家里条件优渥,没想到还是富人圈里面的,怪不得今天一定要带她来看看。   凌雪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,找了地方慢慢呷着,那投来的目光都被她自动忽略了。未婚先孕,让她学会了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,即使是善意的,她也不加理会。后来那目光慢慢变成了惊艳,有的甚至是赤果果的。她知道,从她学会爱自己的那天起,她就不再是以前的凌雪了,而她也不知道,她其实还是挺漂亮的,只是以前没发现而已。   有人过来搭讪,“胡少可是很少带人来,看来你在他的心里不一般。”   凌雪笑笑,没有回应。那人大概觉得没意思,讪讪的走开了。   音乐响了起来,很多人都停止了寒暄,滑入舞池跳舞。   胡清城跑过来,邀她跳舞。凌雪笑道:“我真的不喜欢跳舞。”   “就这一次,给个面子。”胡清城拉着她进了舞池,“这是慢三,你可以的。”凌雪跟着他的步子慢慢动着,却不知道在想什么,视线飘忽起来。   胡清晨捏了下她的手,“跟我跳舞还走神,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?”   “有啊,你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呀,你看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,恨不得把你从我身边抢走。”   “可是你却一点儿都不紧张。”胡清城黯然失色,都追了这么久,还是在原地踏步,让他这个常在花丛中走的人真的觉很失望,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魅力不够。   凌雪也不知道说什么,就是对他不来电,她也没办法。   舞曲变了,变的活波奔放,舞池里的男女就像瞬间打了鸡血,都跟扭臀摆胯。凌雪愣怔了一下,随着胡清城也跳了起来。她的眼睛眉毛都在笑,整张脸明媚动人。饶是胡清城见的多了,也不禁心跳加速,暗叹这女人的杀伤力不一般。   重生后的凌雪很是放的下,刚才一点点晦暗跟着舞步一起消失了。她欢快的舞步感染了胡清城,胡清城也跟着笑起来。   几个旋转,换了一个舞伴,那男人比凌雪矮半头,仰着脸对着她笑,凌雪噗嗤笑了出来,那人的脸一红,凌雪吐吐舌头,说了声sorry。   又是几个旋转,又换了舞伴。凌雪的笑脸刹那间僵住,怎么会是他?   萧寒揽住她的腰,朝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,凌雪的身体失衡,抱住了他的肩膀,又瞬间分开。   萧寒在她的耳边,低声说道:“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,我当初就是这样教你跳的?”   凌雪瞪着他,咬牙说道:“我高兴,我乐意!”   “没长进还找理由。”   “你谁呀,凭什么说我!”凌雪强压着心里的怒意,尽量冷静,她知道,绝对不能在他面前失态。   萧寒抵住她的额头,在她的耳边低语,“你说我是谁。”他眼里是肆无忌惮的虐笑,明目张胆,迎合着她的舞步,“我说过,玩欲擒故纵,你不是我的对手。”   凌雪的脸色一滞,奋力推开他,借着惯力,转回到胡倾城身边。他们短暂的交锋,落在别人眼里,就像普通的舞伴,肢体的摩擦也被舞蹈的动作消泯于无形。   凌雪的脸色苍白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,跟他交锋总是要消耗巨大的体力。   胡倾城问道:“可是累了?”   舞曲快要接近尾声,凌雪不想扫兴,摇了摇头,跟着胡倾城跳完最后的动作。接下来,该着萧寒切蛋糕了。汪曼丽俏生生的站在萧寒身旁,接受着众人的目光,她喜欢被当做焦点的感觉,众人的仰视让她的虚荣心达到了极点。   凌雪却不再想看,悄悄的溜了出去。   外面与房间里的温度简直是冰火两重天。天气闷热的似要下雨,树叶纹丝不动,热的喘不过气来。凌雪脱下高跟鞋,拎在手里。   白皙的玉足踩在草地上,柔软的小草如一只只小手抚摸着足底,让她想起女儿那胖胖的小手,脸上一抹笑意,想起他们,总让她心里溢满幸福。她越发笃定当初的选择是对的,老天让她重活一次,不就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吗。   游泳池里的水泛着涟漪,清澈的水能看到池底。凌雪坐在泳池旁边,脚伸到泳池里,冰凉的水立刻逼退了热气,整个人舒爽起来。   水里倒影着一个人,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。凌雪抬起脚再落下,影子立刻碎成一片片的,跟着水的波纹消失了。她站起来,穿好鞋子,准备离开。   “你就这样走了?”那人说话了,眉宇间皱成了一个鼓包。   凌雪转过身,笑的无懈可击,“萧总裁还有什么吩咐?”她就那么看着他,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,眼睛里清澈的就像刚才的池水。   五年,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?   萧寒拧眉,以前的她连笑起来都是腼腆的,总也不敢看他的眼睛,即使他强迫她,她也只是匆匆一瞥。现在呢,你看她,毫无畏惧,直勾勾的盯着他,他在想,她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别的男人?如胡清城。   萧寒想靠近她,看看她的胆子到底变得有多大。她却往后退,一个转身,跑了。   萧寒勾起嘴角,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抓住她的胳膊,凌雪一个转身,勾起腿,来了个膝撞,正撞在他的要害部位。萧寒“嗯”一声,五官扭曲,疼的弯下身子,额头上瞬间掉下豆大的汗珠,眼眶也跟着红了。   可是他的手却还死死的拽着凌雪的胳膊,凌雪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,小指,无名指,中指……   萧寒抬起头,咬牙说道:“凌雪,你给你我等着!”   凌雪掰开最后一个手指,笑的如花般灿烂,“好啊,我等着。”她还不怕死的拍了拍萧寒的脸颊,扬长而去,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。   院子里发生的这些,没人看到,大家都忙着拉关系,套近乎。   萧寒深吸几口气,尽量忽略那里的痛楚,坐在了刚才凌雪坐的地方,那里的水还是那么清澈,仿佛那个敢于袭击他的女子还在一般。   萧寒仰起头,乌黑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,树枝如魔鬼的手臂张牙舞爪,他摸着刚才凌雪拍过的地方,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笑意。   哦,恍然大悟,原来萧总裁竟然是这样的人,喜欢被人虐!   虐了人的凌雪,心里如小鹿乱撞,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,她不怕,反而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感。教她格斗的老师说,对付男人就要攻其要害,她第一次用,却用的那么完美。   她甚至跳起来,对着空中大声喊“YES!”   细细的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,哒哒哒的,就像一只马达在跑。原来的她,根本不会穿高跟鞋,后来逼着自己学,现在跑起来也是健步如飞,所以她跟自己说,没有什么做不到,她都做到了,做到面对他也面不改色。  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,毫无征兆,如一盆水当头浇下。   凌雪立刻被淋成落汤鸡,发髻没型了,凌乱不堪,礼服贴在身上,勾勒出傲人的身材。凌雪哑然失笑,果然不能太得意呀。   凌雪带着一身的汤汤水水回到家,把苏棉吓了一跳,赶紧让她洗热水澡,还熬了姜汤。苏棉不住的抱怨,这个胡清城,太不靠谱了,带着你出去,就让你这样回来,回头我一定说她。   凌雪喝了一大口姜汤,辛辣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,她哈哈气,笑道:“不管他的事,是我偷着跑了。”   苏棉像发现新大陆似得看着她,“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,说,是不是跟哪个男人勾搭上了?”苏棉坏笑加调侃的靠在沙发上,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。   “你猜对了,我还真勾搭了一个高富帅。”   “真的?”苏棉却是不信了。   凌雪勾勾手指,趁着她过来的间隙,搂住苏棉的脖子,大声说:“真的……才怪!哈哈……”她逃也似得跑了。   苏棉揉着已经耳鸣的耳朵,吼道:“凌雪,姐明天不做早饭,哼哼,饿死你!”   显然这个威胁没有想象中重,凌雪根本没放在心上,她知道苏棉是刀子嘴豆腐心,绝对舍不得让他们三只饿肚子。 ☆、我们不要再纠缠了   萧寒拿出手机,习惯性的拨了记忆中的号码,毫不例外,电话里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,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……”   他已记不清,这个电话码号拨过多少次了,由希望慢慢变成失望,最后变成绝望。他本可以彻底忘却,可是电话号码却有魔力一般,让他一次次的拨出。   萧寒把手机丢在桌子上,狠狠喝了一口酒。   曲终人散,只留他寂寥的一个人。不,还有一个,那个一直缠着他的电影明星。对于送上门来的,萧寒从不拒绝,你情我愿,各取所需,没有心理负担,又能解决生理上的需要。   汪曼丽从后面环住萧寒的脖子,洁白的手臂如两条滑腻腻的蛇,冰凉,濡湿。她裹着睡衣,才洗过澡,混合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。,声音慵懒而性感,“寒,你今天好像不开心呢。”   萧寒拿开她的手臂,语气冰冷,“很晚了,你该回去了。”   汪曼丽的脸瞬间僵住,准备工作都做好了,他竟然下逐客令,“寒,外面下大雨。”瓢泼大雨,还带着刮风闪电。汪曼丽噘着嘴,不情不愿。   萧寒望向窗外,想起party结束时,胡清城慌张的脸,遍寻不见凌雪,雨又大的骇人,胡清城不管不顾地冲进雨中,疯狂的发动车子。   当时他笑得差点落下泪来,他狼狈的样子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。   萧寒转身上楼,轻飘飘地道:“睡客房。”   汪曼丽咬着下唇,对她这么冷淡,还是第一次,她摸摸自己的脸,洗完澡也化妆了呀,就她那张女人见了都是羡慕嫉妒恨的脸,她不相信对萧寒没有任何杀伤力。   两人除了第一次见面,那啥过,都没再发生过第二次。她明里暗里暗示过好几回了,她都憋不住了,他还憋的住。她甚至怀疑,萧寒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是个花花公子。   汪曼丽绞着头发暗忖,不对,他是在掉我的胃口,我就不信凭我的本事,拿不下一个萧寒。 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  龙城正处在迅猛发展的阶段,日新月异。凌雪记得她走的时候,还有很多的老房子,如今都很少看到了,大厦林立,交通四方八达。   会所的生意,也一日好过一日,女人们的观点变了,各个都想打扮的漂亮些,好栓住男人的心。   女人除了有好脸蛋,还要有个好身材,穿衣服才好看。   凌雪练习瑜伽已经四年了,生完孩子,身材没法看,她去健身房找了私人教练,还练习瑜伽,不仅身材恢复如初,柔软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。   跟着老师的引导,凌雪把自己掰成各种形状,大强度的动作,让她汗流浃背,做完最后一个平板支撑,进入恢复状态,今日的课程也结束了。   瑜伽房外面各种人在健身,挥汗如雨,空调强劲的风驱赶了瑜伽房里的热气。   这家健身房离会所近,价格虽然贵一些,但是实施都很不错,瑜伽老师也好,耐心,还会讲解一些动作上的要领。凌雪计划着,等会所的生意再好一点儿,就开一个这样的健身房。   因为还有些体力,凌雪上了跑步机,她打算把体力再消耗一些,这段时间忙着开店,给小孩子找学校,都没好好锻炼过。   也许是凌雪姣好的容颜,也许是她傲人的身材,有男的过来搭讪。准确的说是男孩,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。凌雪有些哭笑不得,“弟弟,等你发育好了,再来泡妞。”   男孩的脸一瞬间就红了,气鼓鼓地走了。   凌雪知道她的话伤人,可是被比自己小的人搭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。   旁边跑步机的女子哈哈大笑,“你知道他是谁吗?拒绝的真干脆。”   凌雪摇摇头,调侃道:“难道还是什么官二代?”   “倒不是官二代,是富二代。他老爹是景胜集团的总裁,景胜集团是龙城最大的地产商。”   凌雪撇撇嘴,“有个好爹而已,没有他爹,他可什么都不是。”   “不,你错了,没有他爹,他现在就是景胜集团的总裁。”   凌雪怔了下,又呵呵笑起来。那女子大眼睛,高鼻梁,马尾,一看就是明亮开朗的人,对她一下子有了好感。凌雪还想搭讪,人家走了,她讪讪的,摸了下鼻子。   不一会儿,又来了,凌雪大喜,一转头,看到那人,差点从跑步机上跌下去。   啊啊啊,真是冤家路窄,凌雪现在的心里就如万马奔腾。   萧寒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,“真是晦气!”   凌雪本想关掉机子走的,听到他的话,又停手了,“碰到你才是晦气,你怎么阴魂不散。”   “到底是谁阴魂不散你心里比我清楚,没想到你还挺下功夫的,知道这里。”   “这里怎么了,又不是你家的,你来我不能来!”   萧寒哼了哼,“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家的,我就是老板。”   凌雪瞬间呆掉,他丫不是做电器生意的吗?什么时候改行了?   萧寒从跑步机上下来,按住凌雪的停止键,凌雪扶住跑步机,险些摔跤。萧寒阴着脸,“在跑步机上还走神,你不要命啦!”   “不关你的事!”凌雪蹬蹬蹬的走,萧寒一把拽过来,换上了一副笑脸,“我们晚上一起吃饭?”   往日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,“怎么穿的这么少?冷不冷?”   “我买了电影票,我们去看电影。”   “你想吃什么?才开了一家私房菜,听说很不错,我们去吃吃看。”   “这是你给我的礼物?嗯,还不错。”   “……”   凌雪忽然挣脱开,朝女换衣间跑去。为什么?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对他念念不忘?为什么他曾经那么伤害她,她还是会想起他的好?   凌雪一下一下的撞着头,忘了他,忘了他,只要忘了他就不会再有伤害,不会再有纠缠不清。   换衣服的人都被凌雪怪异的举动吓着了,低声说着是不是有精神病之类的话。   凌雪苦笑,如果有精神病就好了。她拿了换换洗衣服去洗澡,任花洒的水喷在脸上,好让大脑清醒些。这一辈子,不能再跟他纠缠了啊。   凌雪磨蹭了很久才出来,很好,没有人,她长舒一口气,去前台换卡。不仅卡换过来了,还多了一只手。她顺着手往上看,正看到萧寒戏谑的眼睛。   凌雪的手一抖,卡掉在了桌子上。   萧寒拿起来,拉着她的手往外走,“可真够慢的,我都查好账还给客户打了好几个电话了。你这样浪费时间,相当于变相自杀。你那会所虽然看着不错,也不能不思进取呀……”   叨叨叨的,就跟中年妇女一样。   凌雪想抽出手,可是被他抓的死死的,抽不出来。都到地下车库了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   “萧寒!”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,“我们已经分手了!”   萧寒整个人瞬间不好了,他皱着眉,就那么看着她。凌雪被看的浑身发毛,她咬咬牙,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声音说:“我出身不好,一个农村来的丫头,心机重,长得也不好看,跟着你不是高攀了吗,再说我还……”   萧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,凌雪的声音越来越小,像蚊子嗡嗡一样,“这不都是你说的吗。”   萧寒用食指戳了下她的头,“我说的不好听的话你倒是都记得清清楚楚,我说的别的怎么不见你记得。”   凌雪又开始掰他的手,“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,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,以前我都是拼命的靠近你,再靠近你,当我发现我再也不能靠近你的时候,我就放手了,我死心了,真的。”   凌雪说的很诚恳,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。   萧寒放手了,放手的一刹那,凌雪的心里疼了一下,也就那么一下,而已。她安慰自己,不敢看他,低着头走,她都忘了车停在哪里了,好像在这边,不对,好像在那边。   心里乱糟糟的,像一团麻。她靠在一辆车上喘着粗气,心里像有一块大石压着,呼吸困难。她慢慢蹲下,抱着自己,像缩到壳里的乌龟。   当时她也是这样,紧紧抱着自己,好像只有这样伤害才能少一些,才能保护自己。   那天她哭了很久,哭的没有一点儿力气。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样,改怎么办,整日浑浑噩噩,直到一天晕倒在家里。等她醒来,人在医院。一同租住的女孩送她去的,还很难为情的告诉她,她怀孕了。   未婚先孕,有如晴天霹雳。   那女孩没敢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,只问她要不要留着……   当时那种无助的感觉又来了,她以为她足够坚强,足以面对一切,她太高估自己了。   被人提起来,有力的大手捏地肩膀生疼,泪眼模糊里,她看到那张脸。多少个夜里,她都梦到那张脸,她强迫自己忘记,可还是夜夜入梦,昨晚也是如此。   萧寒把她紧紧抱在怀里,眼泪濡湿了衬衫。他紧紧抱着她,就像把她嵌进身体里一样。他第一次见她哭,哭得他心里一揪一揪的疼。   凌雪慢慢止住了哭泣,熟悉的味道,熟悉的温度,让她恋恋不舍。她的大脑在停机的空白中,慢慢觉醒。她猛地推开萧寒,她不允许自己再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感情。   凌雪转身跑了,这一次,大脑是如此的清醒,很准确的找到了车,打开车门,坐进去,插钥匙,踩油门,绝尘而去。 ☆、往事如烟   凌雪把CD的声音开到最大,窗户开到最大,风掀起长发,随风狂舞,不停地踩油门,车子的速度已经接近100麦。警车紧随其后,被告诫路边停车。   凌雪乖乖停好车,拍拍脸,做了歉意的笑脸,“对不起警察叔叔,我踩错油门了,我以为那是刹车。”   交警的脸黑了,“驾照拿来……驾龄都五年了还犯这样的错误,扣四分,罚款两百。”   “您行行好,少扣点行不行?”   “少扣了不长记性。”   凌雪撇着的嘴,交了罚款,“警察叔叔您通融下?”   交警大概是见过了这类扮可怜求饶的,愣是没同意,板着脸收了罚款。   凌雪这回变乖了,不作了,再作又得扣分。   凌雪耷拉着脑袋回到会所,孩子已经被苏棉接回来了,正在玩玩具。他们看到凌雪,都跑过来,一人抱一个大腿,道:“妈妈,明天周末,我们可以去游乐场玩吗?”   “可以,还可以去动物园。”凌雪的心情由阴转晴,孩子们是她的心头肉,只要看到他们什么不开心的都忘了。两只小朋友高兴的手舞足蹈,“妈妈真好,妈妈我爱你哦。”   苏棉哑然失笑,“这俩孩子的嘴真甜。”   “那是,你不说是谁的孩子。”凌雪傲娇的抬起头,嘿嘿直乐。  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去游乐场,玩一天下来能少半条命。凌雪死活要拽着苏棉一起去,苏棉都快成半个孩子的妈了,“你说说,我还没结婚呢,就整天拖着孩子跑,我怎么这么命苦呀。”   “谁让你是孩子的干妈呢。”凌雪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,说着风凉话。   苏棉连连叹气,“碰上你这么个损友我也只能自认倒霉。”   两个孩子在游乐场里玩的很嗨,一会儿是旋转木马,一会儿是碰碰车,一会儿要吃冰激凌,一会儿要喝汽水,两个大人像孝子贤孙屁颠屁颠地跟着跑。   晨晨像脱了缰的野马,头发都汗湿了,脸红的像苹果一样,曦曦到底是女孩子,文气多了,即使玩也有女孩子的矜持。   晨晨黑色的眼睛像葡萄一样,特别亮,弯弯的眉毛,长睫毛,两条大长腿,迎来了好多中年妇女的喜爱,那些做了奶奶的就更别说了,恨不得上来摸一把,都说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。   凌雪歪着头凝视着晨晨,晨晨在玩射气球,端着枪,煞有介事,那关注的神情像极了他,他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讨人喜爱?   怪不得家长都不希望小孩子长大,长成他那样多讨人嫌。   晨晨赢了一个小兔子的娃娃,他抱着娃娃,眼睛亮闪闪的,“一会儿送给妹妹,她一定喜欢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拉着他去找苏棉。   苏棉带着曦曦在玩小火车,曦曦留着可爱的波波头,大眼睛,嘟嘴巴,洋娃娃一样。苏棉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不时的指指曦曦,苏棉只是摇头。   凌雪疾步走过去,问怎么了。   那人立刻说他是某某公司的星探想请曦曦拍广告,待看到晨晨,他的眼睛立刻直了,指着晨晨,“他他他他也去!”   他直勾勾地看着晨晨,又看看曦曦,光然大悟一般,“他们是双胞胎!太漂亮了。”然后运用三寸不烂之舌,极尽所能说服凌雪同意孩子拍广告。   凌雪摇头,坚决不同意。苏棉摊摊手,“我都说了,我们不会同意的。”   男子很是惋惜,这么好的条件放弃太可惜了,他拿出名片给凌雪,凌雪摇头没有接,带着曦曦一起走了。   苏棉忍不住说:“你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儿呀,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孩子爸爸的事情,我尊重你,但是你得为他们考虑,他们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。”   凌雪看着旋转木马上的两兄妹,道:“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的。”   苏棉忍不住叹气,“像今天这样的机会,如果是别的家庭的,一定会答应的,这是个机会。”   “即使他们在正常的家庭我也不会同意的,这么小的孩子正是玩的年纪,过早的曝光,过早的成名只会带来负担,我想让他们健康的长大。”   太阳西斜,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,两个小家伙玩累了,在回去的路上便睡着了。   一般的时候,他们都在家吃饭,本着吃得健康的原则,对小孩子的身体也好,今日实在是累了不想烧饭,找了家餐馆吃饭。   轻轻叫醒两个孩子,点了他们喜欢吃得牛排、沙拉和果汁。   晨晨吃到一半要上洗手间,凌雪带他去,苏棉看着曦曦吃饭。   晨晨已经习惯一个人去男洗手间解决,很熟练的洗手,风干。   凌雪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晨晨出来,他皱着眉头,对凌雪说:“妈妈有个叔叔喝醉了,坐在卫生间的地上,我怕他生病,叫他,他也不理人。”   “我去叫服务生,你去跟干妈吃饭。”   晨晨乖乖的去了,凌雪去叫服务生。不一会儿服务生从卫生间把人搀出来,看到那人,凌雪倒抽一口冷气。她偷偷朝苏棉的方向看了看,小心地拍拍男人的脸,“萧寒!”   萧寒已经醉死过去了,没有一点儿反应。   凌雪对服务生说:“你打电话吧。”   服务生诧异地看了凌雪一眼,摸出萧寒的手机,拨了一个号,“空号。”   凌雪拿过手机,看到手机上的名字,手颤起来,腿也跟着打战,上面写着“小雪”,再看通话记录,足足有好几百个,电话号码还是以前的。   凌雪拿着手机,颤抖着说不出话。   服务生怪异地看着她,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   凌雪深吸一口气,接着翻下面的电话号码,看到汪曼丽的名字,咬咬牙,没有拨,又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,拨了出去,“您好,您的朋友喝醉了,您能不能过来接一下?”   接着凌雪报了餐馆的地址,把电话塞回萧寒身上,跟服务生道了谢,走了。   凌雪带着孩子们,在那人来接萧寒之前就回去了。   孩子们很快睡了,凌雪躺在床上,心头一片茫然。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不是她想象的样子?难道因为她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?她记得前世,萧寒和汪曼丽整天腻在一起,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汪曼丽步步紧逼,可以说她的死汪曼丽要付很大的责任。   凌雪紧紧攥着拳头,手指节格格的响。   那时候她哭着求萧寒不要离开她,还告诉他,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要,孩子她也听话的打掉了,可是萧寒呢,是那样的厌恶她,甚至都懒得看她,将她狠狠踢开。   凌雪摸着胸口,隐隐地疼,孩子没了,爱也没了,看到报纸上萧寒和汪曼丽结婚的消息,她心如死灰。他们笑的有多灿烂,她就有多疼,有多恨。   她看不到希望,看不到未来,鬼使神差般地走到了龙城最高的大厦上,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,想着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什么感觉?会不会登上头条?会不会降他们结婚的消息压制下去?凌雪凄惨地笑着,既然你们都上了头条,我也不能甘于人后啊。   她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,跳下去的瞬间,她甚至在想,萧寒会不会看到,会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内疚。会不会暂停与汪曼丽的婚礼。   所有这一切她都看不到了,她也不知道他们有没结婚。她也以为她死了,在临死的那刻,灵台清明,忽然看到了妈妈哭泣的脸,看到了她和萧寒的曾经,原来,一开始就是错的,她错的离谱,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怎么会喜欢上她一个从农村里来的丫头,跟汪曼丽相比,她差的太远。   没有风度,没有气量,没有气质,没有漂亮的脸蛋,整天素面朝天,刚开始新鲜,看久了就会厌,穿衣服也没品位,别说萧寒,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会选择汪曼丽。   临死的那一刻,凌雪终于想明白了,可是为时已晚。   再次醒来,她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……   眼泪无声的划过耳际,没有白活一世,知道了人得为自己活着,不能活成别人眼里的人。   翻过身,擦去眼泪,凌雪,你可以的,只要有勇气,一切都可以。   ……   萧寒醒过来,宿醉的感觉很不好,头痛的要命,嘴巴里发苦。   有人在旁边奚落,“你越来越有本事了啊,在餐厅吃饭也能喝醉。”   萧寒没有理他,径自去洗澡,刷牙。收拾好,又是干练稳重的萧总裁。   那人呷了口咖啡,幸灾乐祸地道:“听说她回来了,还变得……啧啧,女人呀,总在你预料不到的地方吓你一跳。”   萧寒把毛巾重重扔在那人身上,“不说风凉话你会死呀。”   那人拿下毛巾,嘿嘿直笑,“会,会憋死,哈哈……”   萧寒不想理他,冲咖啡喝。   “喂,不吃饭,光喝咖啡会死人的。”   萧寒白他一眼,“不正和你意吗。”   “啊?哈,也对,那你多喝点,喝死了,我好下手。”   “下什么手?”   那人挤眉弄眼,悠悠然站了起来,“我约了阿希做SPA,你慢慢喝。”   “SPA?SPA! 陈朗你真不嫌事大!”   “看戏是我平生最大爱好,哈哈……” ☆、事情败露   陈朗真的去了凌雪开的花神会所,身边一位卷发的高挑女郎。陈朗趴在前台,跟小姑娘唠嗑,“小姐,你们老板娘呢?”   “老板娘今天不在。”   “等她回来你告诉她,她的老朋友来看她,让她看到故交的份上打个折。”   小姑娘笑着说好。   蓝慧希撇撇嘴,“你是陪我来做SPA,还是来勾搭小姑娘的?就你那对白太老土了吧。”   陈朗摆摆手,“赶紧去做,我可没耐心啊。”   蓝慧希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,踩着高跟鞋进去了。   陈朗继续搭讪,“哎,你们老板娘都什么时候在呀?”   “工作日都在。”   陈朗翻着白眼算,“哦,今天周日。”   “是啊,周末,两个老帮娘要带孩子。”   噗……才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,陈朗说话都结巴了,“什么什么?孩子?哪来的?谁的?”   “当然是老板娘的孩子呀。”小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,还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陈朗。   陈朗抓着小姑娘的肩膀使劲摇啊摇,“你给我再说一遍!凌雪有孩子了?”   小姑娘被摇的头冒金星,还尽力保持着微笑,“先生请你别再摇了,凌姐确实有孩子了。”   陈朗趴在前台的桌子上,小姑娘不明所以,就看着陈朗的肩膀一直抖啊抖的,然后就听到了陈朗爆笑的声音,“那个那个,等……等刚才那位小姐出来你告诉她,我先走了,改天给她封个大包,哈哈……小子,这回非宰你一顿狠的,不然就对不起我陈朗的名字。”   陈朗开车杀到萧寒的办公室,萧寒正在大发雷霆,训斥手下办事不利。陈朗一进去就把人都轰了出去,大家如蒙大赦,长舒一口气,都对陈朗偷来感激的目光,今天总裁心情不好,都被训了快一个钟头了。   萧寒懒得看陈朗,这只搅屎棍没事就来捣乱。   陈朗今天心情不错,也不与萧寒计较,只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萧寒。   萧寒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,“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。”   陈朗摸着下巴,“我在想去吃点啥能把你吃的肉疼。”   “切~~”萧寒翻个白眼。   陈朗趴在他的办公桌上,神神秘秘地道:“我发现了一件大事,一件关于你的大事。”   “你能有什么事?是不是又欠了一屁股债?还是被你爹封杀了?”   陈朗摇着食指,“NO,O,NO,是你的事,不是我的事。”   萧寒知道陈朗的性子,故意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,低头处理文件。果然陈朗巴巴地过来,腆着笑脸说:“是关于凌雪的哦。”   萧寒的笔停了,抬头看着他,目光冷的能冻死人。陈朗打了个寒战,“我说你……”   萧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,低声怒道:“你真的去会所了!”   “别,别,别激动,你得感谢我,我如果不去,你肯定还被蒙在鼓里。”   萧寒的眼神更冷了,“说!”   陈朗戳戳他的手,萧寒放开他,陈朗整整衣领,道:“凌雪离开你的时候是不是五年前?”   “明知故问。”   “那就错不了,我跟他们的前台搭讪,问她今日为什么没来,你猜前台怎么说?”   萧寒拿眼漂着他不说话,陈朗只好继续道:“他说呀,老板娘周末要在家带孩子,一般不会来哦。”陈朗笑嘻嘻地看着萧寒,就见萧寒的脸由黑变白,由白变红,最后重重擂了下桌子,又抓住他的衣领,他提了起来,“你给我再说一遍!”   “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,凌雪有孩子了!”   萧寒如被雷击中,整个人僵直,而后重重把陈朗扔在地上,拿了车钥匙跑了。陈朗跟在后面喊,“记得这次是你欠我哦。”   陈朗笑嘻嘻的,这才想起还在地上坐着,揉着屁股站起来。这顿摔值了,他终于抓到萧寒的死穴了。   萧寒一路飙车,直奔花神会所。因为在高位上杀伐决断,一旦拿出气势,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,别说一个小小的前台了,三下五除二,小姑娘就全交代了。   萧寒的心一点点往下沉,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直瞒着他,瞒的这么死。在他面前还掩饰地滴水不漏,她要做什么?他的公司?钱?还是有更大的谋算?从没想过她这么有心计,还是低估了她。   萧寒问前台凌雪住哪儿,小姑娘直摇头,说真的不知道。   萧寒说:“给你老板打电话,如果她不来,她的会所也不要做了,我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她做不下去。”   小姑娘这才知道闯祸了,战战兢兢的给凌雪打电话。   凌雪听完,恨不得掐死她,这丫头的嘴咋这么欠呢。凌雪跟苏棉简单地一说,苏棉也气的要命,直说这丫头不能留着呢,怎么连老板的私事都往外说呢。   说完苏棉愣了,她抓住凌雪的手,吼道:“你他妈是不是找死,萧寒什么人你不知道啊,你还私自留下他的孩子!”   “嘘,你小声点!”   苏棉恨铁不成钢,“你说你惹什么人不好,偏偏惹她?他是出了名的翻脸无情,我,我……哎,怪不得你一直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。”   “好苏棉,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,帮我看好孩子。”   “你去哪儿?”   “还能去哪儿?找萧寒谈。”   对,谈,谈不拢也得谈,硬谈。   凌雪鼓足很大的勇气才走到会所,先狠狠剐了前台一眼,前台低着头,知道自己错了。   再看萧寒,那位爷坐在沙发上直运气。   凌雪说:“我们去外面谈。”   萧寒说:“好啊,我看你要怎么谈。”   他们找了间咖啡馆,咖啡馆里飘着浓浓的咖啡的香味,流淌着钢琴曲,本来是个情人约会的地方,他们倒好要摊牌。   萧寒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,“说吧,孩子怎么回事。”   “没怎么回事,孩子是我的。”   “你一个人能生孩子?”萧寒嗤笑。   “谁说不行,现在人工授精,试管婴儿什么的多的多了。”   萧寒的脸黑了,“凌雪,你信不信我会让你一无所有!”   “好啊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,你尽管来,我都接着。但是我提醒你,孩子是我一个人的,我生的,我养的,任何人都不能染指!”凌雪眼神坚定,誓死捍卫者自己那点权力。   萧寒忽的笑了,“何必这么紧张呢,我又没说孩子不是你的,让我见见他们。”   “没必要,他们很好,我不希望任何打扰他们的生活。”   “没有父亲,你却说他们很好。”   “我可没说过你是他们的父亲,五年,会发生很多事情!”   萧寒怒了,扬起手,手在离凌雪的脸一个头发丝的距离的时候堪堪停住了。凌雪仰起脸,“给你打。”   萧寒却抚摸起她的脸,滑如凝脂,很久不曾触摸过她了,那感觉让他很舍不得放开手。   凌雪愣愣的道:“萧总裁您时态了。”   萧寒的手僵住,“我们能不能好好的谈?”   “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好好谈吗,萧总裁我不希望你打扰我们的生活。”她拂开萧寒的手,转身离开。   萧寒在那里坐了很久,咖啡凉了又凉。是他的终归是他的,谁都抢不走。   ……   幼儿园打来电话,是晨曦的班主任,说有一个男人自称是晨曦的爸爸。凌雪的头嗡下就大了,说老师你千万不要让他带走孩子。老师很无奈,说已经带走了。凌雪说你怎么能这么当老师呢,老师说他拿着亲子鉴定书……   凌雪颓然地坐在沙发上,躲躲藏藏这么多年,还没躲过去,真的不该回来,为什么要回来呢,如果不回来,一切就不会发生了,待在澳洲多好呀。   凌雪掩面哭泣,这可怎么办?   苏棉搂着她,轻声安慰,“别急别急,我们想办法。”   “能有什么办法,我了解他,一旦他决定要某样东西,没人抢得过。”   苏棉叹口气,他们两个女人怎么跟他斗。现在需要人出主意了,胡倾城却不见了,原来是三天两头的跑,现在可好,不见人了。   苏棉恨恨的,男人,没一个靠的住。 ☆、甜甜糯糯小BABY      萧寒一左一右抱着孩子,晨晨小声地问:“你真的是我们的爸爸吗?”   “是啊,你看你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。”萧寒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张照片,黑白的,照片里的男孩留着锅盖头,眼睛亮晶晶的,就跟凌晨一个样。   凌曦拿过来看了看,奶声奶气地说:“真的跟哥哥一样,可是爸爸你去哪儿了呀?”   “嗯……”萧寒缴着脑汁编理由。   凌晨说:“妈妈说你去外面做生意了。”   萧寒一拍头,恍然大悟道:“对,我去做生意了,太远,每天飞来飞去,都来不及看你们。”   凌曦把小手塞到他的大手里,说:“那你以后不要再飞了,你要多多的陪我们,还有妈妈,妈妈要做生意,还要照顾我们,很辛苦的。”   柔软的小手像棉花糖一样,萧寒的心瞬间就化了,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,“以后不去了,就陪着你们。”   凌曦欢呼一声,在萧寒的脸上重重来了一口。萧寒呆了,濡湿的嘴唇,香香的,软软的,被碰过的地方热的发烫,不像爱人间的亲吻,是亲人间的,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。他险些哭出来,抱住凌曦,脸埋在凌曦的脖子里。凌曦格格的笑起来,“扎,爸爸,扎。”   萧寒的身子僵硬,一声爸爸让他幸福的想要大声喊出来,他哈哈的笑起来,一手抱起凌曦,一手抱起凌晨,这个亲一口,那个亲一口,两个孩子被逗的哈哈大笑。   司机露出笑脸,跟着萧总这么久,第一次看他笑的这么开怀。   萧寒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两个孩子,买了很多好玩的玩具,好看的衣服,凌晨像小大人一样,给爸爸讲道理,“妈妈说了一次不能买这么多的东西,又用不完,太浪费了,好多小朋友连个玩具都没有。”   凌曦也在旁边附和,“对对,我们少买点,可以分给别的小朋友一些。”   萧寒说:“好好,听你们的。”   他发现两个孩子从来不会无节制的要东西,每人买一个喜欢的,就不再要了,让他这个想多买点的人,有劲没处使。   又带着他们吃了一顿好吃的,凌晨说:“很晚了,改回去了,不然妈妈会担心的。”   萧寒假装伤心地道:“你们走了,爸爸怎么办?”   “爸爸当然也跟我们回去呀,我们班上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啊。”凌曦煞有介事的说,凌晨也跟着点头,他还拉着萧寒的手,说:“爸爸你不要害羞哦,我跟曦曦会帮你的。”   萧寒先是错愕,然后大笑,笑的泪都流出来了,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。   于是乎,萧大总裁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凌雪的家。   凌雪开门看到门口的三只愣是没反应过来,萧寒拉着两个孩子往家里走,“呵,倒是不小,还是复式的,看来你真的赚了不少钱。”   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,两个孩子一个帮他拿拖鞋,没找到男士的,找了一双女士的,一个帮他倒水,招待的那叫一个殷勤。   苏棉闻声下来,看到两个孩子依偎在萧寒身边,又是抓胡子,又是抓手的,再看三个人几乎长得一样的脸,没控制住,哈哈大笑了起来。   凌雪白了她一眼,“你还没有没有同情心,你到底是那一头的?”   苏棉擦着眼泪,“对不起凌雪,我真的很想笑,你说明明是你生的孩子,怎么没一点儿像你。”   凌雪气的咬牙,懒得理他们蹭蹭蹭的上楼了。   萧寒在楼下大喊,“小雪,我睡哪儿?”   凌雪差点从楼梯上跌下来,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,“跟孩子们睡!”   苏棉也跟着上楼了,“萧总,您自便,哈哈……”   萧寒已经被两个孩子揉搓的不成样子了,衬衣皱了,裤子皱了,但是萧总裁乐此不疲。   凌雪一会儿又从楼上下来,“这是毯子,这是晨晨的睡衣,你一会儿给晨晨洗澡,我会照顾曦曦。”凌雪把凌曦抱走了。   萧寒看着凌晨,凌晨看着萧寒,两个人大眼瞪小眼,凌晨担心地说:“爸爸,你会洗澡吗?”   萧寒重重点头,“会,放心!”   萧大总裁自己都是勉力照顾,第一次给人洗澡。洗澡水烫了放凉水,凉了再放热水,弄了整整一大浴缸。撩着水给凌晨洗澡,小胳膊小腿的,头发软软的,洗的萧总裁的心也都化了。   熊孩子都不会老老实实地洗澡,浴缸里飘着一堆玩具,小瓶子,小鸭子,小车子。凌晨把瓶子里灌满水,扬起小胳膊,把水又倒进了浴缸,嘴里还给水配音,哗哗哗……   玩的嗨了,使劲拍水,溅起的水都到了萧寒身上,萧寒的衬衣,裤子湿了个七七八八。可是他竟没有生气,萧寒是出了名的有洁癖,但凡有一点儿小污点都会大发雷霆,今个儿是只顾着高兴了。   凌雪站在门外偷看,心理五味杂陈。   洗好,萧寒抱着凌晨出来,凌雪在门口接走了,“你也洗一下吧,我家里没有换洗的衣服,你把衣服脱了放在门口,我烘干。”   萧寒点点头,凌雪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,“你快点呀,还要给他们念故事。”   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,第一次,两人心平气和的说话,就如同普通夫妻的样子。   萧寒正在洗澡,响起敲门声,萧寒把门打开一条缝,一只手伸进来,手上有他脱掉的衣服。拿过来,入手温热,衣服上的水渍已经干了。   萧寒怔住,记得以前她也是这样为他烘干衣服。   第一次在她家留宿,下着大雨,他只顾着她,怕她淋雨,自己湿了大半。她嗔怪他,为何这么不小心,然后让他脱了衣服,帮他烘干。   衣服有她残留的香味,像那天晚上一样。   萧寒擦干自己,穿好衣服出来。   明明他们相处的很好,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消失?就为了那天他说的话?可她以为她不会在意。其实他可以道歉的,只要她开心。   萧寒缓步上楼,楼道尽头的房间亮着灯。一张大床上,凌雪躺在正中间,一左一右两个孩子。三个人头碰头正在读故事,凌雪的嗓音温柔细腻,认真读着书上的每一个字,两个孩子的神情专注,被故事吸引住了。   萧寒站在门口看,没有打扰他们。   温暖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,也照在萧寒的身上。从小到大,母亲从未像这样搂着他给他讲故事,母亲严厉,要他独立,要他能独掌萧家的产业,却忘了他只是个孩子,需要母亲的爱。   萧寒的鼻子发酸,别过头。正想下楼,一声爸爸让他顿住了。   凌曦跑下床,牵着萧寒的大手,“爸爸,我们在等你念故事哦,妈妈要去洗澡了。”   凌雪从床上下来,把位置让他,萧寒看她一眼,想说话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说什么。凌雪对他笑笑,出去了。   萧寒躺在凌雪刚才躺的地方,两个温热的小身体趴在身上,他们身上混合着淡淡的奶香和沐浴液的香味。此刻,萧寒的心软的就像棉花一样,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,轻轻读起来。   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睡着的,萧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。醒来,晨晨的脚压在身上,曦曦的胳膊压在晨晨的身上,三人像叠罗汉一样。   萧寒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昨晚他和孩子们睡在了一起。五年了,他都是靠药物入眠,这是第一次自然入睡,还一夜无梦,睡的如此香甜。   深吸一口气,闻到了饭香,想想也知道,楼下的人在准备早餐。萧寒的嘴角微扬,轻轻揉搓着两个孩子的头发。幸福的感觉真实的就像是假的,曾经他以为普通家庭的那种温暖他是不配得到的。   萧寒抱开曦曦,又抱开晨晨,给他们盖好被子,翻身下床。   楼下,凌雪正在摆碗筷,看到他,对他微微一笑,“醒了,正好早饭也做好了,你去洗脸刷牙,我去叫他们。”   苏棉端着包子从厨房里走出来,笑道:“萧总昨晚睡得可好?两个孩子睡觉都是占一整张床,跟他们睡一晚就跟打仗一样,累的要死。”   萧寒却说:“很好,他们很乖。”   萧寒进了洗手间,苏棉和凌雪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,苏棉朝卫生间努努嘴,小声说:“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孩子们。”   凌雪翻个白眼,“如果换做你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两个孩子,还是自己亲生的,你喜不喜欢。我只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,能放过我们。”   苏棉叹口气,“希望吧,我就怕他只要孩子。”   凌雪的眼睛黯然,“真到了那一步再说吧。”她上楼叫孩子们起床。   凌曦穿了件粉红色的小裙子,像小公主一样,粉嫩可爱。凌晨则是一件白衬衣搭配卡其色裤子,小绅士一样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范儿。   此时,萧寒已经在吃早饭,小米粥配上凉爽可口的小菜,包子,鸡蛋,简单的家常饭,却吃的他喉头哽咽。 ☆、女人间的争斗   这么多年了,凌雪还记得他喜欢用的牙膏的牌子,喜欢用的洗面奶。牙刷也是软的,他的牙龈不好,很容易出血。他用的时候,牙刷还泡在温热的盐水里,想到她一大早就去为他买刷牙膏洗面奶,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。   一个人在家,早上经常去外面吃,要么就是咖啡面包,很少有热乎乎的汤饭。   身为一个公司的总裁,外面看着风光,其实内里只有他自己知道,生活过的是何等的凄凉。   凌雪带着两只小朋友坐在萧寒身旁,两只小朋友都甜甜地叫爸爸,萧寒点头应答,他不敢说话,怕一说话被他们发现自己哽咽的声音。   两只小朋友很乖,自己吃饭,不吵也不闹。   对于不喜欢小孩子的萧寒来说,他们两个就像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,他宝贝的想要摘下天上的星星送给他们。   萧寒说:“一会儿我送他们上学。”   “你顺路吗?”   “没事,又不远。”   “好吧,路上小心。”   萧寒牵着两只小朋友走了,司机等在外面,殷勤的开车门。   凌雪隔着窗户看,两只小朋友很开心的样子,萧寒也是笑容满面。   苏棉在一旁怪声怪气地道:“我看萧总裁也不是不近人情吗,最起码没看到他在商场上表现出来的那样。”   “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用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两个孩子的消息传到了萧家老太太的耳朵里,老太太退休了,在家就是种种花养养草,即所谓的颐养天年,但是早年在商场里留下干练还留在身上。   萧茹琴修剪着花枝,道:“就是前几年那个农村里来的丫头?胆子倒不小,瞒着萧家生下俩孩子。”   郑洪弓着腰,一脸的恭敬,“是她,孩子都四岁了,双胞胎,很可爱。”   萧茹琴的脸上泛着笑意,“我萧家的孩子自然是可爱漂亮。”萧茹琴放下剪刀,“有照片吗?”   郑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照片,照片是在幼儿园偷拍的,两个孩子都是大大的笑脸,眼睛弯弯的。萧茹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,“哟,真漂亮,这个小子跟萧寒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,还有这个女孩儿,跟我想象中的一样,当年我多想生个女儿呀,唉!”   郑洪陪着笑脸,“现在有了孙女是一样的。”   “孙女?对,孙女。”   “这是哪家幼儿园?”   “小太阳国际幼儿园,算的上咱们龙城最好的了。”   “她还挺有钱的。”   “是,听说开了家美容会所。”   “钱怎么来的?”萧茹琴的脸色冷了下来,轻抿了口咖啡。   郑洪咽了口口水,说:“她出国留学了,当年申请了全额奖学金,据说有五十万,挺会理财的,在澳洲就置办了产业,后来回国把产业卖了,在国内又买的房子,还是复式的。”   “倒是挺能折腾。”   “是呢,她全科都是A,专业是金融,在投行做过一段时间。”   萧茹琴倒是有了些兴趣,一个女孩子能在投行做,智商不是一般的高,怪不得敢瞒着萧家生下孩子,看来是有依仗,觉得自己很行。   郑洪看着萧茹琴的脸色,小心的问:“您看这怎么办?”   “什么怎么办?该怎么办就怎么办!”萧茹琴喝完咖啡,拿着照片走了,一片走一边看,还不住的摇头叹息。   郑洪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,怎么办是怎么办,他不知道哇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萧寒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,难得的嘴角上扬。下属们都是暗暗松气,今天终于不会再触霉头了,那些个犯了错的,都仗着胆子跟总裁承认错误,难得的没有被训,一个个如蒙大赦,心想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。   萧寒在接到萧茹琴的电话时还是晴朗的,萧茹琴让他回家吃饭。萧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,他答应的太爽快,萧茹琴竟没反应过来,以往回家吃饭都是磨破了嘴皮子的说。   萧寒有了做父亲的感觉,知道父母带大一个孩子不容易,连对萧茹琴的隔阂也少了。   萧寒发微信给凌雪,“我晚上回家吃饭,你接孩子吧。”   凌雪盯着微信发呆,早上收到加微信的请求,一看竟然是萧寒发过来的,细一想明白了,她微信号就是手机号,而晨曦两只是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,好吧,凌雪通过了验证。   萧寒一直没有发信息,这是一条,标志着他们失联了近五年后,又联系上了。   苏棉伸长脖子看,“我看呀,你们俩要死灰复燃。”   “别瞎擦心了,不会的。”   苏棉撇撇嘴,“是谁大清早给人家买牙刷,牙膏,毛巾的,是谁巴巴的跑那么远给人家买人家喜欢的牙膏牌子的,你对晨曦他们两个都没这么用心过。雪呀,你承认吧,你心里还是有他的。”   凌雪咬着下唇,“他说了他不会结婚的。”   不会结婚为什么跟汪曼丽宣布结婚?是不会跟她结婚吧。   萧寒回到半山的别墅,他在这里生活了18年,18岁那年他考上了大学,离开这里,就再也没有搬回来。只有偶尔回来吃个饭,他跟萧茹琴的关系很僵,原来他小没有办法反抗,只能用离开的方式表示抗议。  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,有他喜欢吃的白斩鸡。白斩鸡是辛嫂的拿手菜,做的嫩滑,又不失鸡的香味,调料也是秘制的,鲜香可口。   辛嫂一手带大萧寒,对这个少爷来说就像半个母亲。有的时候,萧寒不想对萧茹琴说的话,倒是对辛嫂毫无保留。   萧寒先是看了辛嫂一眼,对她笑笑,才坐上餐桌。   萧茹琴夹起一块鸡腿,占好调料,放在萧寒面前的小碟子里,“公司里忙不忙?你要注意身体,没事就多回家看看,陪我吃吃饭。”   萧寒点头答应,没有多余的话。   萧茹琴喝了口鱼汤,斟酌半晌,说:“我一向都是直来直去,不喜欢拐弯抹角。小寒,你在外面怎么玩,我都不会有意见,但是搞出事情来,我还是要过问的。”萧茹琴把照片放在餐桌上,“他们既然是萧家的孙子孙女就该跟萧家姓,你把他们接过来吧。”   萧寒看到照片,脸色变了,“你派人跟踪我。”说的是肯定句,他确信。   “是,你是萧家的人,我不允许你做任何有损萧家声誉的事。”   “有损萧家声誉?”萧寒仰头大笑,“我以为萧家的声誉在爸爸离开的那天已经没有了,现在的萧家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。”   萧茹琴的脸色变了几变,“不要再提他!”   “怪不得爸爸要离开,你这样的人,没人受的了,监视自己的丈夫不算,还要监视自己的儿子。我已经长大了,我会对我做的事负责!”   “让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你生下孩子就是你所谓的负责!”   “那也比你好!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!”   萧茹琴怒极反笑,“好,你说,我做了什么事?”   “爸爸喜欢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?”   萧茹琴的脸立刻变的惨白,“那是她咎由自取!”   “那她腹中的孩子呢?也是咎由自取?”   “那孩子是孽种!”萧茹琴咬着牙,眼瞪的滚圆,脸上泛着黑气。   萧寒杰杰怪笑起来,“是,别人的孩子都是孽种,唯有你高高在上。作为你的儿子,我感到羞愧。”   “萧寒,你不要岔开话题,我们在说你的事情。”   “好,既然是我的事情,我自己会处理,我希望你不要插手!”   “不可能,他们是萧家的人。”   “我现在才是萧家的当家人。”   萧茹琴冷笑,“萧寒,你太不自量力,我都让给你,并不代表我不能把你怎么样。”   “我也告诉你,你若是敢动他们一下,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!”   萧茹琴哈哈大笑,“好,萧寒,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不要自己的母亲。”   “你又何时把我当做儿子,我只不过是你打理萧家财产的一个工具而已。”   一顿饭,不欢而散,这已不是第一次,每次都会起争执,每次都是一个离去,一个生闷气。萧寒已经厌恶了,他不想再回到这个给他噩梦的家。   而他的孩子,绝对不能走他曾经走过的路。   萧寒把车子停在地下车库,并没有开车门下车,这里与其说是他的家不如说是落脚点。永远是冷冷清清的,偶尔有声音,也是汪曼丽过来,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,他只是听。   萧寒又开车出来,去往那个有牵挂的地方。   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,扫了一眼,是汪曼丽,萧寒不想接,任由电话响。可是电话锲而不舍,一直叫喧着。萧寒打开蓝牙,喂一声。   那头是汪曼丽兴奋的声音,“寒,我的电影获奖了,我还被提名最佳女主角。”   萧寒只淡淡地恩了一声,汪曼丽依旧兴奋不已,“你不祝贺我吗?”   “祝贺你,获奖没?”   汪曼丽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下次,下次一定获奖。我可以去你那儿吗?”   “我没在家。”   顿了一会儿,汪曼丽说:“好吧,明天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吗?”   “明天我没空。”拒绝的干净利落。   “萧寒……”   “我们分手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我不想说第二遍,我们分手。”   萧寒挂了电话,不想纠缠时就干净利落,这是他的风格,也是一开始约定好的。   可是汪曼丽呢,她已经投入了感情,说分手就分手,她不甘心。再次拨过去,电话没人接,再拨,竟然拨不通了,被拉进了黑名单。   汪曼丽重重地把杯子摔在地上,“萧寒,你想甩开我,没那么容易!” ☆、拉锯战   女人发起狠来,总是让人胆战心惊。汪曼丽,萧茹琴,每一个都是被生活磨砺过的人,她们对自己狠,对别人更狠。   另一个女人,凌雪却是对生活充满着感激,她热爱生活,爱孩子,爱朋友,也爱自己。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人,可是命运却把她们拉扯在了一起。   凌雪对人宽容,对朋友义气,能帮上忙的二话不说,帮不上的也尽量想办法。   对于萧寒,凌雪尽量把他当做曾经的朋友,作为孩子的母亲,她知道孩子需要父亲,需要父爱,那是谁都不能取代的。所以,她一次次容忍萧寒在这个家出现。   凌雪和苏棉在萧寒出现的时候,自动隐身,把空间让给他和孩子。   这样平静的生活虚幻的不像真的,暴风雨不知道如何来临。   萧寒和萧茹琴的事,凌雪有所耳闻,知道他们关系不好,萧茹琴也是冷血无情的人。想想,一个在大家族长大的女孩子,自然是呼风唤雨唯我独尊,那些妄想挑战她权威的事,都会被无情的打击。   凌雪做好了心里建设,等着那天来临。   萧寒的脸色并不好,那是跟母亲吵架后惯有的表现。凌雪很奇怪,为何她会记得如此清楚?她没有问,萧寒自然不会说。   萧寒在楼上逗孩子们,不时传来孩子的笑声。   苏棉边看书边朝楼上看,碰碰凌雪的肩膀,“他怎么回事?这么晚过来,好像心情不好。”   “跟他妈吵架了。”   苏棉点点头,揶揄道:“你还蛮清楚的嘛。”   凌雪红着脸威胁,“苏棉,你信不信我不给你这个月的分红。”   “你敢,老娘可是又当奶妈子,又当老板娘,每天累得跟狗一样,你连这点红利都吞,你对的起我吗,我的小心肝呀,疼呀。”苏棉一副西子捧心状。   凌雪噗嗤笑了,“好了,我开玩笑的,我怎么舍得让我家苏棉饿肚子呢。”   苏棉靠在凌雪身上,幽幽地道:“雪,你说胡清城是不是失踪了?”   “怎么,你想人家了?”   苏棉讪讪地,“谁说的,我是替你问的。”   “他不来也好,棉,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合适。”凌雪定定得看着苏棉,苏棉一直单身,至今没找过男朋友。   苏棉立刻摆手,“不行不行,我可不喜欢他。”   “真的?”凌雪不信,凌雪总觉得苏棉看胡清城的眼神不对,有的时候像看着一只大鸡腿,恨不得把他吃了,有的时候又像看着一条摇尾乞怜的小哈巴狗,总感觉怪怪的。   苏棉立刻起誓,“真的,真的。”她枕着凌雪的腿,痴痴地看着她的脸,“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?”   凌雪点点头,“记得,那天你被几个白人姑娘欺负,她们说你英语不好,对你推推搡搡的。”   “恩,我当时就觉得好委屈,我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来留学的,英语不好我可以学呀,凭什么让你们说。我想争辩,可是嘴笨,越着急越不知道该怎么说。这时候你出现了,说英语就跟机关枪一样,说的她们都一愣一愣的。有一个还想打你,被你一个过肩摔,撂地上了。”   “哈哈,我那时候都没想到害怕,等她们跑了,吓得腿都软了。”   苏棉摸着凌雪的脸,“你不知道我多崇拜你,被欺负那么多次,那是第一次有人替我出头,我对自己说,好,就跟她混了。”   “结果就被我拐卖了。”   “是啊是啊,被卖了还帮你数钱,唉,我明怎么这么命苦呀。”   凌雪呵呵的笑,想起留学生活来还是蛮有趣的,艰苦,也有趣,日日看着两个孩子长大,特有成就感。   苏棉大概也想起来,“我记得我见到晨曦他们两个的时候,下巴差点脱臼,给我的震撼太大了,你竟然一边上课一边带孩子,如果换做我,早就垮了。”   “人就是这样,一旦被压垮就真的垮了,可要是闯过来了,就会觉得不就那样吗,也没有想象中难。”   “所以你才是我心中的女神。”   想象真是感慨,三年的课程,凌雪两年就修完了,还拿全A,她是唯一一个被XX投行直接要走的,年薪好几个零。可在大家以为她会在澳洲过完余生的时候,她竟然回来了。在澳洲五年,除了苏棉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孩子。胡清城也是在凌雪回国的前夕才知道凌雪带着两个孩子。   凌雪的强大在于她不但能把生活过的精彩,心里更是强大到无敌。   这样的人大概没有什么能将她击倒。   凌雪的神思恍惚,如果告诉苏棉,她是用上一世才学来这一世的处世之道,不知道苏棉会不会被吓一跳,没有哪个人在一开始就是强大至斯的,他们都经过磨难。   所不同的是,在磨难面前人的心境而已,有的人会变成铁石心肠,冷酷无情,觉得这是生活欠我的,有的人依旧善良,会更加的热爱生活,因为在她看来这是生活赐予的,是生活的馈赠。   苏棉摩挲着凌雪的脸颊,五年来她们相依相偎,像亲姐妹一样,然而……苏棉扫了眼楼上,他的出现,会不会让一切改变?   萧寒哄睡着了两个孩子,自己却没有了睡意。萧茹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,以他对萧茹琴的了解,她不会善罢甘休。他想提醒凌雪,让她小心些,尤其是孩子们。   待他看到楼下的情景,心里突的一跳。苏棉枕着凌雪的腿,凌雪低头对着她笑,而苏棉却痴痴地看着她,那目光让萧寒打了个寒战。   萧寒蹬蹬蹬地下楼,故意把楼梯踩响。两人同时看向他,恢复成正襟危坐的姿势。   萧寒的脸色稍霁,坐在凌雪身旁,道:“小雪,我母亲知道了两个孩子的事,我怕她会抢走孩子,你这几日多多留心,按时接送孩子,嘱咐幼儿园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接走孩子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她从未见过萧茹琴,对她的为人也只是从萧寒的口里听到一二。   苏棉冷哼,“人小雪辛辛苦苦把孩子带大,你们两母子说带走就带走,是不是太欺负人了!”   萧寒因为刚才她们那亲密的动作,对苏棉存了些嫉妒的心思,说话也不客气,“孩子是我的,我自然有权力带走他们,不止是他们,小雪也一样是我的!”   苏棉却把凌雪拽到身边,“大言不惭,你问问小雪会不会跟你走!”   凌雪苦笑,“我说,咱们在说孩子的事情,怎么扯到我身上。”   萧寒越发不喜欢苏棉,总觉得她对凌雪的感情不像朋友那么简单,“我话已至此,信不信由你们。”他看了凌雪一眼,“如果你想让孩子们安全就照着我说的做,这几日最好带在身边,不要让他们去幼儿园,除非你想让晨晨变成另一个我!”   凌雪凛然,变成萧寒那样就真的不讨人喜欢了,“我会考虑的,但是我觉得这不是解决的办法,治标不治本。”   萧寒也知道萧茹琴的脾气,她认准了的事,谁都不能改变,除非……   萧寒道:“你等等,或许我会想到办法。”   萧寒走到阳台打了几个电话,回来后说:“还得等几日。”   等什么,萧寒没说,凌雪也没问,他们以前也是这样,对方的私事都是能不问就不问,若是想说自然会说。   相安无事了几天,就在凌雪以为萧寒是危言耸听的时候,幼儿园打来电话,晨曦被奶奶接走了。凌雪苦笑,该来的,终究还是来了。   凌雪给萧寒发微信:还是被接走了。   萧寒回:别担心,晚上我回去看看。   凌雪:好,尽量别起冲突,别吓着孩子。   萧寒:恩,我知道了。   凌雪把玩着手机,其实打算回来的时候,她设想了最坏的结局,顶多他们带走孩子,真的走到了这一步,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,想到有可能要永远的离开孩子,她的心就像有一只小手在揪一样,特别疼。   萧家有保姆,萧茹琴不可能24小时跟着孩子,但是她的教育方式实在不敢苟同,看看她把萧寒教成什么样,还自鸣得意。   凌雪撑着头,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。   …………   萧寒接到微信就回家了,辛嫂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,看到萧寒,朝房间努努嘴,“太太在里面,两个孩子很可爱,晨晨像你小时候。”   萧寒握住辛嫂的手,“辛嫂,以后孩子要多多靠你了,我妈她……”   辛嫂拍拍萧寒的手,“我知道,我知道,我尽量劝着太太,你进去看看吧,太太还是挺高兴的。”   萧寒迈步走进屋内,凌晨在玩小火车,凌曦趴在萧茹琴的怀里,摆弄着一个洋娃娃。   萧茹琴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,“往日要你回来都是三请四请的,今个儿倒是自己回来了,你还怕我吃了他们不成,他们是我的孙子孙女。”   凌曦抬头朝萧寒甜甜地笑,“爸爸你看,奶奶送给我的洋娃娃。”   凌晨也抬起头说:“奶奶可好了,她请我们吃大大的冰激凌。”   萧寒苦笑,一个冰激凌一个洋娃娃就把你们收买了。   萧茹琴轻轻拍了下凌曦的背,“跟哥哥一起去找辛嫂奶奶玩吧。”   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出去了。   萧茹琴收起笑脸,摆弄着刚做的手指甲,她已六十岁,保养得宜,身材窈窕,跟老妪这个词完全不搭边,跟萧寒坐在一起,一点儿都不像母子。 ☆、商场里的征战   萧茹琴道:“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,两个孩子倒是讨人喜爱,你告诉她想要多少尽管开口,孩子是萧家的,她无权带在身边。”   “可她毕竟是孩子的母亲。”   “我还是孩子的奶奶呢,小寒呀,世上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,为何偏偏选中她呢?”   “那为何您偏偏看不上她呢,她比别的女孩子好多了,你看看晨曦他们两个被她教育的多好。”   “哼,那是因为我萧家的基因好。还有,我就是不喜欢她这么有心计,我就不信她留着孩子什么都不图,说不定哪天她就拿孩子做要挟。”   萧寒的眼神闪了闪,“你以为谁都看得上我们萧家,我们萧家除了一破公司还有什么。”萧寒嗤之以鼻。   “破公司?你别忘了,你就是被这家破公司养大的。乐谱是你爷爷亲手创建的,我不能让它毁在你的手上。”   萧寒环抱双臂,丝毫不让步,“差点毁了它的是你不是我,若不是我,它早就关门了。”   “那你就给我好好经营!”萧茹琴朝屋外走去,她穿着居家服,一身棉麻的长衣长裤,到底是年纪大了,经不住吹风,早早就换上了长衣。   “想让我好好经营,就让我安心,别让我的后院起火,你把我的孩子绑在身边,我怎么安心经营公司。”萧寒说的轻飘飘的,以公司相威胁。   萧茹琴猛地回过头来,“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威胁我。”   “乐谱的经营你应该知道,现在的电器行业竞争压力大,稍有不慎就会吞并,要想继续成为龙头老大,就必须采取手段,手段我有,就看你能不能配合?”   “你想怎样?”   “很简单,每个星期六他们可以来玩一天。”   “不行!必须每天来。”   “那没的商量。”萧寒双脚搭在茶几上,背靠沙发,仰头看向天花板,“这个季度业绩下滑的厉害,盈利只有十个点。”   萧茹琴咬牙,恨恨的道:“我要下个季度盈利二十个点,每个星期三和六来两天。”   “可以来两天,但是盈利嘛可以达到十三个点。妈,以前你经营的时候可是只有八个点。”萧寒似笑非笑,他出色的商业头脑,曾让他拿下二十五个点盈利,所以萧茹琴才放心的让他管理公司。   萧茹琴怒极反笑,“好好,看我养的好儿子,心计都用来对付母亲了。依你,一旦乐谱的经营业绩下滑,孩子的事就要听我的。”   萧寒点头,暗松一件口气,每次跟萧茹琴谈判比跟竞争对手谈判还累。还好,谈下来了。   其实乐谱的盈利还是让人乐观的,上个季度就有十二个点,故意少说两个就是为了让萧茹琴就范。乐谱偌大的产业,如果盈利太少,就会像一只蜗牛驮着重重的壳,举步维艰。   萧寒给凌雪发微信,告诉她谈判的结果。   凌雪长舒一口气,还以为从此与孩子分开了呢。她给萧寒发过去一个笑脸,po上文字:谢谢。   萧寒:跟我不用客气。晚上一起吃饭?   凌雪:我还有事。   萧寒:今晚孩子又不回去能有什么事,给我个机会。   凌雪沉吟,一旦点头,后面就变成了顺理成章。该怎么办?她犹豫,一抬头,看到了胡清城,胡清城胡子拉碴,神情萎靡,就像霜打的茄子。   凌雪诧异,“你怎么了?”   胡清城苦笑,“还能怎样,让你那位高抬贵手。”   “谁?”   “萧寒。”   凌雪更诧异了,“发生什么事了?这么久也不见你来。”凌雪给胡清城冲了杯咖啡。   胡清城牛饮一样喝完,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打转,“我被他搞的焦头烂额,现在公司岌岌可危,若他再不收手,我们胡家就要流落街头了。”   胡清城一一道来,原来那日胡清城和凌雪出现在萧寒的生日趴,胡清城和萧寒也算是同学,富人圈嘛,都有交集,他们曾在同一所中学读书。   胡清城品学兼优,萧寒呢也是风云人物。胡清城很佩服萧寒的商业头脑,他在中学就自己做些小生意,大家还在伸手跟家里要钱,他的生活费已经能自理了。   胡清城是上赶着跟萧寒做朋友的,就像那个生日趴,明明没有收到请柬,还是去了。可这一去,就大祸临头了。   胡家的尚汽是做汽车配件生意的,每年的营业额有两三个亿,跟萧家的乐谱是井水不犯河水。可是萧寒却一脚踏了进去,收购了几家大的汽车配件公司,短短的三个月,突飞猛进,吃掉了胡家好几单生意,挖走了一个大客户。   胡清城仗着从澳洲留过学,把学来的东西都用在与萧寒的争夺上。压低价格,想让萧寒自动退出。可是萧寒不按常理出牌,不但没有压低价格,反而抬高价格,改进了配件的生产工艺,原来的配件也算是制作精良,可是萧寒精益求精,每个配件都追求完美。   客户一看到这么完美的配件,而且质量优良,都大批地涌向了乐谱。尚汽的生意一落千丈,回天乏力。   一家公司经营起来千难万难,破产倒闭却是顷刻之间。   凌雪听的直咋舌,只知道萧寒手段狠辣,没想到能做到这种地步。前几天她还和苏棉一起埋怨胡清城,人影也看不到,原来人家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,她们还不闻不问的,觉得很是惭愧。   凌雪拍拍胡清城的肩膀,“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。”   胡清城苦笑,“幸好我们俩还没怎么样,如果真怎么样了,估计他要生吞活剥了我。”胡清城重重叹了口气,一开始他被搞得云里雾里,还去找萧寒理论,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,干嘛针对尚汽。   胡清城是百思不得其解,直到碰到陈朗,他才明白了,敢情是因为凌雪。   胡清城道:“凌雪,你可是害苦我了,我……唉!我怎么那么傻呢,第一次看到凌晨就觉得似曾相识,我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过,但是没想到是真的。”   “对不起,我会跟萧寒说的。”   “最好这样,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。”   这回轮到凌雪苦笑了,这段友谊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。   凌雪回了萧寒的信息:晚上吃饭的地方你定吧。 ☆、依侬我侬   命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,重生后,凌雪不停地告诫自己,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,最好这辈子再不相见。可是仅仅半年,他们就再次见面了,此刻还坐在一起吃饭。   龙城也不算是小城市,人与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,可她与他却在命运的操控下,从城市的这角赶到那角,只为了产生一个交集的圆点。   凌雪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,她不想知道,也不愿知道。萧寒手机里那上百个的电话记录曾让她心里产生不小的波动,但是她说服自己,也许那只不过是他用来消遣的一个方式而已。   此刻的萧寒,垂头,很优雅地操纵着刀叉。这家店的菜式不仅好看,味道也好,萧寒吃的意犹未尽。   凌雪放下叉子,用刀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牛排,其实她没有胃口。   萧寒拧眉,她心里一有事就这样,喜欢戳牛排,毛病还是没改。   “有什么话就说吧。”萧寒放下刀叉,抿了口果汁,等着她开口。   凌雪撑着头,笑得有点不好意思,“胡清城来找过我。”   “哦,想让我放他一马。”   “在澳洲他没少照顾我们。”   萧寒嗤笑,“是另有所图吧。”   “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,我们确实受到了他的照顾,你当是替孩子们谢谢他。”   萧寒不为所动,想染指他的人,还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。   凌雪软声哀求,“就当是我求你了。”   “你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求我?”萧寒不悦,冰冷的眼神直直射向凌雪的心里。   凌雪心中一突,知道犯了他的大忌,但话已出口,无法收回,“我并不是为了他,我是为了你。”   “哦?”萧寒来了兴趣,说说看。   凌雪添了下嘴唇,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圈,怎么才能把话圆回来呢,“都知道萧家是做电器的,你突然染指汽配行业,不是明摆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,要是传出去,会被人笑话的。”   萧寒环抱双臂,靠在椅子上,这是他准备谈判的标准动作,“我不怕人笑话,而且我发现汽配行业的前景不错。你也知道,电器的竞争激烈,更新速度快,在研发方面要下大力气才能走在别人的前面。汽配就不一样了,只要保证质量,就会有订单过来。”   “人家会说你不人道的。”凌雪尽力劝着。   “在商场上没有人道这个词,我以为你早已知道了,商场如战场,不拼个你死我活,不善罢甘休。”   “那你们可以共存,共同赢利。”   “我跟他没交情,为什么要跟他共存?再者说了,你就敢保证他不在背后捅我刀子?”   凌雪哑口无言,商场上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竞争,如果萧寒放过了胡清城,胡清城会放过萧寒吗?凌雪不知道,她不敢保证。   凌雪继续戳牛肉,眉毛打成了结,单纯的让萧寒放过胡清城也不现实,他已经投入资金了,不可能再撤回来。再说汽配行业确实正在崛起,她不能让萧寒的公司冒险。   萧寒打量着她,她的心思他能看得一清二楚。萧寒微扬嘴角,“我顶多把做不完的单子介绍给他做。”   凌雪猛然抬头,诧异地看着他,他他他竟然让步了!   萧寒笑起来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“很吃惊?我是为了你。”   “谢谢。”凌雪拿起杯子跟萧寒的杯子碰了下,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。   萧寒仰头喝完果汁,“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”   凌雪点头,这已是萧寒最大的让步了,表示他会放过胡清城,尚汽肯定不会倒闭了。   “但是,你要怎么谢谢我?”萧寒期待地看着她。   凌雪挠头,怎么谢?口头谢谢不行吗?要不,“我们去看电影?”   “可以,但是电影让我来选。”   选就选嘛,不过是那么几部。   凌雪后悔了,不该让他选,他选的啥呀。甜甜腻腻的爱情片,那台词雷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,不该激/情的地方愣是□□来一段,看的毛骨悚然。   纳闷的是,这么烂的片子,竟然这么多人在看。   凌雪恨恨地咬了□□米花,故意把爆米花咬得咯吱咯吱响,她快要坐不住了,再来个亲热的镜头,她就得暴走了。   忽然耳边痒痒的,她扭过头,正好撞进萧寒戏谑的眼睛里,他们离得那样近,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细细的绒毛。凌雪急忙扭回来,心突突地跳的厉害,手也跟着有点颤抖。   萧寒在她耳边笑,“这你就顶不住了。”   凌雪不说话,继续咬爆米花。   萧寒继续道:“你不能把气撒到爆米花身上,给你。”他伸过手来,手背对着她,“咬吧。”   凌雪低头就咬,咬完反应过来,忙松开口。萧寒的手背上一圈牙印,殷红色的。凌雪盯着牙印发呆,上次也是这样,她生气不理他,他伸过手来让她咬,她真咬了,咬的流血,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里才松口。   萧寒幽幽地叹了口气,拿过爆米花,拉着她的手,离开了放映厅。   凌雪机械地跟着,她的手和他的手,十指相扣,他的手温暖干燥,她的手冰凉带着湿意。   萧寒随手把爆米花送给了一个小孩子,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凌雪的手,生怕一松手,她就不见了。   凌雪其实想抽出手,可是手上却迟迟不见有动作。他们就像是普通的情侣,汇入大街,一前一后,缓缓地走。凌雪不知道萧寒要去哪儿,她没有问,任由他带着走。   经过橱窗,漂亮的婚纱,纯白皎洁,模特面无表情,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。   萧寒止住,看看模特,看看凌雪,没有说话,继续走。   凌雪回过头看向模特,那模特似乎活了一般,对她展开笑脸。凌雪激灵灵打了个寒战,急忙回头,走了几步,又回过头去看,模特依旧是面无表情,眼神空洞,刚才的笑脸似乎幻觉一般。   凌雪条件反射似得贴近萧寒,另一只手挽住了萧寒的胳膊。萧寒似有所觉,换手牵住她的手,右手环上她的腰,纤细的腰身,再一用力,紧紧贴了上来。   凌雪发觉时已经晚了,只得跟着他的步子走。   萧寒放慢步子,带着她穿梭在人流中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正在修文,大规模的修,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,点点您的小手,收藏则个~~~~~· ☆、往事袅袅随风散   霓虹灯都亮起来,天黑透了。一轮月亮挂在天上,月亮旁边有一颗耀眼的星星陪伴左右,他们总是在一起,随着晨昏一起出现。   恍惚间,回到了从前。   重生后的那天,凌雪醒来,发现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,浑身上下痛的就像散架一样,脸下是柔软的存在。她抬起头,看到一张睡颜,安然,无害。   凌雪茫然,她不是死了吗,怎么会在这里?突然惊醒一般,她扫视着房间,是一家酒店,再看地上,是凌乱的衣服。她的包被扔在门口的地方。悄悄下床,光着脚踩在无声的地毯上,找出手机,翻到日历,2xxx年,5月9日。天啊,她竟然回到了两年前。   凌雪颓然坐在地上,毕业前夕,室友们聚餐,大家都喝多了酒,提议去夜总会玩玩,算是对生活的放纵。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,来到了龙城最大的夜总会。   震耳欲聋地音乐,舞池里扭动的男女,衣着鲜亮的人群,所有的一切让大家睁大了眼。原来,还有另外一个世界,一个她们不曾触碰到的世界。   几个人跳入舞池,跟着狂嗨,嗨完继续喝酒。酒精麻醉了神志,看人都是晃动的。   凌雪趴在吧台上,头痛的厉害,想睡一下,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。模迷糊糊间,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,她唤了一个名字,那人脸上的笑僵了一瞬,紧接着是他放大的脸。她觉得嘴上很痛,身上很热,推他,他却贴的更近,再后来,她的大脑迷迷糊糊的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   凌雪拍着头,这就是宿醉的下场,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酒。   凌雪冲进卫生间,把自己冲洗干净,套上衣服,匆匆逃离。她没看床上的人,她要逃离他。   逃离一个人,有时候很容易,有时候很难。   上一世的自己,在那天后就缠上了萧寒,他身上的衣服是阿玛尼的,皮鞋是意大利定制的,这样的人非富即贵,只要攀上他,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。她被金钱冲昏了头脑,却忘了,一个身世显赫的男人,怎么会看上她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丫头,左不过是玩玩罢了。   凌雪清醒了,她要找工作,再不做依傍男人的寄生虫。   投简历,积极准备面试,她要进龙城最大的公司,要彻底与萧寒划清界限。当时的她,并不知道乐谱是萧家的,更不知道,她误打误撞,再次和萧寒产生了交集。   上一世的她,只知道粘着萧寒,从不知道萧寒的公司是哪一家,可以想象她在萧寒心中的地位,如果真的重要,他会告诉她,他的公司在哪里,好让她可以随时找到他。傻傻的她,竟然从没有想过这一层。   凌雪进了乐谱做财务,小小的出纳,财务室最不起眼的一个。可是她勤奋,努力,半年后,做了往来账会计。凌雪看到了生活的曙光,积极努力,只为重活一次的自己。   那天,她加班到八点,想把手头的凭证做完,明天好做别的事情。   别的同事都回家了,就她一个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忙碌着。半年来,她用工作麻醉自己,忘记前世那些伤害,还有那个傻傻的自己。   忽然有人敲门,这么晚了,难道还有人加班?凌雪抬头,看到他的一刹那,竟忘了呼吸,怎么会是他?!她时时刻刻想忘记的他!   萧寒也愣了,盯着凌雪想了几秒,笑道:“原来是你。”他想起了那晚,缓步走来。一步步,坚实而有力,踩在地板上,也踩在凌雪的心上。   凌雪的手微微颤抖,暗道别过来别过来。他越来越近,凌雪匆忙关电脑,拿起包就跑。胳膊被拽住,她喊,“放开我!”   萧寒戏虐地笑,“这么紧张干嘛?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,再说了,”他上上下下打量凌雪,“该看的早就已经看过了。”   凌雪浑身颤抖,扬起手,想掌掴他,他不知道她有多恨他!萧寒抓住了那只手,笑道:“脾气倒不小,你在我的公司做事,就该想着如何讨好老板。”   凌雪颓然,泄了气,乐谱竟是他的公司,她说:“我辞职不干了!”   “不行!你签了合同,辞职要赔偿损失。”   “无耻!劳动法规定员工可以合理提出辞职。”   萧寒的眼神变冷,道:“我可以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辞不了职,要不要试试?”   凌雪咬着下唇,恨恨地看着他,眼睛里蓄满眼泪,她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。萧寒笑盈盈的,拉着她往外走。那天醒来,不见了身边的人,萧寒的心里有刹那的失落。这女孩子质朴的就像是一片新鲜的桑叶,让他时刻提防的同时,放下了戒心,温软香玉满怀,第一次睡的踏实而心安。   酒店里没有任何她留下的东西,记忆中的那抹红却让萧寒展开了笑意。呵,看来损失不小,按照萧寒的经验,她应该会穷追不舍,最起码要诈他点钱。   可是等来等去,没了音讯。萧寒纳闷,难道她人间蒸发了。一开始的期待慢慢冷却,他也没了兴致。临走前,看到财务室的灯亮着,想来看看,叮嘱下走的时候别忘记锁门,却不料看到她,是刻意为之还是生活中的不经意,萧寒没有思量,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。   她的皮肤冰凉滑腻,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,就像那晚的味道。   凌雪讨好的求饶,“萧总,我还有事情。”   “你知道我姓萧?”   凌雪心中一禀,“听别的同事说的。”   萧寒不再追究,说话间已到了电梯间,电梯有两部,一部是员工的,一部是总裁专用的。他们在总裁专用的电梯前站着,凌雪还在挣扎,她怕继续待下去,她会控制不住情绪。   萧寒紧紧抓着不放手,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的习惯,每次她逃,他追,总是抓着她的胳膊。   他们的姿势怪异,萧寒一手抓着凌雪的胳膊,一手揽着她的腰,就像在后面推着她走。   背后是他温暖的胸膛,强有力的心跳,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,和凌雪的心跳混合在一起,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。   凌雪说:“萧总,我明天还要上班。” ☆、搞垮一个人很容易   萧寒已发动车子,回头看她一眼,弯过身,贴着她给她系安全带。他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,凌雪吸了下鼻子,曾经她多么希望他给她系安全带,就像很多言情小说中写的那样,一定很幸福。现在等到了,她不觉得幸福,只剩下凄凉和心酸。   “我们先去吃饭,然后我再送你回去。”   凌雪看向窗外,快速闪过的霓虹灯汇成一条条的直线,彩虹一般。如果是前世的自己,一定会幸福的尖叫吧,难得的晚餐。   脸颊上微凉,打断了凌雪的回忆。仰头看天,月亮不知道何时已经隐藏,跟着她的星星也不见了踪影,小雨点一下一下落在行人的身上,也落在凌雪的心上。   萧寒脱下外套,兜头罩在凌雪的身上,半搂半推着她快步疾行。还是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,吸到鼻子里带起酸涩,眼泪无声地落下。   雨越下越大,萧寒带着她躲进了一家珠宝店里。萧寒拿下西装,看到凌雪的脸,怔了半晌,而后抬起手,拂去她脸上的泪水,“明明罩的这样严实还是被淋到了。”凌雪的头发湿了几缕,粘在脸上。萧寒轻轻里捻起发丝,别到耳后。   珠宝店里的空调打的很足,不一会儿就有了凉意。萧寒的西装已经湿了,他拿在手上,身上的衬衣粘在身上,能看到结实的胸膛。   萧寒低声问:“冷不冷?”   凌雪摇摇头,萧寒看她一眼,无声地笑了,搂住她的腰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嘴唇都冻紫了,还嘴硬。我也好不了多少,衣服湿了,但是抱着你总暖和一些。”   凌雪的鼻子又开始泛酸,“其实你不必这样。”   “这样是哪样,小雪,我希望我们可以重头来过。我知道我那天说的话很伤人,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几句话就消失五年,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,我找的你有多辛苦。”   若是上一辈子的凌雪,也许就信了,可惜她不是。五年来,你身边的女人也应该换了不少吧。   萧寒突然拧她的手,凌雪痛的眉毛皱在一起,她忘了,他几乎会读心术,想什么他都能看出来。   萧寒无奈地重重叹气,“你得允许我放纵,我保证她们没有一个人走进我的心里。”他做过努力,想忘记,换不同的女人,只为了不再想起。可是做不到,每每看到那些女人的脸,他就想她,想她的笑颜,想她温软的手拂在脸上的感觉。   凌雪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,珠宝店里躲雨的人越来越多,他们被挤到了角落,身体几乎挨着身体。萧寒站在身侧,帮她抵挡外界来的冲力,给她一个安全的范围。   其实,萧寒算是个合格的男朋友,知道如何照顾女孩子,如何让女孩子开心,可是无情起来,却让人感到害怕,他无视一个女人的功力可以让一个女人自卑到极致。   凌雪领教过,所以不断地说服自己,不要被他的表象迷惑。   雨停了,人群渐渐散去,她也从萧寒的保护圈里出来。天黑的更沉了,萧寒拉着她快步走,“我们赶紧回去,一会儿会有更大的雨。”   凌雪的眼睛在戒指上流连,璀璨的钻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,每一颗都代表永远。一颗小小的石头被赋予了永远的含义,让多少女人心生向往,如果得到它就意味着得到永远,那么她愿意承包整个矿藏,把石头都搬回家。   永远没有尽头,生活也没有尽头,那短暂的温暖,随着两人的上车而消失弥形。   凌雪系好安全带,等着萧寒发动车子送她回家。瓢泼大雨当头而下,就像那天萧寒的生日趴,她被浇的透心凉,心里却是畅快。今日,却觉得憋闷,心里不舒畅。   萧寒打开暖风,驱赶身上的寒意。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块干毛巾,递给凌雪,“擦擦,别感冒了。”   凌雪象征性地擦了擦,其实她没有湿多少,倒是萧寒,淋了个透。凌雪拿着毛巾,想递给他擦擦,却犹豫着。   萧寒看她一眼,笑道:“你不用担心我,我的身体很好。”   车子上了高速,大雨倾盆,视线不好,车速慢了下来,雨刷频繁地刷着玻璃上的雨。   龙城偏南方,夏天多雨,这样的天气是惯例。   萧寒不敢怠慢,专心开车,路边有一辆车子停着,打着双闪,一个女人从车里下来,对着轮胎发泄怒气,这样的天气坏在高速上,换做是谁也得发飙。   凌雪好奇地看,看到那女人的脸咦了一下,道:“是汪曼丽。”   萧寒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开车,凌雪重复一遍,“你不打算帮忙?”   “有交警,有拖车公司,我能帮什么忙……我们分手了。”   凌雪又咦一声,不对呀,怎么分手了,前一世他们都发展到了结婚的地步。   萧寒笑了,“很奇怪吗,好合好散。”   是啊,好合好散,喜欢了就在一起,不喜欢了就分开,谁也别纠缠。原来的她就是看不透,执迷不悟,以至于英年早逝。   凌雪靠在椅背上,淡淡地道:“我累了,想回去了。”   萧寒送她回去,叮嘱她好好休息,孩子的事有他,让她放心。   不放心又能怎样,她找不到萧茹琴,也没有能力与她争。   凌雪洗了澡,换了居家服,躺在晨曦的床上,发呆。是的,发呆,她的脑袋好像锈住了,停留在一个地方,没有办法思考,视线所及都是白的。   手机收到信息,她也懒得看,就那么躺着,像是被世界厌弃一样。平常这个时候,孩子们就该睡觉了,她会在这张床上给他们念故事,不知道他们的奶奶会不会给他们念故事,会不会打他们,他们会不会哭,会不会想妈妈。   一想起孩子来,思绪就停不住了,人也变得焦躁起来,万一萧茹琴对他们不好怎么办?凌雪急急忙忙找手机,不行,得给萧寒打电话,得看着孩子们。   手机上有萧寒传来的信息,凌雪赶紧查看,却是发来的小视频,两个孩子在乖乖地听故事,孩子中间躺着一个女人,她就是萧茹琴?眉眼和萧寒几乎一样,她面带笑意,给小孩子念故事。她看起来没有想象中老,顶多比凌雪大十岁而已。   凌雪捂着眼睛落下泪来,如果我的妈妈看到他们,会不会也像萧茹琴一样喜欢他们?她未婚先孕没敢告诉父母,每次回家都把孩子丢给苏棉,一个人匆匆的去再匆匆地回来,父亲去世,她都没勇气告诉他,他有了外孙和外孙女。   凌雪心如刀割,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被子上。   手机上又传来消息,她急急忙忙地看,却看到了不堪的一幕,一男一女交织在床上……   凌雪找发信人,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她问你是谁?对方说我是汪曼丽,看看你心中的男人是何等模样。   凌雪删掉视频,回:我跟他已是陌路。   汪曼丽:是吗?今日坐在他车里的人是不是你?   原来她看到了,凌雪答:是,但跟你没关系。   汪曼丽:哈哈哈……我的下场就是你的,你不要高兴太早。   错,是你已尝到了我的下场,不过,没我的惨。   凌雪把她拉进黑名单,她不屑于这样的人发生交集。   可是视频上的影像却让她烦躁,知道是一回事,看到了又是一回事。凌雪拿起手机给萧寒发信息:谢谢,我看到了,多费心了。……我收到一条视频,汪曼丽发来的。   萧寒过了好久才发来信息,只三个字:知道了。   凌雪勾起嘴角,她无异于报复,那只会让她变得面目可憎,她只是把知道的转达,一切自然有人料理。她太了解萧寒,那个男人绝对不允许任何女人挑战他的尊严,视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。   萧寒把玩着手机,手机屏亮着,是凌雪发过来的信息。视频?萧寒冷笑,没想到汪曼丽还留了一手,拿这个威胁,太小儿科了点。   汪曼丽这个明星也许当到头了,该给新人让位了。   萧寒给严导打电话,“严导,在忙呀?我,萧寒,听说您又要拍电影了,我赞助点怎么样呀?给我们拉点广告,对,我现在也做汽配了。恩,没问题,您尽管开口。女主角定了吗?谁?汪曼丽?哎呀,她都是老人了,观众都有审美疲劳了……新人?新人好,新人肯努力……”   萧寒嘴角吟着笑意,其实搞垮一个人很容易,只要封杀她擅长的领域,让她无处可施展,比什么都有效。   ……   汪曼丽喜滋滋地赶到片场,因为最佳女主角的提名,让她的身价倍增,片约不断,推都推不掉,她选了个最中意的剧本,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拿到奖项。   严导看到汪曼丽,忙陪着笑脸过来,“汪小姐,不好意思,女主角要换人。”   “什么?换人?有没搞错,我把别家推了单单接了你的,你竟然说要换人!”汪曼丽俏脸寒霜,恨不得掐死他。   严导继续陪笑脸,“我们商量了一下,觉得剧本不太适合您,怕委屈了您。”   “我不怕委屈,我就愿意接不同的本子。”   严导不再客气了,单刀直入,“这么说吧,有一家赞助商不太喜欢您,让我们换人,不然就撤资,您也知道,我们拍电影的就怕赞助商撤资,没钱呀。”严导摊着手,意思是爱莫能助。   汪曼丽险些咬碎银牙,“你说是哪一家?”   严导搓着手,十分为难,“您不是为难我吗,您想想您跟谁结仇了?”   汪曼丽翻个白眼,仇家太多,数不过来。圈里人事关系复杂,说不定那句话就把人家给得罪了,她哪里知道呀。   严导说:“对不住了,我们得赶紧拍了。” ☆、做这个我在行   汪曼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,她想不明白,短短几天的时间,怎么大家都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她,原来的片约都因为各种原因,或换人,或停工,她到底得罪了谁?谁在变相地封杀她?   汪曼丽喝的双颊通红,看东西重影,倒出的酒一大半洒在了外面。   空荡荡的房间冷清的要命,狗仔队也消失无踪,好像她已成了过气的明星。她还没有尝够众星捧月的滋味,怎么能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。   汪曼丽杰杰怪笑起来,不行,她不能坐以待毙,她要主动出击。她开始翻电话薄,找导演,找朋友,没有一个人帮她,有的人甚至不接电话,汪曼丽再次怪笑起来,这就是人情冷暖,你出名的时候一个个都上赶着来,你出事了,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。   汪曼丽不曾想过,她风光的时候,她是如何看待别人的,比她好的,她嫉妒,酸溜溜地说风凉话,比她不好的,她看不起,懒得理人家。其实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的。   汪曼丽趴在吧台上睡着了,半夜被冻醒。窗户大开,风呼呼地往里灌,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秋天。汪曼丽摇晃着去关窗,却看到阳台上放着的一盆绿萝,因为没人打理,绿萝的叶子已经枯黄,土干涸的已经裂了,凄惨的就是像现在的自己。萧寒送她的时候让她好好照料,还调侃她,别把花跟自己一起养死了。   萧寒……汪曼丽怔住了,能让导演闻风丧胆,又有势力的除了他没有别人。汪曼丽的头抵在玻璃上,慢慢的理出了头绪,她笑了,既然你不让我好过,那你也别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   汪曼丽给报社打电话,“我有劲爆消息你们要不要?”   隔天,各大报纸,网站有了这样一条新闻,某某公司总裁与某明星夜宿酒店三天两夜……   消息迅速席卷各大媒体,网络,萧寒知道的时候,已经人尽皆知了。   萧寒看着那视频,莫名其妙地笑了,笑得毛骨悚然。汪曼丽不惜搞臭自己,拉他下水。他的名声早已被媒体搞坏了,也不怕多坏着一次,试问哪个公司的高层没与明星有过交易。   萧寒叫助理进来,助理邓衣良跟着萧寒已经八年了,是他的得力助手。   萧寒问,“网上的事你知道吗?”   邓衣良说:“知道,正想着怎么跟你说呢。”   “想办法主导舆论的导向,不用我教你吧。”   邓衣良笑了,“不用,做这个我在行。”   几乎是一夜之间,舆论的导向都对准视频中的女人,说她为了上位不禁出卖自己,勾搭公司高层,为电影拉赞助,甚至说她的提名也是因为某个人的势力。   很多话说的不堪入耳,污言秽语,只有你想不到的。   网上永远都有好事者,他们的生活平淡无奇,看不惯比自己过得好的人,仇富心态比比皆是。只需一点点的引信,就会引起一场大爆炸。   很快有关视频中的女人传的沸沸扬扬的,甚至扒出了她出名之前的种种,说她攻于心计,说她吃里扒外,为了前途不惜与公司解约,甚至说她曾经是坐台女。   汪曼丽引起了公愤,名气一落千丈。   汪曼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,外面埋伏着狗仔队,他们已经守了三天了,就是为了当面采访汪曼丽。汪曼丽蓬松着头发,面色惨白,没有化妆,就像一只鬼。   房间里的窗帘都拉着,黑漆漆的。她没有开灯,窝在角落里,瑟瑟发抖。透心的寒冷,明明还不到冬天,为什么天这么冷?   原本以为会让萧寒收手,哪知他变本加厉,是她低估了萧寒,他竟然把她直接打入地狱。   汪曼丽恨得咬牙,萧寒,从今天起我们势不两立,你等着,等我崛起的哪天就是你身败名裂的那天。   汪曼丽一直没有出门,不吃不喝,直到被送进医院。   社会上的舆论随着时间慢慢冷却,人们又开始关注别的新闻,可是曾经被伤害过的人,曾经烙在别人身上的印记,却被遗忘的干干净净。   …………   凌雪成了整个事件的看客,起因却是因为那小小的一条信息,让一个人身败名裂是如此的简单,她不知道汪曼丽还能不能站起来,她的故事会不会还会按照前世那样发展,怕是很难了吧。   凌雪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,反而觉得憋闷,烦躁不安,难道让她付出代价,前世的她就能复活了吗,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了吗,没有汪曼丽还会有第二个女人。   凌雪接晨曦两只小朋友放学,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说学校的事情,扫除心中的阴霾,不禁眉开眼笑。   凌晨说:“妈妈,今天老师教我们观察螃蟹,原来螃蟹有八条腿,走起路来是横着的。”   凌曦也跟着说:“它的大钳子会夹人,夹的很痛哦。”   凌雪笑着问:“那你们被夹了吗?”   小朋友齐齐摇头,凌曦说:“我没敢拿。”小嘴巴撅的老高,很失望的样子。   凌晨摸了摸凌曦的头,安慰道:“你是女孩子呀,女孩子本来就胆小,哥哥会保护你的。”   凌曦又一下子高兴,直夸哥哥好。   凌雪微笑,凌晨总是在妹妹不开心的时候安慰她,知道怎么逗妹妹开心。   后视镜里,一辆车很快地快过来,凌雪皱眉,闪出一个车道,可是那车没有并没有进入凌雪让出的车道,也没有减速,重重装在车屁股上。   凌雪被撞的整个身体朝前扑,两个孩子也跟着喊起来。   凌雪急忙停车查看,幸好两个孩子都坐在安全座椅上,不然就要出事了。   凌雪下车,把两个孩子抱出来,悦地盯着后面的车子。车上下来一个姑娘,大波浪的卷发,眼影涂的很夸张,红唇,黑色的裙子,裙摆是不规则的形状,露着两条大长腿,脚下是一双恨天高。   凌雪翻个白眼,竟然穿这种鞋子开车,是不要命了吗。   女子一个劲的道歉,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才回国,还没习惯在国内开车。”   凌雪心说,不习惯就开慢点,还开那么快。   女子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,“我有点急事要处理,所以开快了……”   凌雪也不好说什么,“叫交警吧。”公事公办。 ☆、两对与两对   两个孩子抱着凌雪的腿,对那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,凌曦蹦出来一句话,“姐姐,你以后开车的时候要小心哦,车子撞坏了没关系,要是你受伤了,就惨了,在医院里打针很痛很痛的哦。”   那女子噗嗤笑来了,捏捏凌曦的小脸蛋,“谢谢你,我知道了。”   凌晨皱着眉头,重重叹了口气,“妈妈,你的车子屁股被撞坏了,又得去修了。”   女子不好意思地饶头,“对不起哈,我会负责的。”   “我的车子有保险。”   女子讪讪地,从车子拿出包来,翻出一张名片,“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   凌雪接过名片,是景胜集团的部门经理,景胜集团?好像在哪里听到过。凌雪没有细想,塞到口袋里。女子开始打电话,意思是她撞车了,要晚点到。   她对凌雪说:“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,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,如果有你问题你给我打电话。”她拦了辆出租车,扬长而去。   凌雪对着两部车子唉声叹气,有权有势的人都是让别人擦屁股,平民百姓只好自己管自己。   保险公司的人来,拍照,履行程序,交警也来了,给女子处理事故的人也来了,那人态度不错,愿意承担责任。   只是车子暂时没办法开了,得要检修。   凌雪打了个车,回到家已经五点半了,又忙着烧饭。   最近店里的生意不错,人手不够,她和苏棉商量要不要再招人。苏棉的意思是,先不招了,生意有淡旺季,过了这段时间再说。   凌雪烧好饭给苏棉打电话,苏棉说不回来吃了。   凌雪和两个孩子吃饭,吃完,孩子们看动画片,她窝在沙发上看书。   原来的日子就是这样的,平淡平凡,没有轰轰烈烈,过的踏实,心安。   明天星期三,孩子们要去奶奶家。凌雪问过孩子们,奶奶好不好,都赞不绝口。凌雪放下心来,看来真的是隔代亲。   如果不是接到那个电话,凌雪想,她的生活一定还是这样平淡的过,即使萧寒隔三差五的来,她也能应付的过来。   自爸爸去世后,凌雪每隔两个星期会给家里打个电话,但是妈妈很少主动打过来。妈妈是不善言辞的人,对她的管教也没有别的妈妈严厉,总是说你喜欢就好。   因为上一世的任性,给双亲造成了伤害,凌雪想多补偿补偿妈妈,每个月会给家里寄钱,好让妈妈过的好一些。她知道,老人并不需要这些,他们更多的是想让儿女陪在身边。凌雪也想过把妈妈接过来,可是,她看了眼孩子们,怎么解释呢。   凌雪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亲通电话,电话是母亲主动打来的,她问了凌雪的近况,问了她的身体,工作,拐了好一圈,才嗫喏地说,她要来龙城一趟。   凌雪的心立刻提了起来,声音也不禁提高了,“妈,你要来龙城?打算住多久?”   “我知道会给你添麻烦,但是就来几天,来几天就走。”   凌雪问她来干嘛,凌母没说,凌雪问了来的日期,约好去火车站接她。   凌雪揉着眉心,完了完了,妈妈来了怎么说呀?会不会把老太太给气晕过去。   凌雪在房间里踱来踱去,想着对策。孩子们睡着了,她睡不着,等着苏棉回来想办法。   苏棉快到十点才回来,看起来很疲惫。凌雪顾不上了,机关枪一样,把事情说了。苏棉也傻眼了,问她怎么办。   凌雪苦笑,我知道怎么办就不会等到现在了。   苏棉拍拍凌雪的肩膀,“阿姨来肯定要住我们这,总不部能让她去住酒店,我建议你实话实说,瞒了五年了,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。”   凌雪对手指,扁着嘴,说:“万一把老太太气着怎么办?”   “生米都煮成熟饭了,还能气成什么样,你就扮的乖一些,让两个孩子讨巧一些,老太太没准一高兴就不生气了呢。”   凌雪叹气,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可是这件事,她不能独自承担,得拉个垫背的。凌雪咬咬牙,给萧寒打起了电话。   电话号码就像是用锥子刻在心上一样,她熟练的按着键,逼着眼睛也能打出去。萧寒没有换号码,等了五年,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,她主动给自己打电话。   萧寒拿着手机,记忆中的铃声再次响起。凌雪不知道,她在萧寒的手机里,铃声是特别设置过的,只要一响,他就知道是她。   萧寒没有把原来的电话号码删掉,只是增加了新的,原来的号码他留着,偶尔会翻出来看看,就像看着他们的曾经。   萧寒说:“小雪,你找我?”   凌雪停了半晌才说:“我妈说过几天来龙城,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接?她还不知道孩子的事。”   “你想坦白?”   凌雪舔舔嘴唇,重重咽了口吐沫,闭上眼睛,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,“是,我不想瞒着了。”   “好,什么时候几点?我陪你去。”   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,凌雪还特地买了一大束康乃馨,战战兢兢地等在出站口。时间越临近,她越紧张,听到了凌母坐的火车到站了,她开始手心冒汗,想逃跑。   萧寒紧紧握着她的手,给她力量和勇气。该来的总会来,要做好面对暴风骤雨的准备。   人群中,看到了母亲的脸,她的脸上带着局促不安,背着一个民族风的单肩包,一身棉麻长衣长裤,齐耳短发,腰身挺的笔直。其实凌母还是挺漂亮的,没有同龄人中的那种老态,皮肤保养的也很好,化了淡妆。凌雪曾听阿姨们提起过,妈妈年轻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。   凌雪深吸一口气,展开笑脸打招呼。   凌母看到了,回应了一个笑脸,然后转过头,朝身边的男人笑了下。   凌雪的脸刹那僵了,她只顾着看母亲,没看到她的身边还跟着人,那人五十上下的年纪,精短的头发,银丝眼镜,跟凌母一样,一身的棉麻长衣长裤,他拉着一个皮箱,跟凌母一起站在了凌雪的身旁。   “妈。”   “爸?”   “小雪。”   “小寒?”   四个人同时瞪大双眼,凌雪不可置信地问萧寒,“爸?”萧寒无奈点头。 ☆、太偏心   凌母商桂芬显然没有凌雪吃惊,对着杨家港道了句,“他就是小寒呀。”然后看着女儿问:“你们认识?”   凌雪的心中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,她那单纯妈妈难道以为萧寒是来接杨家港的?她突然看向萧寒,萧寒笑得有点窘。其实萧寒接到了父亲的电话,正好和凌雪母亲的火车是同一趟,时间也一样,他想着,接到了凌雪的母亲再接自己的父亲,谁知道是这么的结果,搞得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。   杨家港心里明镜似得,过来人了,看到凌雪长得亭亭玉立的,人也漂亮,自己儿子什么德行,没人比他更清楚了,暗中打量凌雪,还跟萧寒打眼色,萧寒当没看见,把老杨给急的,直想掐他。   商桂芬也慢慢回过味来了,感情他俩不是碰到的,是就一起来的。因为他们坐的是同一辆车子,凌雪坐在副驾上。   商桂芬也是冷汗涔涔,这关系怎么这么纠结呢?她看向杨家港,后者笑得没心没肺,她叹口气,着实没脾气。   凌雪是笑也不是,哭也不是,杨家港是萧寒的父亲,而他竟然和母亲在一起。   四个人都沉默着,谁也没有开口说话,气氛那个僵呀。   萧寒开车,目不斜视,饶是他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,面对这样的情景,除了心中多骂几声外,没别的办法。他和凌雪,父亲与她的母亲?岂是尴尬两个字能形容的。   四个人还是杨家港首先打破沉默,“小雪,我希望你不要生你妈妈的气,我与她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,当年没能在一起,希望能一起走过剩下的日子。”他暗暗握住商桂芬的手,她的手因为操持家务变得粗糙,关节粗大。   每个人都曾年轻过,有过向往的爱情,凌雪知道她的母亲也不例外,她极力说服自己接受,“叔叔,你们的事我不反对,但是我想问,你和萧寒的母亲真的离婚了?”她记得前世,萧寒的父母并没有离婚。   杨家港郑重无比的点头,“离了,如果不离婚,我没脸见桂芬。”   凌雪看着萧寒,“你呢?”   “我没意见。”   “那我也没意见,妈,你来龙城就是为这件事?”   商桂芬没想到女儿答应的这么痛快,原先想好的托词一点儿没用上,她有点反应不过来。杨家港小声提醒她,商桂芬说:“我怕你不同意,所以想当面跟你说。”   “妈,只要你开心,叔叔对你好,我无话可说。但是,但是……”凌雪转过头,很抱歉地笑了,“等你到家看到了什么,可别生气。”   商桂芬和杨家港互看一眼,笑道:“你放心,不会的。”   不会?不可能吧。   萧寒停好车子,从后备箱拿出行礼,跟在三人的身后。事实上是他把杨家港叫回来的,他怕萧茹琴会对两个小孩子要求严苛,想让杨家港劝劝,电话里也多多少少提起过小雪,而小雪的事他有没跟商桂芬说,就不知道了。   杨家港也算是驰骋商场多年的人物,有些心思还真不好看透。   凌雪打开门,闪身让商桂芬和杨家港进去,她朝萧寒眨眨眼睛,小声道:“你得帮我。”   萧寒笑道:“你已经同意他们的事,他们不会对你苛责的,如果不原谅你,你就不同意。”   凌雪瞪了他一眼,连自己的爸爸都算计。   苏棉和两个孩子在看电视,她已经简单的跟孩子们说过了,今天外婆要过来。   两个孩子看到来人,齐刷刷地跑向商桂芬,一边抱着一条大腿,齐齐喊道:“外婆好。”商桂芬的脚下趔趄,险些摔倒,好在杨家港手疾眼快扶住了她,他看向萧寒,后者对他笑笑。杨家港无奈地回了个看你干的好事,还得让老子给你擦屁股。   凌雪扶着商桂芬坐下,双膝跪下,双手揪着耳朵,说:“妈,对不起,现在才告诉您,女儿不孝,不该瞒着你。”   商桂芬把嘚吧嘚的掉眼泪,那是心疼的,哪里还顾得上生气,她拉着凌雪的手,“你怎么这么傻呀,我是你妈,母女哪有隔夜仇,你说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,得吃多少苦呀,月子里谁伺候你呀……”商桂芬哭的止不住,抱着女儿,一声声的喊心疼。   苏棉看着掉眼泪,两个孩子也跟着哭。   杨家港指着萧寒说不出话,只是叹气。萧寒垂着头,掩饰着眼睛里的惊涛骇浪,是呀,她生完孩子谁照顾她的,她吃的可好,睡的可好?孩子那么小,谁给他们洗尿布,谁教他们说话,他们如何迈出的第一步?他们最先叫的是妈妈还是爸爸。   一切的一切都是空白的,缺失的五年,他错过了多少。   萧寒转身走向门外,朝着虚空大大的喘气。他不曾想过这些,看到孩子他欣喜,高兴,孩子们一口一个爸爸叫的他心满意足,可是他却不曾想过孩子的母亲,一个人如何拉扯大两个孩子。   哪怕给她再多的东西也没有办法补偿他曾经欠下的。   萧寒又默默的走进去,他怕漏听了哪怕一个字。   凌雪擦干眼泪,“没您想的那么苦,我找了家很好的月子中心,有保姆照顾孩子,澳洲的早教中心会帮忙带孩子。”   三言两语就打发了,给母亲擦干泪,把孩子拽过来,给母亲磕头。   商桂芬抱着两个孩子,又哭又笑的,还说来的匆忙都没给孩子带见面礼。忽然商桂芬脸色一整,“雪啊,孩子的爸爸呢?”   凌雪看向萧寒,萧寒紧走几步,跪在凌雪身旁,“伯母,对不起,让小雪吃了那么多苦,我会尽量补偿的。”   商桂芬扬起手一巴掌打在萧寒的脸上,萧寒没有躲,重重挨了一下。   商桂芬愤然道:“这一巴掌是替我女儿打的,没有哪个做母亲的希望女儿未婚先孕,一个单亲妈妈要忍受多少白眼,你知道吗。”   “伯母,您打的对,我确实该打。”   凌雪拉起母亲的手,“妈,没你想的那样,他,他对我很好,是我任性带走了孩子们,你坐了一天的火车也累了,你跟叔叔先休息吧。”   凌雪安排商桂芬和杨家港去休息,拽着萧寒走了出去,“对不起呀,害你挨了一巴掌,我没想到我妈会打你。”   “其实她打的对,如果有一天曦曦长大了,被人欺负,我肯定杀他的心都有。”萧寒突然抱住凌雪,抱得紧紧的,“别再推开我了,我已欠下了五年,难道你还想让我去欠下更多吗。”他把脸埋进凌雪的颈窝里,“前世欠下的,这一世还可好?”   凌雪突然推开他,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他刚才说什么?他她他难道也是重生的?   萧寒又想靠近她,凌雪后退一步,转身跑了回去。   事情的发展好像超出了预期。那一日,他看到新闻,有一女子从龙城最高的大厦上跳了下去,经警方确认是自杀,本是一条很不起眼的新闻,或许很快就会被别的新闻淹没,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新闻。可是那人的名字却捉住了萧寒的眼睛,死者的名字叫凌雪。   凌雪,那个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,一声声喊他萧寒的凌雪。阴差阳错,本是两个世界的人,有了交点。她对他穷追不舍,他当她是跳梁小丑,每每看她丑态百出,他就止不住的想乐。他嘲讽她,看不起她,却在别人说她老土时,遭遇他的冷嘲热讽,是,只有他说可以,别人都不行……   凌雪的心咚咚直跳,萧寒的话像一记重锤重重打在心上,她以为老天眷顾让她重活一次,可以弥补曾经的遗憾。可是老天厚待的不止她一个,还包括萧寒。想起前世自己那些傻的冒泡的举动,她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。   曾经,想把那些记忆深埋在心底,只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,如今呢,萧寒定然清清楚楚的记得,变成了他们两人的回忆。让她情何以堪?   凌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想再面对萧寒。   你越不想见,他越是对你穷追不舍。萧寒不断的敲门,叫她的名字。凌雪咬牙,心说你走开,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,被妈妈听到又该多想了。   果然响起商桂芬的声音,“小雪怎么了?”   “许是累了睡着了吧。”   凌雪真希望自己睡着了,她忽的打开门,萧寒露齿而笑,整整齐齐12颗牙全部都能看到。   商桂芬说:“你睡着了?”   “恩,又被吵醒了。”凌雪暗地里瞪萧寒,萧寒依旧笑着,侧身进了门。   商桂芬笑着说:“今晚孩子们跟我睡,你们休息你们的。”   萧寒答应的很爽快,亲亲热热地拉凌雪进屋,顺手带上了门。 ☆、不要作怪      凌雪咬牙切齿,“你最好老实些,不要作怪。”   萧寒交叠双手,枕在脑后,靠在床上,“你说咱妈是不是变相承认了我?”   “什么叫咱妈,那是我妈!”凌雪翻白眼,拉着他,让他起来,不要占她的床。   萧寒嘿嘿的笑,“不是迟早的事吗,就算没有咱俩的关系,也得是我妈。”   凌雪被噎住了,可不是吗,萧寒他爹竟然撬墙角,不对,也不能这样说,父亲都过世好几年了。记忆里,父亲老实巴交的,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他每次都憨笑着,不善言辞,却对母亲很好,对她也很好。   萧寒一把把她拽到,揽在怀里,摆弄着她的头发,“其实我爸爸一直没有忘记你妈,虽然我对他的行为很不齿,但是他能做到这一步,也算是不错了。”   什么鬼?什么叫你爸没忘记我妈?凌雪都忘了挣扎,问:“难道他们以前认识?”   “你妈不会没跟你说过吧?”   “说什么?”前世里好像没有这些呀,搞得脑袋都乱掉了。   萧寒把她的头发绕在食指上,又绕中指,“他们都曾是下乡的知情,当年,你妈妈,我爸爸和我妈妈都是同学,我爸爸和你妈妈响应号召下乡了,我妈没去。他们在农村有了感情,想等着有朝一日能一起返回城里。可是不是谁都能回到城里的,我爸爸回家探亲的时候,遇到了我妈,我妈说如果他答应入赘就帮他办手续,让他回来。   我爸爸犹豫了很久,他舍不得你妈妈,可是你妈妈坚决让我爸回来,说在农村里就把他耽误了。我爸爸回来了,跟我妈结婚了,后来恢复高考,他考上了大学,成为了第一批大学生。”也是知道这些过往,所以萧寒才对农村两个字有着特殊的感情,对农村里来的人也有一种莫名的情愫。   “而我妈就一直待在农村没有回去,最后嫁给了我爸爸。”凌雪的鼻子发酸,怎的妈妈的命这样哭,明明可以做一个城里人的说。   萧寒把头发绕开,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,“是,他们这一别就是二十年,你离开的前几天,我爸爸才找到你妈妈。你妈妈不同意离婚,我爸爸就一直等着,一等又是五年。唉,我们父子都栽在了你们两母女手上。”   凌雪重重锤了他一下,“说什么呢,什么叫栽在我们手上,是你们自找的。”   萧寒揉着被打痛的地方,呲着牙笑,“是是,是我们自找的,我们活该。”他握着凌雪的手,定定的看着她,“小雪,我们不分开了吧。”   “我……”   “你听我说。”萧寒打断她的话,“人活一世不容易,找到一个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更不容易,我确信我找到了,你呢,你心中那个人是我吗?”萧寒亲吻她的额头。凌雪推他,推不动,他的力气太大,只好由他抱着。   凌雪不敢答应,前世的阴影太大,她无法释怀。   萧寒道:“我知道你在犹豫,你怕……可你已不是以前的小雪,我也不是以前的萧寒,你能明白吗?”   他察觉了吗?既然他自己重生了,怀疑她不是很正常吗?她与前世完全不一样,性情大变。其实她心里也知道,这一世的萧寒跟上一世也不一样。   上一世的他玩世不恭,实实在在的花心大萝卜,这一世好像收敛了,没听到花边新闻,除了与汪曼丽。那她可以放心吗?   凌雪摇摆不定,她需要一颗定心丸。   萧寒说:“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,但是别太久,我不想辜负了大好时光。”人的一生太短暂,他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他们。   凌雪点点头,“我考虑下,你可以放手了吧。”   萧寒放开了,怀里一空,心也就跟着空了。他躺在床上不想动,不想走。   凌雪踢踢他的脚,“下来,你该回去了。”   萧寒苦着脸,“你赶我回去,怎么跟妈妈交代。”   “就说你公司有事去加班了。”   “你就不怕我累吐血?”   “你的身体这么好,不会的。”   萧寒怔了一下,“小雪,生命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的多。”突然的伤感,让凌雪多看了他几眼。   凌雪忽然想到,自己英年早逝重生了,萧寒呢?是寿终正寝还是意外?   萧寒摸摸凌雪的脸,目光似要黏在她的身上,“我很想多看看你。”   “喂喂,别这样说好不好,听起来像生离死别。”   “每一天都是生离死别。”他又粘上来,头搭在凌雪的肩上,“小雪,我……”萧寒有很多话想说,关于他的前世,还有她的,他想告诉她,他们错过了什么,可是他怕说出来,会让她害怕。   凌雪叹口气,“好了好了,不让你走了。”   萧寒一喜,凌雪又说,“我睡床,你睡地上。”   萧寒立刻变成苦瓜脸,“好,听你的,谁让你是老婆。”   “喂,八字还没一撇呢。”   “错,是生米煮成熟饭了。”   凌雪一枕头扔过去,直直砸在萧寒的脑袋上,这人的嘴怎么这么气人呢。   吃过晚饭,大家各自回屋休息,先不说别人,单说萧寒和凌雪。萧寒似是早有准备,从车里拿来换洗衣物,洗好澡,换好睡衣,然后开始……工作。看他专心的样子,好像是真的在处理公务似的。   凌雪悄悄溜到他后面看,笔记本上打开着电子文档,密密麻麻的字。好吧,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   凌雪拿了书看,可是看不进去,眼前老是出现他们在一起的情景,今生的,前世的交织在一起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他说,快速略过的风景,由霓虹变成了高山,这是要去哪里?   路越走越偏,凌雪缴着双手,心里越来越不安。   他看她一眼,“别担心,我又不是坏人。”   你若是好人,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,凌雪腹诽。   萧寒把车子停在山脚下,“到了。”他开门下车,凌雪也跟着下来。 ☆、那些温暖时光   萧寒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包,放在地上,拿出一双男士的球鞋,他先换上,然后又拿出一双球鞋,是同款的女士的。他走到凌雪身边,弯腰放在地上,“换上鞋子,你脚上的那双不适合走山路。”凌雪穿的是一双高跟鞋,因为公司有规定,不能穿球鞋上班,衣服也要是套装,不能穿休闲装。   凌雪小心的换鞋子,因为穿着短裙不好蹲下,又没地方坐,姿势很是别扭。   萧寒打开车门,让她坐在副驾上,蹲下身子,给她穿鞋。他先解开鞋带,拿起,轻轻穿在她脚上,再系好鞋带,然后穿另外一只。   凌雪垂着头,眼泪在眼睛里打转。刚刚重生,前世的记忆时时来侵袭,晚上总是被噩梦惊醒,梦到他和汪曼丽亲亲热热,对她冷嘲热讽。   萧寒抬起头,正对上她的眼睛。彼时,眼泪已经流满脸颊,晶莹的闪着光。   萧寒叹口气,给她擦掉眼泪,“不用激动成这个样子吧。”他走到后备箱,拿出一个大包背在身上,朝山上走。   凌雪知道自己很不争气,这是她盼了许久才盼来的,乍一得到,却是心酸大于幸福。虽然她已经打好主意,这辈子再也不让萧寒牵着鼻子走,但是她却贪恋这样的小幸福。   萧寒已经走远,凌雪缓缓起身,关好车门。鞋子很合脚,她无意追究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尺码,她宁愿脑袋打结,什么都不去想。   黑漆漆的山里,能听到青蛙和蟋蟀的叫声,偶尔还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,听得人心里瘆得慌。她紧走几步,跟上萧寒。   萧寒听到脚步声,微扬了嘴角,他回头,拉着她的手,“小心些,路不好走。”   只要有你在,我就不怕。凌雪心里默念了一声,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,今生她不想再轻易说出口。既然可以重来,那就让她贪恋下他给的温暖,以后的事,以后再说。   凌雪怀着这样的心情,和萧寒一起登上了山顶。   呵,能看到整个龙城,高速路犹如一条金色的蛇围绕着高楼大厦,车子的灯光成了一个个移动的灯火,和天上的星星遥遥相应。   她从不知道,还有这样的风景。   萧寒叫她,“别傻站着,过来帮忙。”   萧寒带了帐篷,正在固定帐篷的一个角。凌雪扶着帐篷,萧寒固定另一个角。很快,帐篷搭好。萧寒从包里翻出两张厚实的野餐垫铺在里面。   他拍拍手,笑道:“好了,今晚可以露营了。”   风掀起他的头发,露出饱满的额头。双眼在夜里显得格外明亮,每次,当那双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,你就会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样。   萧寒拿出简易的小锅,翻出两包方便面和火腿肠。从林子里捡来干柴,点着火,放上小锅,倒入一瓶矿泉水。   “每隔一段时间,我就会来这里露营,空旷的山顶可以让我放松,脚下的风景让我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。”他指着山下,“你看,这像不像一个小世界,每当站在这里,我就觉得自己是住在世界的上帝,什么都不能把我打倒。”他转过头,看着她,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情愫,“所以,不要怕,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。”   凌雪看着山下的风景,强迫自己不去看他,她怕控制不住自己,要扑在他的怀里。万家灯火,哪一盏才是属于她的?也许,她不该留在龙城,不该和舍友一直醉酒,更不该去夜总会那鱼龙混杂的地方。   萧寒扳过她的肩膀,强迫她看着自己,“小雪,小雪……”他喃喃地叫她,俊颜越来越大。   凌雪推开他,心跳的厉害,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,“水,水开了。”   萧寒的眼里划过一丝失望,坐在地上开始撕方便面的袋子。   凌雪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:“你怎么吃方便面?”   “很奇怪吗?你以为富二代就不需要吃苦吗?我也要学会照顾自己,从中学开始我就自己挣学费,除了大笔的开支,几乎自给自足。你不觉得方便面还是挺好吃的吗?”萧寒笑笑,打了个鸡蛋。   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纨绔子弟。”   萧寒哈哈大笑,是,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败家的富二代,可是谁又知道,在人后,他是如何的努力,日日看书到凌晨,早上要 很早起来跑步,学着看报表,分析股票。   都知道他门门功课优秀,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谁又看的到。   父母日日吵架,从小时候的惊慌失措,到长大的习以为常,他告诉自己,长大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去,不再住在家里,你们吵好了。   萧寒对父亲说过,如果你觉的这段婚姻带给你的只有痛苦,为什么不离婚?那天父亲沉默了很久,终于有一天,他告诉萧寒,他做好了离婚的准备。   萧寒用筷子搅着煮开的方便面。那一年的暑假,辛嫂回家探亲,父母吵架都没回来,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他饿了只好吃零食,吃的胃痛,学着煮方便面。   烧了满满一锅水,水开了溢出来,溅在脚上,瞬间起了一个大水泡,他忍着痛,撕开方便面的袋子。结果因为水太多,方便面煮出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。   他开始研究菜谱,如何才能做出美味的饭菜。一个暑假,除了看书,就是学做菜。   辛嫂回来,看到他满手的创可贴,哭了好久,说以后再也不探亲了。他笑着告诉她他的成果,还拍着胸脯说以后会照顾自己了,让辛嫂不用担心,她以后可以经常回家探亲。   这些生活的经历,他从未对别人讲过,当它们像故事一样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,萧寒也怔了。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,她一个农村的孩子,自然比他吃了更多的苦。   抬头,看她哭得像泪人一样,萧寒的眉心一跳,笑道:“你哭什么?”   凌雪急忙擦掉眼泪,“原来你竟吃了这么多苦。”跟他比起来,凌雪觉得自己幸福多了。父母从未红过脸,都把她当手心里的宝呵护着,从未让她进过厨房。   农村里的条件比不上城里,但是她的精神上是富足的。   萧寒摸了摸她的头,“傻丫头。”他挑了面条放在碗里,盛上汤和鸡蛋,给她一双筷子。自己也盛了一碗,很夸张的喝了一口汤,心满意足地道:“好喝,简直是美味。”   凌雪噗嗤笑了,方便面而已,有这么好吃吗,她也跟着喝了一口汤,学他的样子,笑道:“太美味了。”   萧寒的眼睛完成了月牙,恍惚间,似挂在天上,照着她,无论她走的多远,都会那么看着她。 ☆、隐现   “喂,你想什么呢?”凌雪被萧寒摇晃地七荤八素,她想太入神,竟没有听到萧寒叫她。   “你怎么哭了?”微凉的食指擦去脸上的泪,“为什么最近你老喜欢哭?”   从怀孕起,凌雪就变得很感性,稍微触动心弦就会落泪,她也不知道眼窝怎么变的这样浅。   第一次,凌雪主动握着萧寒的手,抱住他的腰。她的心里忽然掠出一个念头,是不是萧寒比她重生的早?前世的记忆中,他从未带自己去过山上,更不会提小时候的事。他那天的情绪明显不对,叫她小雪。她记得前世,他们在一起半年多了,他才改口叫她小雪,还是被她逼的。   如果,如果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重生后的他,那么接下来他那些举动是不是就说的通了呢?   萧寒抚摸着她的头,思绪也回到了那天,那天在山上,看她吃的香甜,他对自己说,看看你到底错过了什么。   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。那天,他要去分厂,车子坏在半路,口袋里只有几个硬币,再就是一张张的卡。想打车,可是下着大雨,没一辆出租车肯停下来。   没办法,只好乘公交车。他不知道公交车竟然要四块钱,只得三块,他站在投币的地方,很尴尬。有一个女孩子坐在最前排,看到了他的囧样。她过来帮他刷卡,还对他笑笑。   萧寒第一次面对那么善意的笑,没有施舍,也没有瞧不起。他一直记得那张笑脸,一直默默的寻找,甚至故意去坐公交车,只是,再没见到她。直到那天在夜总会,看到她与几个同学,喝的烂醉如泥。   他就想,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喝酒呢,难道她不知道夜总会是什么地方,分分钟被人拉走。   与其让别人拉走,还不如让他拉走。   没想到,从此后,他们的生活就交织在了一起。他烦她,看不起她,甚至有的时候讨厌她,不想看到她。可是真的看不到了,他又想去找她,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,他会止不住的妒忌,狠狠的折磨她。他甚至不清楚,自己对她到底是爱还是恨。   他故意和汪曼丽在一起,气她,好让她再也不理他,他也好割舍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,可是她一次次的找他,甚至看到他们在一起,也是笑脸相迎。   他越发的生气,为什么你不生气?为什么不发脾气?   他以为她一直会这样,一直笑着看他们在一起,可是没有,她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。   看到报纸的那瞬,他的眼前一黑,险些从椅子上跌落。怎么会?怎么会这么傻?你竟舍得丢下我?你不是说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吗?他不相信这是真的,他跑去出事的大厦,除了地上残留的一点点的血迹,什么都没有。   他打电话给她,电话没人接,他一遍一遍打,他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,不认识她的同学,他不想跟她的朋友圈产生交集。可是现在,他多希望能认识一两个她的朋友。   电话终于有人接了,他心下高兴,他就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,可是声音却不是她的,“喂,你好,你找小雪吗?她不在了。”电话里是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,哽咽着,“请不要再打电话来了。”   电话挂掉了,他怔在原地,茫茫然,看到了一片一片的雪。   他不知道怎么回的家,心上只有那句话——她不在了,是的,她不在了。   早知道失去如此痛苦,他就该好好地待她,哪怕像爸妈一样天天吵架也好呀,最起码,我们还在一起。   接下来的日子浑浑噩噩,他不想去公司,不想做任何事情。   父亲来找他,对他说,“小寒呀,你母亲让我转告你,你再不去公司,就要背董事会除名了。”   除名?呵,他不在乎。   父亲叹了口气,“我跟你妈妈离婚了……我去找她,但是她不理我,她说她没了女儿,自己也不想活了。唉!”父亲仿佛间老了十岁,神情萎靡,萧寒无意追究他话中的她是谁,他已顾不上。父亲劝他,“小寒,趁着还年轻,做事要多想想后果,不要像爸爸似得,老了才知道后悔。”   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,他抱着父亲,像孩子似的大哭,“爸爸,她不在了,她不在了……”   “是的,她不在了,我知道,我知道……”父亲也是老泪纵横,忍耐了二十年,等了二十年,都成了空。   萧寒说:“有什么办法可以重来一次?”   “人生哪里是那么容易重来的。”   “如果重来,我一定会对她好,不凶她,好好疼她……”   是,他的人生真的重新来过,只为在相遇的那天,重新拉开人生的序幕。他们依旧在公交车上重逢,他对她说谢谢,坐在她身旁,他局促不安,压抑着心中的狂喜。他跟着她下车,看她去哪儿。   原来她去做家教,教一个初中生英文。   他知道了她的学校,知道了她喜欢吃什么,经常去哪些地方。他等着她,等着他们在夜总会相逢。事情真的像前世发展的那样,他们在夜总会遇到了,可是自那后,她像人间蒸发了,找不到人。他暗暗着急,不知道她去了哪里,最怕她离开龙城,茫茫人海,寻找一个人何其艰难。……直到那日在办公司看到她。   可是她变了,对他漠然,疏离,又带着小心翼翼。她怎么了?怎么会跟以前不一样了?   萧寒不知道眼前的人跟他一样,是重生后的凌雪,他的记忆她同样保留着。他只想对她加倍的好,可是她呢,不断地推开他,甚至带走了他的孩子。   萧寒皱着眉头思索,好像一切都偏离了轨道,上一世的她不曾怀孕呀?还是他不知道。   萧寒寻思着,极力寻找记忆,哪怕被挤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,也得翻出来。   萧寒思绪万千,凌雪也在思索,是不是可以真的重新来过,她想试探他,刚一张嘴,便被封住了,她捶他,打他,他不松手,所有的反抗都被死死压住,忍了许久的思念终于释放了出来……   凌雪的脑仁疼,不仅脑仁,浑身上下都疼,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滚到一起的。悄悄下床,冲了个澡,恰好碰到苏棉上洗手间。   凌雪吓了一跳,“苏棉,你一夜没睡吗?这么重的黑眼圈。”   苏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,像被遗弃的小媳妇样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,”她上前,摩挲着凌雪的颈窝,“雪,你们……是不是又和好了?”   凌雪一抖,忙盖住苏棉摸过的地方,她已想到那里有什么,她脸涨得通红,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   苏棉苦笑,“那是怎样,雪,别再骗自己了,你根本没有忘记他。”苏棉进了洗手间,传来哗哗的水声,“我过几天搬出去。”   凌雪怔怔的,这么明显吗?连苏棉都看出来了,她真的还在乎他吗?如果不在乎,为什么昨夜半推半就?为什么没有拼力反抗,身体是诚实的,出卖了她。   凌雪回到房间,看着镜中的自己,颈窝里一朵大大的草莓刺痛了她的眼睛,她不曾排斥,身体的渴望让她羞愧难当。  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,你回来就是为了找他,想看看重生后的自己是不是有能力赢来他的眷顾,她已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再按照以前的轨道前行。   她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拉上苏棉,让她一起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打转。她搬走是对的,欠她太多,无力偿还。   凌雪捂着脸,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我太自私了,请你原谅我。   “怎么了?”不知何时萧寒站在她面前,声音里还有隔夜的嘶哑。   凌雪抽噎着说:“苏棉要搬走。”   萧寒嗤笑,“算她识趣……我有一套小公寓可以给她住。”   “她才买了一套房子……”凌雪仰起脸,“你说她是不是早就打算搬走了?”   萧寒揉搓着凌雪的头发,直到毛糙了才罢手,“她有自己的生活,你不能拦着人家,不让人家谈恋爱呀。”   “是我太自私了。”凌雪羞愧难当。   “要不要我给她介绍个男朋友?”   凌雪白他一眼,“算了吧,你认识的都是纨绔子弟。”   萧寒哼哼着,不服气,“那可未必,也有努力上进的,要不把陈朗介绍给她?”   “陈朗?拉倒吧,他还不如纨绔子弟呢。”她可不能把好朋友往火坑里推。   “如果让他知道你给他的评价这么低,他一定会气的暴走。”   凌雪噗嗤笑了,想起陈朗就好笑,明明一个富二代,整天搞得像个苦B似得,到处让人家请他吃饭,不是一般的无赖。   …………   城里人解压的方式有很多,醉酒算是其中的一种,心情不舒畅了来喝一杯,失恋了来一杯,高兴了也来一杯,总有各种理由。   苏棉一直劝凌雪,你已经是孩子的妈了,要洁身自好,不要去酒吧,醉醺醺的回来。可是她呢,却在心情不好的时候,来酒吧喝酒。   凌雪有了萧寒,不要她了,她们在一起五年,仍旧抵不过萧寒的诱惑。   男人有什么好?都是骗子,骗你的感情,骗你的身体,我们在一起不好吗,我们都是女人,了解彼此,在受伤的时候相互舔舐伤口,更何况我们还有孩子。   苏棉一遍遍地叫着凌雪的名字,那名字像镌刻在身体上,刻骨铭心,每一笔都带着血泪。   凌雪你知道吗,我有多喜欢你,我甚至比他还要爱你,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?我哪里比不上他!我可以为你下厨,为你洗衣,为你照顾孩子,为你做任何事,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。   苏棉喝多了,趴在吧台上流泪,失恋的滋味真不好受,心像被挖空了一块,失落落的痛。 ☆、手段   凌晨三点,酒吧打烊了,服务生问苏棉,“小姐,要不要送你回去?”   苏棉摆摆手,“我自己走。”走了两步,脚下趔趄,险些摔在地上,服务生急忙扶住了,“小姐你喝多了,让你朋友来接你可好?”   “不要不要,我自己能走。”脚下虚浮,根本迈不动步子。   服务生为难,看向前方,“老板您看?”   那老板二十四五岁的年纪,一双凤眼,嘴角微扬,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,“给我吧。”   老板扶着苏棉往外走,上了一辆出租车。苏棉头靠在老板身上,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情侣。   出租车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下,岳远珩扶着苏棉进了楼里,上到17楼,开门,把她扔在床上,然后去洗澡。洗到一半,那女人冲了进来,趴在马桶上一阵呕吐,而后又晃晃悠悠回到床上,睡了。   岳远珩捂着关键部位,骇然地看着一切,MD,女人有的时候真是麻烦!   洗完澡出来,进到卧室,看到女人趴着,口水滴到了被子上。他嫌弃地皱眉,再次把她扔到客房。心里暗暗嘀咕,真不该把她弄回来,应该扔在马路上。岳远珩回到卧室,可是卧室里也有了女人醉酒的味道,他把被子都扔到洗手间,拿了一套新的盖上。   大天亮,岳远珩还沉浸在梦乡里,突兀间,响起女人的尖叫,凄惨的好像被OOXX了。岳远珩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,心砰砰的乱跳。他跑到客房,那女人捂着被子瑟瑟发抖,看到岳远珩又是一阵大叫。   岳远珩爆喝一声,“住口!”   苏棉张着嘴,声音憋了回去,“你你你……”   “我什么我,你醉在酒吧里,我把你弄回来了,也不知道你住哪里……”   “你有没有对我……”   岳远珩连连哼气,“你也不照照镜子,就你那样,白送给我,我都不要,切!”岳远珩打着哈欠,准备睡各回笼觉。   苏棉怕自己学了凌雪,把自己检查了N遍,确信他说的是真的后,松了一口气,“谢谢你哈。”   岳远珩精神萎靡,昨天睡太晚,“把房间打扫干净就当是谢我了。”   苏棉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,还带着一股酸臭味,她皱着鼻子,不好意思地道:“那个,你有干净的衣服吗?”   “柜子里,自己找。”   苏棉拿了件白衬衫,一条牛仔裤,去冲凉。   卫生间里扔着一条被子,她看到上面的水渍,脸涨红了,匆匆洗好澡,把被子扔到洗衣机里,马桶也刷了一遍。她又跑到客房,把被子扯下来,准备一会儿洗。   苏棉像勤劳的小蜜蜂,该洗的,该刷的,都做了,还烧了饭。这家伙的冰箱里都没有叫菜的东西,几根香肠,一包面包片,三只苹果,其中一只还坏了,再就是啤酒,饮料。   苏棉翻白眼,男人的生活真叫凄惨,分分钟能把自己虐待死。   她烤了四片面包,炸了两根香肠,做了一份水果沙拉。   岳远珩又打着哈欠出来了,看到桌子上的饭,哼哼道:“算你有良心。”   苏棉搓着手,声音低的像蚊子嗡嗡,“我叫苏棉,我暂时不想回家,能不能先住你这里?”   “不能!”   苏棉张着嘴巴,还没见人拒绝的这么干脆过,好歹她也是一朵漂亮的小红花呀。   岳远珩刷着牙,含糊不清地道:“我还没交女朋友呢,让人看到会误会的。”   “你就说我是你家亲戚。”苏棉站在卫生间门口,一脸的诚恳,“我不是坏人,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,”她打量岳远珩,“你可以说我是你姐姐。”   岳远珩被噎了下,直翻白眼,吐掉嘴巴里的泡沫,愤愤不平地道:“老子今年二十五了,别老拿看小孩的眼神看我!什么姐姐,呸,顶多算表妹。”   苏棉急忙点头,“好好,表妹。”   岳远珩又被噎了一下,白眼也懒得翻了,他自己跳坑里了,“咱们丑话说前头,你不能白吃白住。”   “好,我交房租。”   “还有,一日三餐。……”   “我烧,我烧。”   苏棉确实买房子了,但是房子让爸妈住了,她不想爸妈操持了一辈子,老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,原来的房子又破又小,早就不适合住了。   苏棉是行动派,决定了的事绝不拖延,她给凌雪打电话,说找到了住的地方,晚上就搬出去。凌雪问她搬到了哪里,是不是跟父母一起住,她说住在朋友家,再问就不说了。   凌雪很担心,让萧寒查查苏棉住在哪里。   第二天就有了消息,说她住在他一个朋友那,问他朋友是谁,他说叫岳远珩,景胜集团的少爷。景胜集团?凌雪想起来了,撞她车的女人就是景胜集团的。只是没想到苏棉也碰到了景胜集团的人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岳少爷深深为女人大条的神经吓到了,第一天苏棉进到卫生间,见他在里面小解,眼睛也不眨,转身就出去了,想象中的尖叫没有,想象中的脸红也没有。倒是岳少爷被吓的一身冷汗,他指着苏棉,“你你你是女人吗?”   苏棉白他一眼,“既然知道我是女人,以后麻烦你上厕所的时候关上门。”   岳远珩伸长脖子,喉结上下滑动,愣是没有发出一声。   苏棉把一刀纸放在桌上,“这是租房合同,签了它。从现在起,我们只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,我希望你不要随便进入我的房间。”   岳远珩看合同条款,越看越愤怒,“到底你是房东还是我是房东,什么叫水电费对半分,什么叫客房是你的领地,这间房都是我的!还还还叫我出买菜钱!”   苏棉无视他的咆哮,气定神闲地道:“你已经白吃我做的饭了,难道还要我包饭钱?一人一半。”   “喂,当初说好的,你做家务,烧菜,我才同意你来住的。”   “是啊,我没说不烧呀,我也没说不做家务呀,只是让你出点钱而已。”   “你这个女人,我不租了!”   “对不起,我已经搬进来了,不可能搬走。你看着办吧,如果你把我赶出去……嘿嘿,我就让街坊四邻知道,你吃干抹净了就不认账了。”   “哈,你少拿这个威胁我,你去打听打听,是岳远珩爬过谁!”   苏棉撇嘴,“是啊,你岳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。可是孙猴子还被如来佛压着呢,你呀,哼哼,怕是翻不过你姐姐的手掌心。你说我要是找你姐姐……”岳远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,这个女人竟然查他的老底。他仰望苍天,欲哭无泪,早知道就不发善心带她回来了,带来了一个麻烦。 ☆、恩怨   天气转凉,绿色的树叶渐渐泛黄,淅沥沥的秋雨诉说着一个季节的开始和一个季节的结束。   杨家港开车带着商桂芬一起接孙子孙女,杨家港的脸上荡漾着笑意。原本对生活充满了失望,日日吵架,曾经的激情已经消磨在看不见的时光里。   若不是儿子,他也不会鼓足勇气寻找她,儿子终于长大了,他老怀大慰。   杨家港和商桂芬一起进到幼儿园接宝贝,一人拿了一把伞,下雨了,不能淋到宝贝孙子孙女。教室里很嘈杂,大人说话的声音混合着小孩子吵闹的声音。   有人先他们一步来了,杨家港看到那背影,身体一僵,该来的终究来了。他来不及叫住商桂芬,商桂芬上前拉凌曦的小手,“曦曦,外婆来接了。”   凌曦抱着商桂芬的脖子,甜甜的叫外婆。   旁边的人扭过头来,笑道:“你是曦曦的外婆……”她看清了商桂芬的脸,商桂芬也看到了她的,两个人同时怔住了,“是你。”   商桂芬拉过凌曦,藏在背后。萧茹琴不住在她的脸上和凌晨的脸上巡视,“原来竟然是你的女儿!”她的脸上蕴藏着怒气,往日的种种如活了一般展现在眼前。   商桂芬说:“我们的恩怨不要波及到下一代。”   萧茹琴冷笑,“说的好听,是你女儿缠住了我儿子!”她抱起凌晨便走,凌晨在她怀里扭捏,“奶奶,奶奶我要找外婆。”   萧茹琴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,喝道:“不许找!”   凌晨从未挨过打,眼圈红了,瘪着嘴巴哭。今天是萧茹琴的生日,想跟孙子孙女们庆祝下,所以没有打招呼就来幼儿园接了,谁知道却碰到了她。   萧茹琴看到杨家港站住了,往日争吵不断的夫妻已经成了两个不相干的人。杨家港没有看她,只安慰着凌晨,“晨晨乖,你先跟奶奶走,爷爷一会儿去接你,不哭了啊。”   凌晨含着泪点头,“爷爷你可别忘了啊。”   杨家港跟他拉钩,大拇指还没对到,就被抱走了。   萧茹琴坐在车上,神情萎靡,他们还是在一起了,她争了一辈子,吵了一辈子,还是输了。她紧紧抓住凌晨的手,不行,她不能让他们如愿。凭什么他们享受天伦之乐,独独她守着空房,她不甘心!   凌雪听说只接回了凌曦,预感到事情不对,急急往家赶。   听到母亲说了经过,凌雪也没了主意,明摆着萧茹琴把气撒在了孩子身上。商桂芬很自责,如果不是因为她,凌晨就不会被接走了。   凌雪宽慰道:“即使没有你,她也会找借口带走他们的。”   杨家港说:“我一会儿回去看看,能不能把晨晨接过来。”   “叔叔,你先别回去了,明天再说,缓一缓,或许她气消了就好了。”   “但是晨晨……”   是啊,就是担心晨晨,会不会闹脾气,凌雪说,我找萧寒商量下。   萧寒让她别急,他想办法。萧寒偷着给辛嫂打电话,让她想办法让晨晨接电话。辛嫂说太太在陪着晨晨看动画片,有机会再打。   一直等到睡觉,萧茹琴累了,才把晨晨交给辛嫂。   辛嫂都在门口望风,让晨晨给萧寒打电话,萧寒不知道跟晨晨说了什么,明明要哭的脸,愣是忍着,那份坚强让辛嫂叹气,生在这个家里的男孩子注定要早熟。   晨晨自己看了会儿书便睡了,也不缠人。辛嫂暗暗咋舌,这孩子像极了萧寒,萧寒小时候也是这样,自己照顾自己,从来不会缠着萧茹琴,困了就睡,饿了就找东西吃。   辛嫂默默地抹眼泪,希望晨晨不要走萧寒的老路。  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严重,晨晨竟然没有来上学,老师问起,凌雪只好说他身体不舒服,暂时搪塞了过去。凌雪担心萧茹琴霸占凌晨,自此再也见不到他。急急给萧寒打电话,说了情况,萧寒沉默半晌,说回家看看。   萧茹琴正带着凌晨在院子里散步,小小的人儿极力跟着萧茹琴的脚步,他不止一次的问,为什么不去上学。凌晨自上学起几乎不曾缺课,除非病的特别严重,凌雪尽量让他天天到学校,养成好的习惯。   萧茹琴按耐住性子解释,“因为奶奶想给你换一所幼儿园。”   “为什么要换?我很喜欢现在的幼儿园,我不想跟妹妹分开。”凌晨扁着嘴,昨晚爸爸告诉他男孩子流血不流泪,爸爸妈妈不在身边,要学会坚强。他也很想坚强,但是想到要与妹妹分开,他就想哭。   “你妹妹也一起去。”   凌晨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“真的吗?”   “当然,你们是我萧家的孩子。”萧茹琴已经让郑洪联系学校了,只要一有消息就转过去。她昨晚想了一夜,既然是萧家的孩子就该跟着萧家的人,不能让外人染指。   散完步,萧茹琴带着凌晨去了书房。书房的四面墙上是高高的书架,放满了书,堪称一个小型的图书馆。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,桌子上放着三台显示器,一台打印机,角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和笔。   萧茹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,书还是崭新的,她递给凌晨,“从今天起,每天至少要看十本绘本。”   十本?凌晨对数字没概念,第一反应就是太多了,“五本行不行?”   “别跟我讲条件,从今天起,我们说什么你做什么,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吃饭!”   凌雪很少凶凌晨,即使他做错了什么,也是耐着性子解释,这样严厉的方式,让凌晨的心里起了反抗。本来喜欢看书,却在翻开书的刹那,怎么也看不进去,他想妈妈,想妹妹。   萧茹琴打开电脑,看今天的股票走势。眼角的余光扫向凌晨,“晨晨,看书要专心。”   凌晨的小身体抖了下,强迫自己看书,可是他年纪太小,不可能像大人那样隐忍。终于,忍不住了,嚎啕大哭,“我要找妈妈,我要找妈妈……”   萧茹琴被哭的心烦,重重拍了下桌子,“不准哭,以后只有奶奶没有妈妈!”    ☆、终止   凌晨被吓到了,抽噎着不敢说话,不敢哭,只死死的攥着绘本。   辛嫂急的团团转,怎么还不来,怎么还不来……终于,萧寒到了,辛嫂跑过去,跟他说书房发生的事情。   萧寒的脸色铁青,砰然打开书房的门。   凌晨看到萧寒,扔下书跑了过去,搂住他的脖子,哭得撕心裂肺,“爸爸,我想妈妈,我要找妈妈!”   萧寒抱起凌晨,抚摸着他的后背,“晨晨乖,爸爸带你找妈妈。”   “我有说过让他走吗?!”萧茹琴面若冰霜,死死盯着他们父子俩。   凌晨抱着萧寒的脖子,不敢看她。萧寒的额头青筋直冒,“我是孩子的监护人,你无权干涉我的行为。”   “好一个监护人!敢跟你妈叫板了,翅膀硬了!”   “是你不配做一个妈妈。”萧寒抱着凌晨走出书房,书房里传来萧茹琴暴怒的声音,“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要回来!”   “我不会再回来了,你放心!”   砰!一只烟灰缸重重砸在门上,“滚!你们都给我滚!”   辛嫂战战兢兢,她以为萧茹琴年纪大了,脾气收敛了,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,一点就炸。当年,她跟杨家港吵架也是这样,手里有什么东西都敢砸,好几次杨家港被她打的头破血流。   辛嫂不敢进去,嗫喏着跟在萧寒身后,她年纪大了,吃不消了,“少爷,我想回乡下了。”   萧寒顿住,回头看她,辛嫂的头发已经花白,脸上的皱纹纵横,身体也佝偻了。一眨眼,她在这个家三十年了,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,“你跟我妈说吧,我没意见。”   辛嫂的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,却是笑着说:“我跟太太提过了,她也同意。她年纪大了,你,你多回来看看。”   萧寒苦笑,每次回来都吵架,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,也会累。   辛嫂叹气,“我知道为难你了,但你终究是她的儿子。”   “我知道了辛嫂,你放心吧。”   萧寒带着凌晨走了,辛嫂看着他们走远,她在院子里站了很久,才回去收拾,书房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,她一大把年纪真的收拾不动了。   …………   一晚上没见,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凌雪紧紧抱着凌晨,不住地说对不起,凌晨受了惊吓,直冒虚汗,体温也跟着上升。   凌雪给他贴了退热贴,吃了药,守在床边。   凌晨好几次从梦中惊醒,不停地喊妈妈,凌雪握着他的小手,一边哭一边说妈妈在妈妈在。   她恨萧茹琴,你跟大人有仇,不该对着小孩子撒气,他还小,被吓坏了怎么办。   直到黄昏,凌晨的烧才退了。小脸红通通的,眼睛里有血丝,精神倒是好了很多。他抱着凌雪,说:“奶奶说给我换幼儿园。”   “不会的,有妈妈在。”   “曦曦呢?”   “上学去了,应该快回来了。”   “我想看动画片。”   “好的,妈妈陪你看。”   萧寒接的凌曦,凌曦看到凌晨,跑着过来叫哥哥。凌晨对她笑笑,搂着她的小身体,“妹妹,你有没有想我呀?”   “有呀,我一个人睡一张大床,很不习惯。”她指着凌晨头上的退热贴说:“你发烧啦?”   “恩,快好了。”   “你要多喝水。”   两个小家伙头碰头,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。   萧寒显得很疲惫,眼窝深陷,他合着眼睛靠在沙发上,脑袋里总是出现嗡嗡的声响,夹杂着一个让人恐慌的声音,总是对他说快到了,快到了。他揉揉眉心,事情还没处理好,他得尽快。   凌雪握住他的手,担心地问:“怎么了?看你很累的样子。”   “没什么,公司的事。”他不想让她担心,推脱着。   “我们周末带孩子们出去玩好不好?”   萧寒点点头,是啊,他们一家四口还没有出去玩过。   周六,阳光明媚,难得的晴天,雾霾消失的无影无踪。萧寒开车带着他们,去野生动物园。其实他不太喜欢那地方,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。那些走来走去的大象,狮子,老虎,人为的圈养,只为了增加人类业余的生活调料,他为动物悲哀,也为人类悲哀。   萧寒压下心中的念头,只要孩子们开心,他自己可以暂时放在一边。   坐在观光车上,身边是孩子,还有心中的她,来时的腹诽全被抛掷脑后,竟也看的兴致勃勃。   曦曦不住地摇晃他的胳膊,“爸爸快看是梅花鹿!好可爱呀。”   梅花鹿的头上有好看的菱角,信步由缰地走着,悠闲惬意。   凌晨喊了一声,“狮子!”   一只母狮子带着几只小狮子在觅食,母狮子迈着优雅的步子,对来参观的人不屑一顾。不远处,一只公狮子卧在洞口,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。   凌晨兴奋了,“妈妈,我要拍照!”   凌雪拿出手机来拍,凌晨一手搂着凌曦,一手搂着萧寒,笑嘻嘻地比着V字。   凌雪莞尔一笑,这家伙每次拍照都是剪刀手。羚羊,大象,长颈鹿……都留下了凌晨的招牌动作,旁边是某人强忍的白眼。   两只小朋友玩累了,挂在大人身上不下来。凌雪和萧寒一人抱着一个往停车场走。   忽然冲出来几个人,围着他们不停地拍照。凌雪下意识地挡住凌曦的脸,萧寒怒不可捷碣,“你们做什么!”他的大手护住凌晨的脸,尽量保护他。   “我是龙城电台的记者,想问下萧先生这是您的孩子吗?”   “这位女士是谁?萧先生结婚了?”   “萧先生,这孩子几岁?你们结婚几年了?”   “……”   一个个问题从记者的嘴里爆出来,看来他们都是有备而来,萧寒拉着凌雪上车,可是车子被记者当着,镁光灯不停地闪烁。   萧寒气急,“你们都闪开!我结不结婚管你们什么事,谁的孩子又关你们什么事!”   “萧先生,您是乐谱公司的总裁,您的孩子是否有乐谱公司的股份?”   萧寒怔住,这才是重点,所有公司高层都涉及财产分割的问题,萧寒正色道:“周一下午两点我会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一切。”   记者还是拦着不肯走,萧寒威胁道:“你们的采访可有经过你们上司的同意?我已经记下了你们的工作号,我会跟你们的领导直接沟通!”   众记者怔了下,相互看看,闪开了。萧寒抱着孩子上车,凌雪也赶紧低头躲了进去。   萧寒的死死的抓着方向盘,骨节格格作响,是谁?是谁把消息捅给了记者?   凌雪一边抱着一个孩子,还没在刚才的震惊中惊醒过来,她完全忘记了萧寒总裁的身份,更忘记了他是新闻人物,他们的出现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?   凌雪小心地说:“要不你就说我们只是朋友,你帮忙照看孩子。”   “你以为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?如果我真的这样说了,他们就会有后招等着我们,一个公司的总裁敢做不敢当,会直接影响公司的名誉。”   “那怎么办?”   “实话实说。”   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   “可是什么?越藏着掖着,越是让某些人得意,我不能让他们得逞。我们的关系不能跟以前一样,停留在地下,呵呵,该曝光了。”   萧寒的脸色铁青,他想让他们过普通人的生活,不曝光在媒体下是对他们的保护,尤其是孩子,他不想让孩子活在别人的眼光里。可是却来逼他! ☆、落魄   媒体的动作总是比想象的快,几乎是一瞬间,乐谱总裁暗地里有了孩子的事已经见诸各大媒体、网络。两个孩子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,凌雪却是被曝光了,她的脸无比清晰的出现在镜头里。   萧寒重重地擂了下桌面,他能想象现在的凌雪已经成了众矢之的,怕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出门了。还好那天回来,他们直接把孩子藏在了苏棉父母的家里,不然孩子们肯定无法正常生活。   萧寒叫来邓衣良让他查是谁把消息泄露给了记者,查来查去,没查出来。报社里的口径一致,都说接到了匿名电话。   “那就查是谁打的电话。”   邓衣良又匆匆走了。萧寒点着一支烟,吸了一大口,烟雾从鼻子里窜出,消失在空气里。他站在落地窗前,眼睛望着虚空。已经很久不吸烟了,尼古丁的味道让大脑暂时麻醉。   萧寒想到了一个人,给邓衣良打电话,让他重点查。   不出所料,真的是她,萧寒冷笑,她打算争个鱼死网破吗?   …………   漆黑的夜里,一个佝偻的身影彳亍独行。那身影抖抖簌簌着,抱着双肩,脖子缩的几乎看不见。一身黑色的大衣,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,四下张望着,走进了一个电话亭,“喂,是报社吗?我有最近消息……”   挂断电话,出了电话亭,嘴角吟着一丝冷酷的笑意,她就是要挣个鱼死网破,反正该失去的她已经失去了,一个一旦一无所有就什么都不怕了。   她杰杰怪笑起来,脸颊上的肉松的挂了下来,随着她的笑声不断地抖动。   头发乱糟糟的,牙齿泛黄,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。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,她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可以保护他们。   她走进一幢破旧的楼房,进了四楼拐角的房间。摁了下开关,灯亮了,昏黄的灯光照在破旧的家具上。脱下大衣,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,还不到深秋,她就顶不住寒冷了,只要一出门,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透心的冷,是以早早穿上了厚衣服。   手指里灌满了黑色的泥浆,她抖抖索索的撕开方便面的袋子,扔进垃圾桶。肮脏的垃圾桶里都是方便面的袋子,没有用完的调料也散落在里面。   把面饼放进碗里,碗边上一圈黄色的污垢,那是长期泡方便面留下的。她倒上开水,把调料放进去,升起的热气将她的脸笼罩在一层模糊里。   面还没有彻底泡开,她就呼噜噜吃了起来。吃的香甜,仿佛是天下间最美的食物。吃着吃着,她猛然把碗扫到地上,方便面撒了一地,冒着蒸腾的热气。她捂着脸,嘤嘤的哭起来。   是谁让她落到这步田地?人不人鬼不鬼,没有工作,没有收入,靠变卖家当为生。卖光了,都卖光了,她还剩什么,没有了,什么都没了。她恨,恨的牙痒痒!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,让他们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。   她又笑起来,哈哈大笑,笑完,俯下身子,抓地上的方便面,带着泥土的方便面塞到嘴里,她咬得吱吱响,像极了深夜里磨牙的老鼠,咯吱咯吱……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“总裁,您猜的不错,是她。”邓衣良传来几张照片,照片上的人让萧寒的瞳孔萎缩,若不是确信,他根本不相信这是她。曾经的她多么妩媚动人,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,绝不是这幅鬼样子。   萧寒删掉照片,却删不掉留在脑海里的影像。其实她可以光彩照人的,拿到奖项,做一个被万众瞩目的人,落到这步天地,他有一半的责任。   萧寒给邓衣良发信息,“把她的地址给我。”   很快收到地址,萧寒扫一眼,那是龙城最郊区的地方,蛇龙混杂。萧寒拿了车钥匙出门,按照导航找到那地方。   车子停在小区里,小区破败不堪,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,没有人打扫,绿化带里的杂草疯长。破落的楼房,斑驳的墙面,窗户的玻璃碎了大半。   萧寒下车,他怀疑这地方还有没有人住。   环顾四周,除了风的呼呼声,没有一丝人气。   萧寒进入楼里,昏暗的楼道,墙上黑乎乎的,也不知道涂的什么,发出难闻的气味。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,萧寒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,敲响了四楼拐弯处的一个房间。   等了许久,门开了。开门的人穿着一身冬天的棉睡衣,睡衣脏的看不清原来的颜色,头发蓬乱,昏黄的眼睛在看他的刹那瞪到最大。   萧寒皱眉,看到真人,比照片上的震撼更大,酸臭的气味让他摈住呼吸。   那人怪笑起来,“萧总裁您大驾光临是想看看我落魄成什么样吗?”声音嘶哑,像泡沫摩擦玻璃的声音。   “你怎么变成了这样?”萧寒无不嫌弃,甚至不想进到屋里。   “那要问你呀,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。”   “我只想给你个教训。”   “是,您动动嘴就能让别人落到如斯境地是不是很有成就感。”   萧寒从上衣的口袋拿出一张支票,“这些钱可以让你重新开始,离开龙城,过正常人的生活。”   “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!我告诉你,没门!我也要让你尝尝我今天的滋味!萧寒,我恨你,恨你铁石心肠,更恨她,恨她夺走我的一切!”   “没有人抢走你的东西,有些根本不属于你。”   她冷笑,“我说她你心疼了?那我就让你更疼,我绝不放过她!”   “汪曼丽,你如果动她一下,我让你生不如死!”   “我已经生不如死了,我不怕,你们尽管来。”   “是吗?”萧寒上下打量她,然后看着房间,道:“大街上不知道多少人头无片瓦遮雨,你还有地方住,还没有到生不如死的地步,我劝你好好想想,想好了给我打电话,我可以让你重新来过。”萧寒转身走了,这个女人已经疯魔,能不能走出,只能靠她自己。他要准备明天的记者招待会,想想怎么能把对他们的伤害降到最小。   汪曼丽怔怔的,重新来过?当她是三岁小孩儿吗,逝去的时光永远无法追回,人只能一步步朝前走,哪怕走到万丈深渊,也得咬牙走进去。 ☆、转变   会议室被布置成临时的采访间,现场座无虚席,记者们交头接耳,交流着信息。此件无疑是个劲爆消息,被称为花心大少的萧寒竟然已经有了孩子,此事不禁让媒体震惊,更让乐谱的高层震惊。   萧寒步入会场,现场瞬间安静下来,镁光灯此起彼伏,咔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。   萧寒正襟危坐,环顾四周,气场全开,记者们都禁声,看着这位年轻的总裁。不错,萧寒的确一表人才,棱角分明的脸庞,眼睛漆黑的如一潭深水,鼻子高挺,精短的头发透着干练。   萧寒对着话筒,开始一早准备好的说辞:我萧寒,现在郑重告诉大家,我已经有了孩子,一对双胞胎,今年四岁。   会场里立刻传来一阵吸气声,都想好各种情况,独独没想到萧寒会坦白。   萧寒再次环顾四周,那些说话的都住了口,看向他。萧寒继续道:“没有曝光是因为考虑到孩子,我不希望孩子像我一样提早曝光给媒体,我希望我的孩子能过普通人的生活,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,我也希望大家能善待孩子。”   有记者举手发言,“据我所知,萧总的孩子是随母亲的姓。”   “很奇怪吗,既然不想曝光,让他们随母亲的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,适当的时候再改回来。”   又有记者问:“那么孩子的母亲呢?你们结婚了吗?”   萧寒嗤笑,“结婚只是一张纸而已,我不认为能约束婚姻,敢问在做的各位,你们领了结婚证就一辈子在一起了吗?”   有人汗颜,有人笑。   记者问:“难道孩子的母亲就甘愿生活在萧总的背后?默默背负着一个未婚先孕的名声?”   萧寒的眼神暗了一瞬,又恢复成精明强干的样子,“所以我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,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名分。”   “请问萧总,她叫什么?”   萧寒已经占了起来,“今天是来澄清孩子的问题,孩子的母亲是谁,大家很快就能看到,我结婚的那天,一定邀请在坐的各位记者。”他走了出去,剩下的交给邓衣良处理。   记者们还没问道想要的,都齐齐追出去,却在门口被邓衣良拦住,“各位,该说的萧总都说了,大家就不要追着不放了。”   邓衣良说的客气,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,离得的近的几个记者被他堵的无法动弹。   有关记者招待会的内容,很快见诸各大媒体,对萧寒的婚姻状况大书特书,却在关键问题上含糊其辞,只说萧寒已经由了孩子,孩子四岁,至于孩子叫什么,在哪里就读幼儿园,孩子的母亲是谁,却没有披露。   仅一天,新闻就被撤换了,换上了个某个明星的八卦新闻。   就在大家为萧寒的事猜测的时候,又一劲爆消息被披露。是有关萧寒孩子的母亲,据说她来自农村,从上学的时候就勾搭萧寒,偷着生下孩子,等孩子大了,又带着孩子来找萧寒,萧寒看在孩子的份上,承认了她。   新闻用词讲究技术,所说的每个字眼都能引起人的遐想。一时间,凌雪的名声被彻底搞臭,说她贪图萧寒的财产,秘密生下孩子,就是为了分一杯羹。   花神会所被记者围的水泄不通,没有办法做生意,只好挂牌休业。家里也被记者蹲点,电话不停地打进来。凌雪不堪其扰。她不禁佩服萧寒的先见之明,保护了孩子们。   凌雪急的嘴上起了水泡,不停地喝菊花茶。   商桂芬和杨家港也是一筹莫展,媒体的嘴巴就是一支利剑,总能把人伤的体无完肤,就算你是对的,也能把你说的一无是处。   商桂芬偷着掉泪,你们知道事情的真像吗,就随意编造事实,损坏一个人的名声。   萧寒重重的把报纸拍在桌子上,刚刚被压下去,又冒出了头。萧寒揉着眉心,越来越感到棘手。董事会已经抗议,说他的私生活不检点,让他处理完了再来上班。   萧寒冷笑,当初他到处搞女明星也没见你们出来说我生活不检点,现在倒是一个个义正言辞了,想要搞卸磨杀驴那一套,是不是太早了点。   萧寒不想被董事会牵着鼻子走,当下召开会议,正式提交辞呈,既然你们认为我没有能力管理公司,你们找能人来好了。   董事会的老头们都震惊了,心说萧寒你还真敢甩膀子不干。   萧寒摘下胸牌,扔在桌子上走了。   邓衣良紧随其后,萧寒看他一眼,邓衣良笑道:“你都走了,我还留下来干嘛,让他们折腾去吧。”   邓衣良开车,萧寒在后座上养神。   “去哪儿?”邓衣良透过反光镜看向萧寒。萧寒很疲倦,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萧寒,以前的萧寒可是天不怕地不怕,精神永远饱满。   “去看看孩子们。”   萧寒的车子一停到凌雪家的门口,记者们就蜂拥而上。邓衣良伸手拦住记者们,笑道:“各位,请大家不要再打扰萧寒的生活,他已经辞去乐谱总裁的职务,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。”   记者们面面相觑,有一个人不信地喊道:“你骗人吧,怎么可能?”   “我想乐谱很快会有人站出来告诉大家事实,各位请回吧。”   记者们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,都拿着相机走了。   邓衣良嘴角吟着一丝笑意,萧总说的没错,只要他成了一个普通人,就没人再对这些八卦感兴趣。   萧寒走到屋内,房间里的低气压让他喘不上气来,他故意笑道:“干嘛都无精打采的,狗仔们都走了。”   凌雪不信,立刻拉开窗帘看,果真,没人了,“你怎么做到的?”凌雪瞪大眼睛,惊喜地看着他。   萧寒坐在沙发上,道:“很简单,我辞职不干了。”   “辞职?”凌雪不解,杨家港却一下子站了起来,“你不做总裁了?”   萧寒笑道:“董事会那帮老头子连起名来赶我,我还知趣。”   杨家港又慢慢坐下,“可是这样,你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   “我还有你们,只有我退出来,才能看清是谁操控了这一些。”   杨家港的神情一整,萧寒果真比他厉害,只有跳出来,站在更高的角度,才能理清其中的关键。   凌雪倒是不介意,反而觉得这样很好,她坐在萧寒身边,给他抚平衣服里的褶皱,“辞就辞吧,为了公司累死累活的还捞不到好处,你好好歇歇,在家带带孩子,种种花,我呢,负责养家。”   萧寒点了她的脑门,“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?”   凌雪笑完,板起脸,“萧寒,我郑重告诉你,从今天开始,你不准惹我不高兴,我让你做饭你不能洗衣服,让你送孩子,你不能种花,不然,哼哼,不给你零花钱。”   萧寒立刻摆出一副心酸的模样,“哎呀,家有悍妇,为夫我恐再无出头之日呀。”   凌雪笑着靠在他的怀里,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关系突然间这么近了,也许是因为那些八卦新闻,也许是他的保护,也许是他为了她重来一次的人生,她的心正在慢慢的相信他。   她开始主动接近他,甚至潜意识里说服自己接受他。其实她觉得这样挺好,真的,他不再是乐谱的总裁,身上没有了光环,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。而她呢,有一个小店,可以养活一家人。她不觉得女人养家有什么不好,既可以彰显女强人的魅力,又可以在家发号施令,做一个女王。   这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,她甚至希望能一直这样。   凌雪把手塞到萧寒的大手里,轻轻说:“萧寒,我真的可以再相信你一次吗?”   “恩,我保证,绝不再让你失望。”  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相依偎的身影,别人早已不知何时躲进了房间里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萧寒睡的很沉,梦里总有格格的笑声,孩子们的,她的。他躺在一片紫色的花海里,伸展四肢,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。他感觉很舒服,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。   一个飘忽的身影走了过来,“这一世你过的可开心?”   萧寒点点头,“谢谢你。”   “我说了,我们公平交易,你不必谢我。”   “我还有多久?”   “十年。”   “如果我再给你找一个人,能否用他/她的十年换我的十年?”   那人笑了,“不用你介绍,来找我的人很多很多,我的规矩不变。”   “如果有更重要的东西呢?”   “比如?”   “灵魂。”   那人怔了很久,久到萧寒都忘记了他的存在,他才点点头,“好。” ☆、心思      太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里,在床上形成一道束线。萧寒遮住双眼,透过手指缝看那太阳,折磨了多日的噩梦终于摆脱,那丝希望就像这束阳光,在无望中给了他力量。   他从来都不会妥协,一切都有解决的方法。没有人无欲无求,只要有欲望他就能想到解决的方法。   萧寒穿好衣服,洗脸,刷牙。   楼下摆好了早饭,有他牵挂的人,有他的亲人,他舍不得离开他们。十年,他要拿到多一个十年。   萧寒坐下,喝了一口稀饭。兢兢业业了十年,终于不再匆匆地着急上班,也不用趁着早饭的时间浏览新闻。只可惜孩子们不在,不然可以送他们上学。   商桂芬说:“我打算过几天回去,如果你们放心,就让孩子跟我们在乡下待一段时间,我在那边给他们找个幼儿园。”   杨家港也附和,“孩子们在你们身边实在不安全,还有一个时不时发疯的奶奶。到了乡下,村里人可不管你有没有势力,敢抢孩子还得掂量掂量。”   也只能这样了,趁着现在大家的注意力还在乐谱上面,先把孩子安置了。   一行四人太扎眼,换成两人一行。   杨家港先开车去苏棉的父母家接孩子,萧寒和凌雪负责订车票,然后在火车站会和。   孩子们一听要去乡下,甭提多高兴了。凌晨仰着笑脸问:“妈妈,乡下是不是有蛐蛐?”   “有,可以让爷爷带你去抓。”   “那乡下有没有玉米?老师说玉米都长在乡下。”   “有,这个季节应该都收回家了。”  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,在他们看来,去乡下其乐无穷,根本没有避难的觉悟。   杨家港拍拍萧寒,“孩子的事你放心,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他们。”   “如果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,别耽误了。”萧寒的心里隐隐的不安,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。   “我知道,孩子的事最大。”   两位老人带着孩子走了,凌雪站在月台上抹眼泪,从小到大,孩子们都没有离开过她,他们一走,心里空落落的,说不出的难受。   萧寒搂着她,擦掉眼泪,“很快他们就回来了。”   “我得找出来是谁跟我过不去,什么叫我处心积虑的缠着你,我有吗,我有吗?”   “没有,绝对没有,是我处心积虑的缠着你。”没了后顾之忧,萧寒有了心思开玩笑。   凌雪白他一眼,“我告诉你啊,你得有做家庭煮夫的觉悟。”   “是是,我一定唯命是从。”   …………   萧家,书房内。   萧茹琴翻看着本月的财务报表,这个月的营业额比上个月涨了4个点,呈上升趋势,与前几个月保持持平,不得不承认,萧寒的确是经商的天才,“你说他们送走了孩子?”   郑洪还是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,“是,我亲眼看到的。”   萧茹琴冷笑,“他们以为送走了孩子我就没办法了吗。”   “太太,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孩子的事。”   “那是什么?你说。”   “乐谱现在的高层很混乱,都觊觎着总裁的位子。”   “他们?呵……”萧茹琴合上报表,“还不够资格,你去乐谱一趟,就说我明天要召开临时董事会。”   郑洪看了她一眼,萧茹琴虽然退下来,但是余威尚在,她出面相信大家都会给几分薄面。   …………   岳家是龙城第一大家族,从岳知用的祖父起就做房地产生意,从最初的一个小租赁商做到今日的规模,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。   岳知用现任景胜集团的总裁,身家十几亿,分公司遍布全国。   岳知用点了根雪茄,吸了一口,笑道:“这回萧家算是栽了,一个花边新闻就被炒得沸沸扬扬,还罢免了萧寒的总裁职务。没有了萧寒,乐谱就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。”   岳远珊笑盈盈的,她面若银盘,肤白胜雪,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,“萧寒有那么厉害吗,值得您对他赞不绝口?”如果凌雪在,一定能认出她来,她就是撞了凌雪车子的女人,景胜集团的营销部门的经理。   岳知用重重叹了口气,“如果你弟弟能有他一般的能耐,我早就退下来,享受人生了,用得着一大把年纪了还拼命吗。”说起那个臭小子,岳知用的火气就不打一出来,从小就叛逆,长大了更不争气,放着好好的产业不要,非要开什么酒吧。   岳远珊晃着高脚杯,深红的液体在杯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,“爸爸就偏心,什么都要给阿珩,难道我不是您女儿呀。”   “你迟早得嫁出去,萧家就是你的前车之鉴。非要搞个女婿入赘,结果呢,还不是被踢了,惹人笑话。”   岳远珊重重的放下杯子,红酒溅在了茶几上,“你怎么能拿我跟萧茹琴比呢,那个女人尖酸刻薄,哪有我这么高贵大方。”   岳知用嘿嘿笑起来,“阿珊呀,你也老大不小了,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了,你要是找到个有本事的,我豁出去把产业都给你们,也比给了阿珩那个混小子强。”   岳远珊破涕为笑,“我就知道爸爸不会偏心的。不过,我们要不要推一把?”   “推一把?你说萧家?”   岳远珊点点头,“虽然我们跟乐谱的生意搭不上边,但是我想肯定有人巴不得乐谱倒呢,听说呀,萧寒把手伸到了汽配行业……”   岳知用拍拍岳远珊的手,“我就知道虎父无犬女,但是,”岳知用的脸色一整,“这事不能咱们出手,咱们只管看着,让别人厮杀,等他们杀够了,没力气了,咱们再捡现成的。”   岳远珊呵呵笑起来,姜果然是老的辣。   岳远珊打了一个电话,“喂,是Kimi吗,我,阿珊呀,你上次不是说要同学聚会吗?怎么样?都联系上了吗?我呀?我当然去呀,我还想看看咱们同学都变成什么样了呢。谁?顾清城?有,有他的电话,我联系下看看。”   岳远珊挂了电话,吃吃笑起来,胡清城?你可还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?   岳远珊动用了关系,才打听到胡清城的联系方式,以同学聚会的名义约他。胡清城考虑了一会儿,答应了。   所谓同学聚会拆散一对是一对,走上社会,都没了当初在校园里的青涩单纯。当岳远珊出现的时候,一班男同学都看直了眼,直呼女神。   岳远珊笑着接受他们的崇拜,她发育晚,当年读书的时候,就是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,个子是班上最矮的,带着深度眼镜。   有女生嫉妒的要命,“我说阿珊呀,你是不是整容了?肤白貌美大长腿,还要不要我们活呀。”   岳远珊伸过脸让她们检验,“你们看我整容了吗?我是天生的,嫉妒死你们。”   众人哎哎哟哟的叫唤,胡清城推门进来了,大家又是一愣。这这这还是那个呆头呆脑的胖小子吗,怎么变得精巴瘦,文质彬彬,一副精英样。   有人上来拽他的脸,“我说清城呀,你也去韩国啦?”   大家噗的都笑了,拉着他问东问西。   岳远珊也看到了胡清城,没想到当年最不起眼的两人都变得最扎眼。   岳远珊袅袅婷婷的站起来,拿了一瓶啤酒,笑盈盈地道:“清城,你来晚了,罚酒一瓶。”   众人跟着起哄,胡清城红着脸,从岳远珊的手里拿过啤酒,碰到她的手指,滑嫩而冰冷,他看她一眼,她对着他笑。那笑容像极了深藏在心里的那个,他拿起酒,一瓶灌了下去。而后发生的一切,他已记不清了,更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。   他拉着岳远珊的手,不断叫着凌雪的名字,“小雪,小雪,不要离开我……”   岳远珊让胡清城靠在自己身上,任由他胡话连篇,别人不时投来调侃的眼神,她浑不在意,他没变,他还是那样呆头呆脑的,认准了一条道走到黑。   岳远珊拿着报纸,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动也不动,已经半个小时了,也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。报纸是前几天的,有萧寒和凌雪的照片。   岳远珊认出了凌雪,她有强悍的记忆力,尤其是记人脸,只要见过就一定能认出来。   床上的男人还是呓语着,一会儿唤小雪,一会儿说不要离开我,不断地重复着。男人,只有在醉酒后才会把心中的思念说出来。岳远珊放下报纸,走到床边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胡清城。   她穿着一条蕾丝睡衣,玲珑的曲线时隐时现,她勾起红唇,俯下身子吻住了男人厚重的嘴唇。她想看看,今晚之后,这个男人是否还惦记着所谓的小雪。 ☆、惬意   学好不容易,学坏却是一瞬间,更何况有人拉着你一起堕落,在你不想走的时候推你一把,你只得被动的迈开腿,一步步走向深渊。   胡清城呆愣着,不知道怎么就和岳远珊滚到了一起,他洁身自好这么多年,一朝就破功了。如藕的玉臂缠绕过来,勾住了他的脖子。   半睡半醒间,岳远珊嘤嘤低语,“清城。”   胡清城的身体抖了抖,“远珊,远珊,我……”   “我什么?我心甘情愿,我从读书的时候就喜欢你,喜欢这么长时间了,我不怪你,真的。”   她了解这个男人,你越是表现的不在乎,越是为他着想,他的心里就越不安。   胡清城挠着头发,烦躁不安,“我,我会对你负责。”   “负责?哈哈……”岳远珊几乎笑出泪来,“都什么年代了,还来这一套,说出去要被人家笑掉大牙了。”   胡清城收敛了神色,几乎是一瞬间下了决定,“远珊,我们结婚!”   “哈?!”岳远珊彻底怔住了,这男人的脑袋锈逗了,结婚?她还没玩够呢,不能被婚姻绊住脚步。她翻身下床,“清城,你再考虑考虑,你放下你的小雪了吗?如果你不能全心的爱我,就不要给我承诺,我死心眼,一旦认准了,就绝不改变。”她进洗手间冲澡,把胡清城一个人丢在房间里。   胡清城的脑袋本来就乱,提到凌雪更加乱了,是,他放不下凌雪,可是他也不能辜负岳远珊,他敲卫生间的门,“远珊,你给我时间,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。”   洗手间里的水声很大,岳远珊根本没有听到胡清城的话,等她出来,胡清城已经走了。她望着凌乱的床,嘴角微勾,英雄难过美人关,这句流传了很久的俗语,无论何时都适用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因为萧寒的卸任,乐谱高层一片混乱,原来不觉得,都认为萧寒你有什么呀,换做别人公司照样运作,所有的机制都已经成熟,只需有人调配即可。   可是事实远没有这么简单,才几天,销售业绩已经出现下滑趋势,客户流失。很多人都是冲着萧寒的名字来的,他一走,客户都觉得没人能达到萧寒的管理水平,纷纷撤退。   萧茹琴紧急召开董事会,想再次坐上总裁的位子。她离开乐谱已经五年,得力的部下都被萧寒撤的撤换的换,仅有的那点余威不足以震慑董事会的人。   萧茹琴脸色铁青,暗骂一堆老顽固,这么短的时间里去哪里找职业经理人。董事会不欢而散,谁都不服谁,都想趁乱捞好处。   萧茹琴坐在萧寒的办公室里,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,空荡荡的办公桌,电脑里的文件也被删的干干净净。萧茹琴把萧寒的秘书叫来,问起公司的业务,这些秘书都摇头,她们只负责一些简单的业务,更复杂的业务都在邓衣良手里。   邓衣良是萧寒的心腹,跟着萧寒一起走了,他们这是要拆台吗?   萧茹琴揉着眉心,打电话给销售部门,营销部门,财务部,采购部……把最近一年的文件都拿来,她要重新接手。   一沓一沓的文件搬进来,如小山一样堆在办公桌上。郑洪有些担忧,“太太,这么多的文件要看到什么时候?太多了。”   “不多不足以理出头绪,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,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吗,郑洪,你帮我一起看。”   郑洪苦笑,“太太,我哪里看的懂。”   …………   卸任后的萧寒过起了悠闲的日子,每日跟凌雪耳鬓厮磨,他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这样过。早上两个人一起吃完早饭,他开车送凌雪上班,然后在会所里晃悠,看看她们的运营模式。   萧寒发现女人的钱真好赚,做个SPA就要几千块钱,怪不得凌雪可以买大房子。   萧寒翘着二郎腿,靠在沙发上看杂志。他穿着一身休闲装,脸庞英俊,进来的女人都看他,还有人问凌雪,“老板,这是谁家的公子哥?介绍认识认识,最近姐姐想找人散心。”   凌雪知道阔太们有的是钱和时间,就是没有男人陪,她们所谓的散心就是陪她们各种乐呵。凌雪白了萧寒一眼,到处招摇,小心哪天姑奶奶画花你的脸。她笑道:“我家表哥,有自闭症。”   又有一阔太过来,笑道: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呀,他可是乐谱的总裁,你的……姘头,呵呵……”   凌雪的脸绿了,什么叫姘头,说的太难听了。   那阔太继续调侃,“其实要我说呀,有什么,男的有钱,女的有貌,别说生俩孩子,就是生一窝,也轮不到别人说,咱们自己愿意,你说是吧,凌雪。”   凌雪赔笑,“是是是,石太太想的真通透。”   石太太摆弄着手上的戒指,“你关门那几天我可是憋了一肚子气,你说那些记者不是吃饱了撑的吗,咱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,你们瞎搅合什么呀,害得我想放松没地方找去。”   “石太太您真是仗义,就冲您这几句话,我今个儿给您折上折。”   石太太眉开眼笑,满意地进去了。   凌雪拍拍脸,最近都被这些太太们调侃,她的老脸厚的堪比鞋底子了。   萧寒阴阳怪气地哼哼,“我说凌老板,你做生意还带编排人的啊,我什么时候变你表哥了,我有什么时候得自闭症了?”   “我是替你打掩护,你是不知道呀,”凌雪走到萧寒身边,在他的耳边低语,“这些太太们没事就爱去逛那种地方,经常带着小白脸出去,我不是怕你失身吗。”   萧寒翻了个白眼,“合着我在这里就是揽客来了。”   “你以为呢?萧少爷,您老没事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家务,别老来这里搅合了,你没见苏棉都好几天不来了吗。”自从萧寒日日过来,苏棉就消失了,美其名曰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,话说他们娃都有了,还要二人世界干什么。   萧寒摆出一副少爷的派头,拢拢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,“那是她识趣,我看你们的会所生意很好,可以考虑开分店了。”   “我也想开呀,但是腾不出人手。”   萧寒敲了下她的脑门,“现在苏棉不是腾出来了吗。”   也对,“我给她打电话,让她去找门面。”   萧寒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,“我饿了,我们去吃饭。”他拉着凌雪出了门,中午他们都是在外面吃,两个人头碰头,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。 ☆、岳少   他们要了一份鱼头豆腐汤,一份土豆丝,一份腌萝卜,简单的家常菜。凌雪喝了一口鱼汤,鱼汤很鲜,也清淡。她贪恋,多喝了两碗。对面的萧寒没有吃,静静地看着她,“为什么看着我?我能顶饱?”   “秀色可餐。”   凌雪的老脸红了,啐他一口,“别这么肉麻行不行,我还想吃饭呢。”   “我发现你比以前漂亮了。”   凌雪一噎,翻了个白眼,“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丑?”   “不是丑,是土。”   还不如说她丑呢,好吧,她承认,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她是很土,土的掉渣,“我土,某人还巴巴的撵上来呢。”   “是啊,我在想是不是我的眼睛被糊住了,怎么看上你了。”   “现在知道也不晚。”   “晚了,无法自拔了。”   “喂喂,你到底要不要吃饭?”   “要啊,下午还得去你的店里坐台呢。”   噗——,鱼汤全喷了出来,凌雪急忙擦嘴巴,“你说话不要这么雷好不好?”凌雪真的无语了,她怎么没发现这人的脑回路有问题呀,说的话想让人在他脸上扔臭鸡蛋。   萧寒笑了笑,隔着桌子握住了凌雪的手,“小雪,我有你已经足矣。”她的笑脸是他今生最想看到的,如果换做前世,他宁愿舍弃她和孩子,也会保住乐谱总裁的职位,那能给他名誉和地位。   活过一世才知道,人最需要的是什么。   凌雪整了整脸色,“你真的不打算回乐谱了?”   “恩,本来我就不喜欢当什么总裁,都是母亲硬塞给我的,现在她回了乐谱,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。”   “可她年纪大了呀。”   “她自己不这样认为,她一直都不情愿把乐谱给我,也好,我彻底离开,也算了了她的心愿。”   “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   “我打算带着你们去环游世界。”   “真的?”凌雪想如果他真的能放下一切带着他们离开未尝不可。   “当然,前提是得多开几家连锁店,我现在没钱,得靠你养着。”萧寒眨巴眨巴眼,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。   凌雪扶额,大呼受不了。  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,再回到会所,会所的门口围了很多人,两人互看一眼,加快了脚步。会所里有个男人,长得帅气逼人,可是说话却是不饶人,“我告诉你们啊,赶紧让你们老板出来,不然我就砸了你们的店!”   才来的前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,战战兢兢的,不住地说:“我们老板吃饭去了,很快就回来。”   那男子直拍前台的桌子,“赶紧打给她打电话,快点!”   前台拿起电话拨号码,凌雪的手机响了。萧寒扒开人群,让凌雪进去,他转身对着看热闹的人说:“都散了吧,小伙子失恋了,来找女朋友的。”   人群里传来笑声,三三两两的散了。   可是那小伙儿却盯着萧寒说:“你怎么知道我失恋?”   萧寒嗤笑,“岳少,失恋俩字都写你脸上了,我能不知道吗。”   岳少?岳远珩?凌雪上下打量,小伙子挺不错的啊,精干,帅气。帅气的岳远珩又重重的拍桌子,“看什么,老子早就发育好了!”   凌雪扑哧笑起来,她想起来了,在健身房里被岳远珩搭讪,她说他还没发育好,敢情这人还是个记仇的。凌雪说:“你来找苏棉吧?”都知道苏棉住在他那,算起来也有一个月了,俩人该不会发生了什么吧。   岳远珩耷拉着脑袋,“我好几天没看到她了,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。”   “怎么会?中午我还给她打电话了。”   “可是她不接我电话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小伙的脸红了,嗫喏着说:“我让她做我女朋友,她就跑了。”   凌晨伸长脖子,瞪着眼,他比苏棉小了四岁,苏棉喜欢大叔,不喜欢毛没长齐的,这话凌雪不敢说,反问道:“她答应了没?”   “没呀,她说我,说我……”岳远珩咬了咬牙,“说我毛没长齐。”   凌雪憋着笑,想想也知道她会那么说,她拍拍小伙儿的肩膀,“岳少呀,听我句劝,算了吧,苏棉喜欢比她大个四五岁的,你呀,怕是不行。”   岳远珩攥着拳头,“不试怎么知道不行,老男人有什么好,论体力哪里比得上本少爷!”他撸起袖子,露出结实的肌肉,“你看看,老男人有吗?”   岳远珩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,但是太帅了,又长着一张娃娃脸,只能让人觉得是小孩子在发狠。凌雪又想笑,忍的脸部抽搐。   萧寒看不下去了,拉开凌雪,“岳少,追女孩不是这样追的,她们才不看你有多少肌肉,她们看你脸皮够不够厚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   “追女孩子第一条是脸皮厚,无论她说什么就认准一条,不追到手不罢休,第二就是缠,她走到哪儿你缠到哪儿,被你缠的没办法就答应了。”   凌雪扶额,这不是要把岳少带坏吗。谁知道岳少还真听进去了,两眼放光,“我知道了,我这就去找她。”   “喂,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?”   “我找人查。”   岳少急匆匆走了,凌雪上下打量萧寒,阴阳怪气地道:“敢情你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?”   萧寒暗道糟了,忙陪着笑脸,“我开玩笑的,一看他就是没长性的,过不了多久就放弃了,我不是为了你吗,他堵在这里没办法做生意呀。”萧寒拉着凌雪的手,左晃晃右晃晃,眼睛里冒出撒娇的小星星。   凌雪受不了,拍开他的手,“一边玩去。”她怎么没发现萧寒是这种德行呢,以前不是很冷酷,很霸道吗,咋变了?   萧寒头靠在凌雪的肩膀上,“你陪我去,我就去。”   凌雪推开他的脑袋,“我是不是该给你找个事做?这样,你把店里的账理理呗。”   其实凌雪就像想让萧寒别再缠着她,谁知道萧寒真的做起来了。把开业至今的账全找出来了,干的热火朝天。因为凌雪本身是学金融的,账都是自己做,但是呢,她忙,没时间,账做的马马虎虎,勉强算的过去。   而萧寒呢,是那种做事就要做好的人,看到凌雪做的烂账直摇头,有一种要暴打她的冲动,做的是毛呀,幸好税务局不查,不然一查一个准。他打开电脑,从头开始做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终于修完了,明天开始正常更新~~~~ ☆、地下   凌雪看看表,快七点了,某人还没出来。她走到财务室,某人正聚精会神的打字,她好奇地走进去看,吓了跳,这么短的时间,他竟然理了将近一年的账,要知道她的店只开了两年而已。   凌雪开始愧疚了,人家这么尽心尽力,她也没进来问问人家要不要喝水,要不要吃东西。她站在萧寒背后给他捏肩膀,“辛苦了,饿不饿?”   “饿。”   “想吃啥,我给你做。”   “想吃你。”   “滚……你真的从头理呀?”   “你自己学这个的,不知道呀,账对一个公司多重要,很多重大的决定都是从账上看出来的……不过我发现你的生意确实好,就你这样的做法还能赚这么多,如果做好可能赚的更多。”   凌雪喜笑颜开,“你不看看我是谁,我可是出国留学过的。”   “你就嘚瑟吧,好像谁没留过学一样。”   凌雪弯下腰,从后面抱住萧寒的脖子,“谢谢你,这几天我过的很开心。”她曾经问自己,如果又像前世一样,他不要自己了,她还会不会跳楼自杀?答案是不会,她已经得到够多,如果真的分开,只能说明他们不合适。   萧寒握住她的手,拉过她,让她坐在腿上,抚摸着凌雪的脸,“该说谢谢的是我,是你给了我开心的生活,还给了我两个孩子。”他低头,吻住娇艳的红唇,在她嘴边辗转反侧。他喜欢这样的生活,平淡无奇,却充满着幸福。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,更不知道一个家到底是什么模样。是她教会了他爱,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,这一生,有她的地方就是家的地方。   也许该感谢那个看他不顺眼的人,因为他/她的所为,反而成全了他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乐谱的状况越来越糟糕,事情源自于汽配的分公司。原来萧寒投入了大量资金,在他的管控下,一切运转良好,而且盈利颇丰。他从别的公司挖来的经理,很能干,把分公司管的很好。   但是最近,却因为一批货出了问题,客户纷纷退货,大量的货物积压在仓库,无法出售。   萧茹琴对汽配不熟,按照以前的经验操作,她给了客户很大的优惠,几乎是按成本出售。货是销出去了,却没有利润了。只得从总部拿出钱来补贴给他们。   萧茹琴想割掉,却下不了狠心,一旦卖掉,原来耗费在上面的心血就全白费了,而且她也承认,汽配行业还是很有前景的。   可是分公司的经理突然提出离职,原因是有一家公司出了比现在高两倍的薪水挖他,萧茹琴极力挽留,最后还是走了。分公司现在成了一个烫手山芋,没人敢接。   萧茹琴咬咬牙,想把它卖了。刚放出去消息,就有人上门要收购,但是价格压的很低,萧茹琴又舍不得卖了。不卖吧,每天都在亏损,总部快要吃不住了。   就在这时候,又有人来收购,价格比原来的那家要高,如果卖给他们,相当于不赔不赚。萧茹琴拍板,卖给了后者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岳家府邸,岳知用选了一张老唱片,放在点唱机上,缓缓的音乐流淌出来,他眯着眼睛跟着调子哼哼。   岳远珊风风火火的进来,踢掉高跟鞋,光脚踩在地板上,走到沙发旁,盘腿坐了上去,“您还有心思听曲儿呀。”   “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享受生活,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吗。”   “爸爸!”岳远珊嗔怪道:“胡清城这个笨蛋,连收购都不会,白白让给了别人。好不容易让乐谱露出破绽,他倒好,到嘴的鸭子飞了。”   “你急什么,蛋糕一口一口地吃。”   “可我不甘心呀,我谋划了这么久,被别人抢先了。”   “查出是谁了吗?”   “怪就怪在这,查不到呀,平白冒出来的一样。”   岳知用笑了,睁开双眼,精光四射,“你记住,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事,再等等,迟早会跳出来。”   岳远珊靠在沙发上,仰面,头耷拉到沙发后面,“我憋屈呀,我都没碰到过这么邪性的事儿。”   岳知用笑笑,呷了口红酒,“你才多大,以后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事儿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萧寒理好账了,看着那一堆数字,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,他一直以为凌雪开个会所 就是小打小闹,没想到盈利颇丰呀,那一堆零够她再买一栋房子了。   萧寒扶额,要找点费用抵进去呀,不能光有大笔的收入,没有支出呀。他去找凌雪,让她把日常的开支都列出来,该要□□的地方要□□,该给员工发福利的发福利。   凌雪呢,正倚着头,嘴角抿成了一条弯弯的线,双眼放光,不知道是看什么。萧寒悄悄站在她身后,直翻白眼。合着凌雪在跟苏棉聊□□,苏棉在抱怨,岳远珩像个跟P虫,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,快烦死了。凌雪抿着嘴笑,如果她知道,主意是某人出的,会不会气得跳脚?   萧寒环抱双臂,咳嗽了几声,凌雪回头看到他,急忙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,“藏什么藏,我都看到了。”   凌雪嘿嘿地笑,“你弄好了?”   “我正想说你呢,费用太少了……”   凌雪举起双手投降,“打住,我知道了,我这就把开支列给你,然后让员工去要□□,以后进货尽量选择能开增票的地方,还有,我让苏棉把房租也抵进来……”   萧寒嘴角一咧,捏了捏她的脸,“觉悟很高呀,没有白跟着我干那么久。”   是是,在乐谱做的那两年,可以说受益匪浅,也对萧寒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,不管他们的私人恩怨,对于萧寒的能力她从未质疑。   仿佛因为萧寒的一句话,从前的日子复活了。那晚,他们宿在山上,深夜的寒冷让两人紧紧相拥。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彼此已经重生,都有对前世时光的怀念,所不同的是,凌雪打定主意离萧寒远点,而萧寒却在步步逼近。   回到公司,两人对那晚的事绝口不提,即使见了面也只是点头致意,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。   凌雪尽力和萧寒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,萧寒好像也知道她的心意,没有表现出对她一点儿不同。这样过了一个星期,快下班的时候,凌雪收到了一条微信:晚上一起吃饭,后面跟着一个笑脸。   凌雪拿着手机发愣,什么鬼?凌雪的男人是谁?她问:你谁呀?什么时候加的微信,她都不知道。   回:你说呢。加了个呲牙笑的表情。   凌雪发了个发怒的表情:不说拉黑名单。   回:你敢,朝你的右手边看。   凌雪看过去,看到某人的笑脸,凌雪打了个寒颤,本能地回到:别发骚,人家都看着呢。   萧寒:你逼我的,晚上一起吃饭。   凌雪烦躁起来,她怎么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,她一直要同他保持距离的呀。   凌雪下狠心拒绝:不要。   萧寒:为什么?还加了一个很委屈的表情。   凌雪不回了,不去就不去,还有什么。手机又响了,扫一眼,吓出一身冷汗。萧寒用一连串的感叹号加重语气:始乱终弃,你要负责!!!   凌雪:不要face,到底谁要负责。   萧寒又发了一个呲着牙的表情:我负责,一起吃饭。   凌雪:我要加班,真的。   萧寒:我给你带过来。   凌雪:不行,会被看到。   萧寒:你还想继续地下情?   凌雪斟酌好久,继续是什么意思?她当时根本没想到萧寒已经重生,他说的继续是前世的延伸,她忽略了心中隐隐冒起的念头,她认为重生这种事不可能频繁发生。   凌雪回道:恩,安全。   萧寒:好,只要你高兴。想吃什么?   凌雪:随便。她又问:什么时候加的微信?   萧寒:在山上,我拿你手机加的。   凌雪翻白眼,太自以为是了,都不经过她同意,还把自己备注成凌雪的男人,太不要face了。凌雪把备注改了,改成某人。   下班铃响了,同事们都收拾东西离开,凌雪是新来的,承包了一切脏活、累活,没有营养的活,她尽量多做,多学,好以后走的时候能有能力养活自己。   别的部门还是有人加班的,有像她一样新来的,也有老员工,老员工基本拖家带口,想多挣钱养家。   凌雪整理着报销的单据,每一张都细细核对,所有的纸张都是钱,容不得马虎。   邓衣良在外面高声喊:“大家辛苦了,今天萧总请客,来,领盒饭。”众人都对萧总喊:谢谢老板!   凌雪抿嘴笑了,呵,原来是这样的方法,也不错,请大家一起吃。   邓衣良敲了敲门,拿出一个不一样的饭盒,低声道:“给你的。”看他揶揄的表情,凌雪直想把饭盒扣在他脸上。   邓衣良笑眯眯的,“有没有什么要转达的?”   “没有。”凌雪冷着脸回道。   “唉,可怜的萧总,还以为人家会高兴呢。”   凌雪白他一眼,打开饭盒,惊着了,她口味重,喜欢吃辣的,水煮牛肉是她的最爱,偏偏饭盒中躺满了水煮牛肉,还配了糖醋里脊和绿油油的西兰花。凌雪捧着饭盒,不应该呀,他不可能知道我喜欢吃这个,难道是歪打正着?   手机叮一声,她拿起来看,萧寒发来的:可喜欢?   凌雪想了想,回:恩,谢谢。   萧寒:多吃点,你瘦了。 ☆、进展  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昨天跟妈妈视频,妈妈也说她瘦了,让她多吃点。她不想再活得像前世那么累,满腹的怨恨与不满,她强迫自己埋首工作,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。   饭也吃的没像以前那样好,口腹之欲成了最容易戒掉的。日渐消瘦,脸颊两侧凹陷了下去,眼窝也深了,本就高的身材显得更高了,同时们都调侃她说越来越像马竿了。   凌雪吃了一口牛肉,辣的舌头都麻了,她强忍住眼泪,告诫自己,保持平常心,保持平常心。   同事们都走了,她做的太投入,没有看时间,等听到有人敲桌子,才发现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十点。   萧寒把她掉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,动作亲昵而暧昧,“太晚了,别做了,明天还得上班。”   她这才发觉困,掩口打了个哈欠。萧寒帮她收拾好,关了电脑,拉着她出门。   偌大的写字楼里,只有他们两人,脚步声回响在楼道里。凌雪忽然有一种错觉,好像他们本就是一直是这样,他在前,她在后,十指相扣。   他带着她走进电梯,揽住她纤细的腰身,在她耳边低语,“小雪,不要让我等太久。”   凌雪颤了下,电梯里失重的感觉让她想起坠楼的瞬间,掰开他的手,“萧总,我不明白你说什么。”   萧寒苦笑,“以后你会明白的。”他想再拉她的手,被她躲开了。萧寒一阵失落,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。   电梯的门开了,两人一起走到地下车库,“你等我,我去开车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看他消失在拐角的地方,凌雪突然害怕起来,如果他走了怎么办,像以前那样把她扔下,他曾不止一次把她扔在马路上。   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,她急忙转头四处查看,没看到人,她松了一口气,下一秒就被一只手钎住了脖子,她吓得尖叫。   “别叫!把钱给我!”   凌雪的心头砰砰直跳,颤抖地打开包,“你别伤害我,我的钱都给你。”   那人抢过她的包,从背后推了她一把,跑了。   凌雪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,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,电石火花一般短暂,却吓得丢了三魂七魄。   萧寒开车过来,看到凌雪的样子,眉心一跳,下了车,跑过来,问她:“怎么了?”   凌雪看到他,扑到他怀里哭起来,“抢劫,抢劫!”   “你怎么样?有没受伤?”萧寒的眼睛在她的身上巡视,膝盖处的丝袜破了,擦伤了一点儿皮,手上也蹭破了。萧寒的眼睛里冒出火,“该死!我不该把你一人留在这!”不断抚摸着凌雪的背,安抚了好一阵。   凌雪慢慢平息,发现自己还在萧寒的怀里,老脸涨得通红,“谢谢,我没事了。但是我的证件,钥匙都在书包里。”钱,卡什么都别想了,肯定找不回来了。才发了工资,本来想着给自己添置两件衣服,这下连生活费都没了。   萧寒拉她上车,“别担心,我会找回来的。要不今晚住我那儿?”   凌雪摇摇头,“可以找物业开门。”   “都这么晚了,明天吧。你还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?”   凌雪看他一眼,认命的闭上了眼睛,算了,不想了,由它去吧。   凌雪从未来过这里,这间公寓是萧寒的私人领地。前世,她也去过他的住处,不是这里。她突然想到,萧寒带她去的地方是任何女人都能去的,她不是唯一的。可是现在呢?凌雪打量着,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,她是第一个来的。   凌雪心中苦笑,看看,你有多悲哀,竟然看不出你在一个男人心中的地位如何?   萧寒拿来药棉,“过来,我看看你的伤。”   凌雪坐在沙发上,伸出双手,萧寒轻轻擦拭,问她痛不痛。凌雪摇头,现在是心痛,这点伤算不了什么。处理好手上的,萧寒看她的膝盖。丝袜蹭破了,一条条的,混合着血迹。   萧寒拿来剪刀,剪开丝袜,像刚才一样擦拭着,“要消下毒,地上有很多细菌。”   凌雪恩了一声,没说话,看着他轻柔的动作,麻木的心一点点儿恢复触觉。   萧寒抬头,对上她的眼睛,那双眼睛里有迷恋,有怨言,有恨意。萧寒怔了下,凌雪已经转过头。他盯着她的后脑勺,她的头发长了,散乱在肩上,他扳过她的肩膀,再去看她的眼睛,她的眼睛里已经是波澜尽去,只剩下平静,好似刚才是他的幻觉一般。   凌雪垂下眼睑,是她莽撞了,没来得及收回目光。   萧寒说:“我去放洗澡水,你一会儿尽量不要让伤口沾上水。我没有女式睡衣,先穿我的吧。”他拿来一件大大的白色衬衣,“你睡卧室,我睡沙发,你也累了,早点休息。”   凌雪洗好澡,穿上萧寒的衬衣,躺在他的床上,被子里有他的味道,古龙水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。凌雪闭上眼睛,想起前世的自己,总是贪恋这味道,每每在他身边不舍离开。   凌雪以为她会睡不着,没想到很快就睡了,梦里又回到了过往,哭得撕心裂肺的。她不知道她做梦的时候,眼泪会流出来,更不知道萧寒轻轻擦去了泪水,在她的额头上轻吻,不忍离去。   凌雪找房东重新配了钥匙,挂失身份证、□□、手机卡,没有了手机,一下子失去了联系方式,她寻思着,发了这个月的工资再去买一个。   萧寒让邓衣良去物业拿昨晚的监控,监控里,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出来,戴着鸭舌帽,看不清楚脸,他快速地跑到凌雪身后,钎住她的脖子,凌雪吓得花容失色,脸色苍白,急急地把包给了他,他拿着包便跑了,时间很短,不过三十秒。   萧寒黑着脸,让邓衣良去物业交涉,要求加强安保措施,同时拷贝了一份视频,一份给了警方,一份给了私家侦探。这样的抢劫事件,警察局每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,要想尽快破案还是要靠自己。   私家侦探的动作很快,查到了抢劫的人叫阿强,是个惯犯。私家侦探把阿强的资料给了萧寒,包括他经常出入的地方。   萧寒叫来邓衣良,把资料都给他,吩咐道:“处理掉!”   邓衣良拿着资料走了,他是上午走的,还不到下班就回来了,手上拎着袋子,他把袋子给了萧寒,萧寒拿出来看,只有钱包,钱包里有□□和身份证。   “别的呢?”萧寒问。   “包扔了,现金都花光了,因为□□和身份证挂失了,所以钱没有取出来。”   萧寒扶额,相当于什么都没找到,“他人呢?”   “被我修理了一顿,至少半个月下不来床,以后不敢再来了。”   萧寒把钱包给了邓衣良,“拿去给她,就说是警方找到的。”   邓衣良看了萧寒一眼,没说话,扭头出去了。   凌雪看到钱包还是挺高兴的,暗忖警察也不是一无是处吗,最起码还找到了一点儿东西。邓衣良张张嘴,没说话,他知道萧寒的脾气,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办,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。   因为本季度的业绩超额完成,萧总裁决定犒赏大家,分部门出去旅游,旅游的地方部门里订,在经费允许的范围内,想去哪儿都可以。   乐谱上下一片欢腾,都说自从萧总来了后,员工的福利一日好过一日。   凌雪所在的财务部门和管理部门商量着一起去,因为两个部门的人算是公司里人员少的部门,合并在一起,经费宽裕些。大家商量着,要去就去远点的,去海南。   凌雪的心中一突,前世也是去的海南,她在海南疯玩,喜滋滋地给萧寒发照片,却不料萧寒和汪曼丽勾搭在了一起。她朝萧寒的办公室望望,该来的总会来,别期望会改变。那是带给她伤心的地方,她小声嘀咕,“能不能不去呀?”   同事小童听到了,说:“你傻呀,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。”   凌雪苦笑,她不是傻,她是怕了,可话又说回来,她不去海南,事情就会改变了吗,不会不是吗。   日子选在下周,周三去,周日回,人员也都定好了,有的人还带了家属。   大家在等待登机,小孩子们很兴奋,大人们也是红光满面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。小童凑到凌雪身边,说:“我第一次去海南,昨晚给爸妈打电话,问他们想要什么,给他们带点特产回来。你呢?有没给爸妈打电话?”   凌雪点点头,小童比她早进乐谱半年,性子活波,跟谁都能聊,自来熟。   登机时间到了,他们开始登机,排成了一条长队。忽然人群骚动,凌雪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,萧寒和邓衣良款款而来,萧寒在前,邓衣良在后面,一手拉着一个箱子。   凌雪怔住,他怎么要去?   众人纷纷跟萧寒打招呼,“萧总好。”   “萧总也要去呀?”   萧寒略过凌雪的脸,微微点头,“我也算管理部的人,公司集体活动,我不能缺席。”   大家纷纷给萧寒让地方,让他先登记,他也不客气正好站在凌雪的前面。邓衣良在旁边挤眉弄眼,凌雪装作没看到,抬头望天,嘴角却不可遏制地翘了起来。   萧寒订的商务舱,飞机起飞后,就开始忙碌。   凌雪坐在靠后的位置,完全看不到他,而且全程关着手机,想问也问不了。索性拿出一本小说来看,竟看入了迷,直到飞机降落才回过神来。   小童拍拍她的肩膀,“你可真行,看了一路,我都困死了。”她掩口打了个哈欠。   凌雪笑笑,站起来拿行李,眼角的余光瞥见萧寒和邓衣良已经下飞机了。她忙拿出行李,背上就走,小童在后面喊,“喂,凌雪,你帮我拿下呀。”凌雪回头,发现小童比她矮半头,垫着脚拿行李,很是吃力。她走回来,帮她拿下行李,和她一起走出去。   大家都上了飞机场里的临时巴士,凌雪进去发现人都坐满了,没有看到萧寒。她微微失落,看到他的喜悦变淡了。从包里摸出手机,开机,一条短信跳了出来:人多,不好说话,我先去酒店了,房间号1712。   凌雪的嘴角弯了起来,她四下看看,没人发现,急忙收好手机。 ☆、作怪   酒店里的房间有大大的落地窗,能看到整个海景。小童躺在大床上伸长四肢,成了一个大字型,“真舒服,等我有钱了也买一幢大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”   凌雪笑起来,无忧无虑的孩子,真好。她换好短衫短裤,一双白色球鞋,绑好头发,对小童邀约道: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   小童摆手,“你自己去吧,我要享受会儿。”   凌雪拿着手机出门了。  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海的咸腥味,一排排的浪花似从天边翻卷着涌过来,海天一线,人站在海边,渺小的似一个蝼蚁。凌雪脱掉鞋子,拿在手里,光脚踩在沙滩上,细细的海沙,像是无数条小鱼亲吻着脚底。   前世来的时候,凌雪从未觉得这样惬意,她伸开双臂,想要拥抱大海。   远处,萧寒轻呷一口咖啡,扭头,看到海边的人儿肆意疯狂的笑,他勾唇,用手机拍下倩影,而后发给她。   凌雪收到信息,刚想抬头,电话响了,她接起来,传来磁性的声音,“别回头,继续走,我一直在。”   凌雪的心里淌过一丝暖流,好似他的目光就在眼前一般。她轻轻嗯了一声,想起他住在17楼,“那么高的地方能看到我吗?”   萧寒笑,“我在楼下的餐厅。”   凌雪哦了一声,不再说话。   萧寒说:“要不要去我房间?”   “不要!”   “拒绝的真干脆,连犹豫都没有。”   “会被同事看到。”   “你可以光明正大。”   “我不想上头版头条。”   萧寒笑起来,“好,听你的,开心吗?”   “恩,我第一次看到大海,真美。”凌雪深深吸了一口气,任由海风灌进鼻腔里。   “凌雪,你也在呀。”凌雪转过身去,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过来,他是管理部的小高,跟她一个学校,但是比她高两届,她唤他师兄。   小高跑了几步,“我还以为就我闲不住呢,原来你也是。……你在打电话?”   “啊?恩,你等下。”   电话里传来萧寒不悦的声音,“才来几天,学会勾搭小男生了啊,我可看着呢。”   凌雪的脸涨红了,低声道:“一会儿再说。”   萧寒哼一声,“不要挂电话。”   凌雪无视他的话,直接摁掉了。眼角的余光瞥见酒店里的一楼有个人影,也许没有,离得这样远,她怀疑是不是真的能看见。   小高对凌雪欲言又止,凌雪道:“你也是第一次来吗?”   “以前跟父母来过一次,不过已经很久了。凌雪,呃……你有男朋友吗?”   凌雪怔了下,摇头不对,点头也不对,她反问道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   小高挠挠头,“我,我其实……”   电话又响了起来,凌雪一看电话号码,对小高抱歉地笑笑,“干嘛?”   “你没听到我的话吗,我说不要挂电话。”   “你又听不到。”   “你手机的收音效果很好。”凌雪怔住,她险些忘了,手机是萧寒买的,她恨恨地看着手机,给我买个手机就想监视我,没门,她不仅挂掉手机,还关机了。   萧寒气的跳脚,碍于人前,强忍着没有发作。邓衣良就觉得浑身冒寒气,大热的天气,他开始发抖。他心中默念,小姑奶奶,你怎么敢惹他呢,把他惹毛了他可什么都干的出来。   萧寒扔掉手机,插着口袋走了。   邓衣良急忙收拾东西,然后朝窗户外面望去,您自求多福吧。   小高诧异地看着凌雪的动作,“你怎么了?”   凌雪不知道她嘟着嘴,眼睛恨恨地瞪着手机,就跟手机有仇似得,她抬头,粲然一笑,“没事。”   小高愣住了,她笑起来真好看,一双眼睛弯弯的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冲动的话脱口而出,“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?”   凌雪眼睛几乎凸出来,伸长脖子啊了一声。   小高不好意思地红了脸,“我喜欢你很久了,一直没找到机会……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,我家里就我一个独子,爸妈已经给我凑够了首付,打算在龙城买套房子,我知道你家里是农村的,也不富裕……”他还巴拉巴拉地说着,凌雪的脑袋嗡嗡直想,前世没有这出戏呀,她恨恨地质问老天,你能不能不要乱加戏,叫她情何以堪。   她看一眼小高,小高兀自说着,她皱眉,暗叹,难道她这辈子就要过这样的一生吗?跟一个男人结婚生子,日日油盐酱醋茶,不不不,她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,“对不起小高,我还不想结婚。”   “没关系,我可以等。”   “我其实……”   “凌雪,凌雪……”小童老远跑过来,跑的气喘吁吁。凌雪打住话头,问她,“怎么了?”   “刚才萧总打电话过来,说是财务那边有些事要你处理。”   财务的事?凌雪皱眉,“好的,我去找王经理。”   “不不,不是王经理,是要去找萧总,萧总在,在……哎呀,我忘了萧总住哪个房间了。”一回头,凌雪已经走了。   小童对着小高吐吐舌头,“不好意思打扰你们。”   小高说没关系,眼睛一直追随着凌雪的背影。   凌雪站在1712门口,心里犯嘀咕,公司有什么事要萧总裁过问的?找王经理不就好了。她没想那么多,按了门铃。   门开了,邓衣良对着凌雪笑了笑,那笑容很诡异,凌雪头皮一麻,“你?萧总找我?”   邓衣良侧过身子,让她进去,而后关上门。砰地一声,凌雪的身子一震,本能地想出去,她转过身,开门,门没开,萧寒的手摁在她的手上,低沉中隐含着怒气,“就这么不想见我!”   凌雪缩回手,他喷出的气体在耳边环绕,痒痒的,让她的身体不由地颤栗,“不,不是,我……我想去拿电脑。”   萧寒扳过她的肩膀,凌雪低着头,不敢看他,萧寒钎住她的脸,强迫她看着自己。   凌雪看到一张暴怒的脸,像一只发怒的狮子,她想逃,“我……唔……”   萧寒含住了她的唇,凌雪推着他的胸膛,反抗地很无力,却更加激怒了萧寒,他直接把她推到了床上……   凌雪无力地望着天花板,双眼无神,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,几乎承受不住。萧寒揽着她的腰,脸贴在她的脖颈上,“小雪。”他叫她,声音柔软地似一团吸饱了水的海绵。   凌雪眨了下眼睛,恢复了些神采,她抚摸起萧寒的脸,入手扎扎的,有刚刚冒出尖的胡子茬。萧寒捉住她的手,放在嘴里含着。   凌雪的手指轻颤,道:“我没答应他。”   萧寒冷哼,“一个小职员怎么能跟我比!”   凌雪嗤笑,“臭P。”   “你再说一遍!”萧寒翻身压着她,凌雪做了个鬼脸,再说一百遍我也敢说,“臭P!”还故意加强了语气,结果又引来一阵暴风骤雨。   凌雪这次主动迎合,她忽然想起前世怀孕的时间就是这个时候,那么择日不如撞日,两个心情愉快的人结合的孩子才是最聪明的。   凌雪很晚才从萧寒的房间回去,小童已经睡着了。凌雪浑身痛,把自己摔在床上,沉沉睡去。   第二日,凌雪是被小童摇醒的,小童已经收拾停当,“你睡的可真死,我叫了你好几次。”   凌雪尴尬的笑笑,小童忽的瞪大双眼,指着她的脖子,“你被虫子咬啦?”   凌雪急忙捂住,她知道那是什么了,“也许吧,我去洗澡。”   “你快点,要到集合时间了。”   凌雪冲进卫生间,放开水,一边洗澡一边检查自己,心中哀嚎,完了完了,不能穿短衣短裤了,该死的萧寒!咒骂了无数遍萧寒,穿了一身长衣长裤出门,还围了丝巾,大家都怪异地看着她,凌雪佯装没看见,大义凌然的。   萧寒的嘴角勾起,眼睛一直追随着她。凌雪趁着没人注意,恶狠狠地瞪他,萧寒却仰头笑起来。   邓衣良眼观鼻鼻观心,这俩人在房间里折腾,可怜他在门口守着,给他们把风。   一行人跟着导游,导游介绍着风土人情。本来凌雪在前面,听得也很认真。却被邓衣良拉到了队伍的后面,说是昨天的事情还没说完。   凌雪翻白眼,又是这个借口。   于是,凌雪和萧寒并排走在最后,邓衣良走在他们前面。   萧寒过来拉凌雪的手被她拍开了,萧寒嘿嘿笑着,直接勾住她的脖子,钻进了一条小路。小路弯弯曲曲的,少有人走。   萧寒笑道:“这条路很安静,你放心没人会来。”   没人会来,你怎么知道这条路。   萧寒继续道:“我来过海口几次,对这里还算熟悉。”他带着她,弯弯绕绕,忽然眼前一亮,一幢三层的大房子矗立在眼前。 ☆、心思   大房子背靠高山,被高耸的椰子树掩隐,房子前面是一个游泳池,池水印照着蓝天白云,波光粼粼。   好像是画境一般,美得不可思议。   萧寒在她耳边,低语道:“送给你好不好?”   凌雪的眼睛一凸,随即转了转,狡黠地笑道:“好啊,钥匙。”她伸出手,摊开,戏虐地看着他。   萧寒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,放进她手里。凌雪惊得张大嘴巴,“你你你真的给我!”   萧寒拉着她往房子的方向走,“明天让律师改房产证,换上你的名字。”   “萧寒!”凌雪甩开他的手,喃喃道:“为什么?”   “没为什么,我愿意,我想送给你。”   凌雪把钥匙塞回他手里,“我不要,我开玩笑的。”   萧寒的脸冷了下来,“我的东西就这么烫手吗,送给你都不要。”   “太贵重了!”凌雪被吓到了,萧寒他,他吃错了药了吧,或者没吃药。她摸他的额头,没发烧呀。   萧寒哭笑不得,“我没病,我真的要送给你,不止这做房子,我在海口还有两幢,回头都换上你的名字,还有龙城的,乐谱没办法让你做股东,但是我会想办法给你一点儿股份,还有……”   “停停停,萧寒,你真的要仔细考虑,这些都是你的财产。”   “也是你的。”   “我没有资格要。”   “你有。”   “没有!”   萧寒捉住她的手,放在脸上,轻轻摩挲,“你有,没有任何东西能偿还一个人的命。”   凌雪如被施了定身咒,动也不能动,浑身的血液却在加速运行,他他他到底是谁?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冷酷无情的人吗?   萧寒继续道:“人的生命真的很短暂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没了,早作打算好。”   “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   “我知道你听不懂,以后你会懂,会的。”   凌雪懵懵懂懂,在海口的五天就像是做梦,一到集体活动,她就被萧寒带走了,集体活动结束,就把她送回来,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。   可是命运的齿轮依旧运转着,回到龙城后,萧寒和汪曼丽相遇了,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午后,萧寒参加一个新闻发布会,汪曼丽是特邀嘉宾。他们相遇的那么自然,就像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。   凌雪苦笑,该来的总会来,那么她呢,何去何从?凌雪开始频繁的上网,为自己寻找出路。直到那日,她看到澳洲一所学校的招生简章,她看到了希望,开始准备托福,申请学校。   大姨妈如期而至,想象中的受孕并没有来。凌雪宽慰自己,也许今生他们不会再来了,她不是个合格的妈妈。这样也好,省的以后纠缠不清。   凌雪没有特意跟萧寒联系,萧寒也似忘记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,每天下班便不见了人,很晚才来,急匆匆的。凌雪按捺住心情,竭力让自己不跟他联系。   日子一天天过去,一个周末的午后,阳光甚好,凌雪进了一家咖啡厅,听着舒缓的音乐,怔怔出神。突然一声清脆的笑声叫醒了凌雪,那声音听起来很熟悉,她循着声音望去,身躯微震,是她。   女子一头棕色波浪卷发,大红唇,媚眼如丝,对面的人痴痴地看着她,似被摄取了魂魄。   凌雪苦笑,看吧,他依旧是以前的萧寒,不会对你另眼相看。凌雪付了钱,离开。是时候了,离开这里,离开龙城。   凌雪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,不知何时太阳躲进了深厚的云层,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兜头而下。凌雪急忙找了个屋檐避雨,路上的行人跟她一样,都躲进了屋檐。凌雪被挤到了外面,一大半的身体露在外面,瞬间就湿透了。   心情不好,连老天都看你不顺眼。   胳膊突然被人拽住,她抬头,见是萧寒,挣扎着,不想跟他走。   萧寒抿着嘴,一把把她拽到身边,搂着她纤细的腰,快步走到马路上。他打开车门,把凌雪塞了进去。凌雪要开车门,他在外面喊:“坐好!”   凌雪触及他暴怒的神情,叹了一口气,坐好。   萧寒上车,把伞扔在后面,“系好安全带。”   凌雪听话的系好,萧寒打开暖气,把西装扔在凌雪身上,“穿上。”   凌雪又依言穿好。   萧寒看也不看她,说:“为什么不跟我联系?连个短信也没有,在海南的五日我们日日在一起,我以为你会主动一些,可还是这样,一定要等我先给你打电话!”   凌雪靠在椅背上,不想说话,她难道要告诉他,是因为前世可怕的记忆,所以她不敢主动靠近他。   萧寒冷笑,“我萧寒在你眼里算什么?床伴?”   凌雪突然扭头看他,学着他的口气,“你认为呢?您是萧总裁高高在上,我只是个小职员,只能被玩弄,我求你放过我,好吗?”   萧寒突然踩刹车,凌雪整个人朝前撞去,饶是系着安全带,头也重重的撞在车前方。   萧寒死死捏住她的肩膀,“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!好好好,既然我如此不堪,那我就做给你看!”他狠狠地咬住她的唇,血腥味混合着她的气味冲进嘴里,那味道刺激了他,让他更进一步的侵袭。   凌雪真想一脚把他踹下车,奈何力气太小,没办法撼动他,她拍打着玻璃,大声呼喊,可是雨太大,路上没有行人,喉咙几乎喊破,直到他停止了动作。   凌雪咬着唇,瑟瑟发抖。萧寒慢慢恢复了理智,紧紧抱着她。凌雪拍打着他的肩膀,嘤嘤哭起来。   凌雪不知道怎么回的家,昏昏沉沉的,头痛的厉害,嘴唇发干,浑身没有力气。   她好像生病了,挣扎着,摸到手机,跟经理请了假。   冷的厉害,缩成一团,像一只弓起背的虾,脸埋进被子里,大脑嗡嗡只想,全是昨晚的画面,牙齿咬得格格响,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,为什么?为什么明明是他约会别的女人,却把错归在她身上?是她错了吗?是她太懦弱吗?  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到被窝里,找到她的头,扳出被子,叫她“小雪,小雪。”她想答应,我在这里,可是张不开嘴巴,口,喉咙痛的火烧火燎的。   一股暖流流进嘴巴里,她贪婪的吸着,终于没那么干渴了。好像有人抱着她,本能地把头放到怀里,双手环住腰,“不要离开我,我都听你的,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不要走,不要和汪曼丽结婚,我求你……”   怀抱的躯体绷直了,僵硬了,他说:“我不走,不走,小雪,我一直在你身边。”   萧寒紧紧抱着她,早上看到她的位子空着,不想管,不想问,来不来的,他不介意。可是自上班她没请过假,天天来,是不是因为昨天……   萧寒没有心思工作,一下一下敲着桌面。邓衣良皱眉看着,那是萧寒烦躁的小举动,看今天的架势,烦的还不轻。他扭过头,看到凌雪的位子空着,登时明白了。悄悄出门,到了财务部,左一搭右一搭的聊天,聊着聊着,像是突然间发现似得,“凌雪怎么没来?”   小童嘴巴快,说:“生病了,我接的电话,吓了一跳,声音哑的啊,几乎听不出来。”   邓衣良皱眉,“病的这么重?”看来某人怕是要坐不住了。   小童道:“是啊,我还想问她有没去医院,她就挂了。”   邓衣良回去,本来想要怎么才能既顾忌了萧总裁的颜面又能告诉他呢,待看到萧寒那双眼睛,心中一突,得,不愧是萧总,心里明镜似得。邓衣良赶紧说:“病了,据说很严……重。”   邓衣良无奈摇头,第一次见萧寒走的这么急,这丫头成萧总裁的软肋了,不好说呀不好说。   于是萧总裁一路飙车,到了凌雪家,他又是敲门又是摁门铃的,没人来开,他忽然意识到病可能比邓衣良说的还要严重。萧寒愣是撞开了门,看到床上的人,心中像是被人捅了一刀,心痛到极点。从被子里捞出头,额头滚烫,温度表不用试了,他想赶紧去拿药,可是她却缠了上来,像一只布袋熊一样紧紧抱着自己。   她从未这么主动过,萧寒不舍放开,待听到她的话,心上又是一刀,明明很在乎,却装作不在意,还嘴硬,还吃醋。他就说嘛,没一个女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。   萧寒抚摸着她的背,安抚道:“你生病了,要吃药。”   “我不吃,你在,我的病就好了。”   “呵,原来我是你的药呀。”萧寒脱去外套,鞋子,钻进被窝,紧紧抱着她。她不再说胡话,搂着他,睡着了。   到了下午,开始踢被子,才踢开,被子就拉上来了,再踢开,嘴里呢喃着,“热。”   “出了汗才能好。”   “太热。”凌雪半睁开眼,先看到了优质布料的衬衣,摸摸,很结实的肌肉,再往上看,是萧寒戏谑的脸,她突然坐起来,又被扑倒下,“你你你……你怎么在这?”   “我是你的药呀,我不来你的病怎么好。” ☆、风云变幻   凌雪的脸上发烧,可是因为生病她的脸本来就是红的,所以也没有啥变化,外表根本看不出来,她感到浑身燥热,“我,我好了,你你……”   “我怎么?你想过河拆桥?卸磨杀驴?还是……”萧寒俯下身子,将她搂在怀里,“还是继续当你的药。”   凌雪极力争辩,“我好了,我真的好了。”   “再躺一下,我很累,当是陪我。”   凌雪躺好,不挣扎了。萧寒勾起嘴角,“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?”   “多久?”   “一天一夜。”   “不会吧。”他在这里陪了她这么久?   “我不会跟汪曼丽结婚。”   “呃?”   “我也不会离开你。”   “啊?恩。”   “你的反应也敷衍了吧,呵,没关系,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行了。”   可是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,我却一直不知道,原以为我看的很清,很了解你,了解女人的想法,可还是低估了你,你竟然跑了,在我去日本出差的时候,你走了,走的干干净净,我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,我想如果我跟汪曼丽结婚,你看到新闻会不会出现?   可是我不能,我答应过你,不会跟她结婚,虽然你走了,但是我不能食言,我等着你回来。   那天在花神看到你,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看你,不去抱你,后来,还是没忍住,你知道我很生气,真的很生气。你欠我一个解释,你明白吗。   凌雪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,可是要她如何说呢,说了之后呢,他如果知道自己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会怎么样呢?   凌雪暗暗摇头,罢了,就这样吧。   …………   萧寒今日没有跟来会说,理由竟然是累了,凌雪翻白眼,啥都没干竟然说累,凌雪真的很想给他几个爆栗。不过也好,省的一天到晚的跟那些个阔太太眉来眼去。   石太太做完SPA,把自己捯饬地水灵灵的,袅袅婷婷地在凌雪身边一站,笑道:“漂亮吗?”   凌雪点头,使劲的点,不是她奉承,是真的漂亮。石太太今年有三十八了,包养地跟二十八似的,皮肤那叫一个滑,大眼睛眨眨媚态丛生。也不知道石先生长什么样,养着这么妖媚的一个夫人。   石太太凑在凌雪耳边低语道:“今个儿我要去约会。”   “是吗?那石先生要高兴了。”   石太太摇了摇食指,“NO,不是他。”   “啊?”凌雪张大嘴巴,“你要……”   石太太眨眨眼,媚劲又上来了,伏在她耳边道:“老石出差了,要一个多月才回来呢,我呀,”她抿着嘴笑,“约会个帅小伙。”   凌雪的嘴巴张得更大了,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。石太太笑盈盈地合上她的嘴巴,“看把你惊的,现在哪里还有不偷腥的猫,我是看你老实,跟你多说几句,你也别死守着一个萧寒,他现在已经不是总裁了,还得靠你养着。你呀,长得也挺漂亮呢,不要太死心眼。”她拍拍凌雪的背,施施然走了,走到无比潇洒。   凌雪讪笑,这年头还有劝人家出轨的。她甩甩头,她可做不出来,她还是信奉爱情的,一脚踏两条船不是她的作风。  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位太太,都是熟人,凌雪一一打过招呼,看到最后一个愣了下,面熟,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   那女子高挑身材,浓妆却不显得突兀,很是漂亮,她也愣了下,随后笑道:“原来是开的呀,好几个人推荐我来,说这里服务不错。”   “我们尽力服务好客户,小姐您是?”凌雪还是没想起来她是谁。   “我叫岳远珊,上次撞了你的车。”   凌雪恍然大悟,“是你呀,怪不得看着面熟。”她暗暗打量岳远珊,她就是岳远珩的姐姐,可比他干练多了。   岳远珊也在暗暗打量凌雪,原来她就是胡清城心心念念的人,长得倒是漂亮,人也清清爽爽的,有亲和力,适合回家过日子,跟这样的人争,我能争得过吗?岳远珊暗暗思量,她今天就是特意来看凌雪的,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是父亲很小就教给她的。   岳远珊知道自己是属于狐狸精类型的,哪个男人看到她都会被迷得七荤八素,可是要娶回家,怕是都要掂量掂量。她勾起嘴角,谁说一定要娶回家的,做个床伴也是不错的选择。   凌雪道:“岳小姐是想做哪一类的?”   岳远珊揉揉脖颈,“我最近很累,想松松筋骨。”   “可以,我们有专门的按摩人员,您可以一边做面膜,一边按摩。”   “好。”   凌雪带着岳远珊进去,细细讲解。   岳远珊心不在焉地听着,她做了调查,花神的生意不错,服务也好,每年的盈利也应该不少,如果打压花神,不知道萧寒会不会急?岳远珊跃跃欲试,别人倒霉她就心情愉快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乐谱的股票在萧寒离开的那天就开始下跌,跌的心惊肉跳,又有人大量抛售,可谓雪上加霜。上层一片混乱,有人主张把萧寒找回来,有人主张赶紧找职业经理人,竟有人开始责备那些要萧寒出局的人。   萧茹琴几乎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,迅速苍老,白头发一根接着一根地冒出来。这帮老古董就知道推卸责任,一点儿用处都没有。   萧茹琴拍了下桌子,“都别吵了,还没糟到让你们自乱阵脚的地步,我会让乐谱比原来更好,如果以后没有重大事宜不要再召开董事会了,吵来吵去,不成体统!”   萧茹琴铁青着脸走了,剩下的董事会成员唉声叹气,对萧茹琴的能力表示怀疑。   萧茹琴头痛的毛病又范了,吃了几粒药,揉着太阳穴,她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钳制着她。乐谱只是高层变动,股票即使跌也不会日日跌破10%,大量的被人抛售。   郑洪沏了杯茶,端给萧茹琴,“太太,要不还是让少爷回来吧。”   “不要再提他!吃里扒外的东西。”   “可是您太操劳了。”   萧茹琴摆摆手,“让我静静,我要好好想想。”   订单的量很少,这个月只有三百万,还没有以前的四分之一,太少了。现在的乐谱在吃以前攒下的老本,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。   萧茹琴给秘书打电话,“通知销售部到会议室开会。”是该敲打敲打他们了。   可是销售部却是满腹牢骚,销售经理说:“总裁,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,本来谈好的合约,到签字的时候就反悔,已经好几次了。”   有人附和,“是啊,把我们当猴耍。”   “你们都遇到过?”萧茹琴的神情凝重了,如果真是这样,那就是有人在背后使小动作。   众人纷纷点头。   萧茹琴问:“有没说什么原因?”   “有啊,人家说我们的产品质量没有保证,返修的很多。”   “还说还说,”那人看看别人,硬着头皮道:“还说萧寒走了,他们对乐谱没信心。”   萧茹琴气的胸膛剧烈起伏,强压着怒气道:“还有没别的?”   有人小声说:“说我们的产品价格贵,别家的只要我们一半的价格。”   “别家有给回扣的。”   “……”   萧茹琴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,心一个劲地往下沉,现在已经确定有人对乐谱下手了,是谁却不得知而知。这些年下来,乐谱打压过很多竞争对手,明着的,暗着的都有,萧寒上台后更是变本加厉。如果乐谱出现危机,最先得利的就是同行业的。   结束了销售部门的会议,萧茹琴吩咐郑洪去查同行业的几家企业,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活动,跟谁接触的最频繁。   出人意料,查出来的人竟然是胡清城。   “尚汽的人?”萧茹琴沉思,难道他是因为萧寒的事怀恨在心?据多年对胡家的了解,他们不是睚眦必报的人。胡清城那孩子,萧茹琴见过,很本分老实的,老胡很放心地把产业交给他,知道他不会胡来。萧茹琴暗忖,听说胡清城去了澳洲留学,也许这么多年过去,他已变了,毕竟人已长大。   萧茹琴决定找胡清城面谈,让郑洪约他,可是郑洪却约不到胡清城,胡清城每次都说忙。萧茹琴思索半晌,“把电话号码给我,我亲自约他。”   胡清城总算给了几分薄面,约在尚汽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,但是只给了二十分钟。   萧茹琴挂掉电话,心中愤愤不平,她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,现在的后生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,以为手里有点权力就目中无人,真是岂有此理! 作者有话要说:  补周六的,晚上还有一更。 ☆、讹诈   咖啡店里。   萧茹琴一早就到了,轻呷着咖啡,自从回到乐谱她还没有享受过这样悠闲的时光,美好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。现在想来,如果当初跟着杨家港他们一起下乡,是不是一切就会跟现在不一样了。想起杨家港,萧茹琴依旧恨得牙痒痒,等乐谱的事情告一段落,她就去找他。   胡清城来了,一身黑色西装,身姿笔挺。   萧茹琴暗赞,他不比萧寒差。   胡清城跟萧茹琴问好,要了杯咖啡。   萧茹琴先开口,“我上次见你还是你读大学的时候,一眨眼都快十年了。”   “阿姨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。”   “唉!老了。听说你现在接管了尚汽。”   “是,父亲年老,要颐养天年。”   “真是孝顺孩子,萧寒要是有你一半,我就省心了。”   胡清城的脸色微微变了下,又很快恢复正常,“阿姨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?”   萧茹琴搅动着咖啡,形成的小漩涡将勺子彻底淹没,他会不知道来找他所谓何事?这孩子也有了心机,“我们乐谱最近丢了很多的订单,听说抢订单的企业都跟你接触过。”   胡清城轻笑,“阿姨真会开玩笑,我是做汽配的,您是电器,我们并没有利益纠葛,再说您也是听说不是,不能因为乐谱的订单没了胡乱怨怪别人。”   萧茹琴柳眉倒竖,“胡清城,敢作敢当!”   胡清城看了看手表,站起来,“二十分钟到了。”他忽然弯下腰,直视着萧茹琴,“就算是我做的,你有证据吗?我没有直接抢过乐谱的订单,再说了商业本就是你来我往,大家都为了利益厮杀,你厮杀不过,要么讨饶,要么出局。萧总做了这么多年生意,想必不用我教吧。”   萧茹琴的身躯一震,他说的对,适者生存,如果没有能力站稳脚跟,只有出局。   胡清城上了一辆黑色别克,驾驶位上是岳远珊,“是照我说的话做的吗?”胡清城点点头,“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?”   岳远珊嗤笑,“在商场上就是得狠,你不趁着现在搞垮乐谱,等他们喘过气来,就是我们遭殃了。”   “可他们是做电器的,跟我们经营的产业不一样呀。”   岳远珊白他一眼,“榆木疙瘩,萧家在龙城是仅次于我岳家的第二大家族,我们家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,他们呢,左右不过几十年,就隐隐有超过我家的势头,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。乐谱垮台,我们可以扶植我们自己的人进入电器行业,那样的话,龙城不就是我们的天下了。”   “你说的对,我确实目光短浅。”   “不,是缺乏野心。”   胡清城更像一个乖乖的大男孩,也不知道他父亲怎么能安心地把企业交给他。   …………   岳家府邸。   岳知用和岳远珊在用晚餐,岳远珊说了今天会面的事,岳知用满意地点点头,“你越来越有我的风范了,哈哈……这次我看萧家还怎么翻身!”   岳远珊说:“等乐谱的股票跌到底我们就出手收购。”   岳知用点点头,表示没有异议。   岳远珊喝了一口罗宋汤,嘴巴顿时湿润了,“我想收购花神会所。”   “花神会所?”岳知用不明所以。   “是萧寒的人开的,您还记得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吗?”   “绯闻的当事人?叫什么雪来着?”   “凌雪。”   “对,收购它做什么,一个小会所成不了气候。”   “我就是要让萧寒措手不及,我就不信,如果我收购了花神,他会坐的住。我已经打听过了,花神是凌雪一手经营的,就如同景胜之于您一样,都是倾注了心血的,到了万不得已,是不会出售的。”岳远珊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,“我要让她忍痛割爱!”   “你想两面夹击?”   岳远珊点点头,“萧寒毕竟是萧茹琴的亲生儿子,就算他们关系不和,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乐谱倒闭,如果我们再给他扔上一把火,让他应顾不暇,我们不是更容易得手吗?”   岳知用想了想,“好,就按你说的办,收购一个小会所应该不难。”   …………   花神会所。   凌雪和苏棉商议着看好的店面,分析客流量的大小,受众人群,她们做的是中高档消费,首选繁华路段。凌雪好几次看苏棉,想问她和岳远珩怎么样,都没好意思开口。   最后苏棉忍不住了,“说吧,想问什么?”   凌雪讪笑道:“你跟岳远珩怎么样了?”   “他现在是我闺蜜。”   凌雪差点咬掉舌头,“哈?闺蜜!”   苏棉嘿嘿笑道:“是啊,”她拉开领口,露出里面的内衣,“他和我一起选的。”   凌雪眼睛几乎凸出来,这么隐秘的事情竟然找一个男人,还一起选,凌雪瞬间觉得世界崩塌了,三观尽毁。苏棉勾住凌雪的脖子,“你没看到,阿珩真的是个好闺蜜,还帮我选了一个最适合我的size。”   凌雪摇晃着走开,“让我静静,我有点晕。”   苏棉肩膀耸动,忽然哈哈大笑。   凌雪白她一眼,醒悟过来,“你骗我!”   “哼哼,跟你开个玩笑,我是那种会跟男人一起选内衣的人吗。”   凌雪上下打量苏棉,撇撇嘴,“说不定你渴望已久,啊,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奔放,我快要跟不上时代了。”   苏棉举起拳头,“凌雪你是不是找K?”   凌雪吐着舌头笑。   有人突然冲了进来,对着凌雪大吼大叫,凌雪瞪大眼睛,耳朵里嗡嗡直响,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。   凌雪说:“你别激动,慢慢说,我听不明白。”   “听不明白,你能看明白吧,你看我的脸,我在你们会所做个美容,弄成这幅鬼样子,我还怎么见人呀,还不一头撞死呢。”女人的脸红肿的厉害,还有一小片一小片的小疙瘩,就跟癞□□背上的疥疮似的,很瘆人。   凌雪道:“你确定是我们会所做的?你叫什么名字?”   、   “沈晓倩,昨天来的,你可以查。”   凌雪翻开记录,昨天下午三点,沈晓倩来做的美容,“你以前有没做过类似的美容?”   “做过呀,我是听说你家好才来你家的,没想到给我弄成这样,你要赔偿。”   “好,如果真的是我们的原因,我们愿意赔偿。你的脸也不能一直这样,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下,你放心,医药费我们会承担的。”   “一点儿医药费就想打发我吗,我明天就要订婚了,你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参加订婚仪式,要是因为这个,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,我跟你们没完!”女人虎视眈眈,大有吃了凌雪的冲动。   凌雪安抚道:“治好你的脸是最要紧的,其他的可以再议,如果一个男人是因为你的脸才娶你,那这个男人不要也罢。”   “你说不要就不要呀,我爱他,我追了他三年,好不容易追到手,我我……”女人大哭起来,她吵吵闹闹的,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。   苏棉见状,想把沈晓倩拉到别的地方解决,影响生意。   沈晓倩甩开苏棉的手,“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,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,!”   “沈小姐,我们是做的正经生意,用的产品也都是正规的,正常渠道进货,经过检验的。但是人的皮肤是不同的,不能保证产品适合每个人。您在做美容的时候有没有做过抗过敏测试?”   沈晓倩噎了下,摇了摇头。   凌雪继续道:“是我们工作的疏忽给您造成的困扰,我们全权负责,我先带你去医院。”   苏棉去问昨天负责沈晓倩的员工,质问她为什么不给沈晓倩做抗过敏测试。员工委屈地道:“我说给她做,她说不要,她还说她皮肤好,从不过敏。”   “以后如果客人不做抗过敏测试,让他们签协议,出了事我们不负责。”   苏棉给凌雪发信息,告诉了她情况。两人心知肚明,沈晓倩是纯粹来讹诈的。   他们是商家,即使知道顾客耍赖也无能为力,只得认栽。   在医院折腾了一天,又是赔钱又是赔笑脸的,凌雪心力俱疲,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弹。   萧寒做了两菜一汤,盛好饭,拉凌雪过来吃。他倒是尽职地做着一个家庭煮夫,每每看到他系着围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凌雪就有一种不适感,像做梦一样。   萧寒听着凌雪唠叨着一天发生的事,他拧眉道:“故意讹诈。”   “是啊,倒霉。”   “以前有没碰到过?”   “没有,第一次,我想在房间里都装上监控,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。”   “恩,防患于未然,是要这么办。……最近店里来过生人?”   “生人?我是做生意的,当人每天都有生人。”   “我的意思是不寻常的人,比如你想不到的人,或是发生过什么事。”   凌雪想了想,“岳远珊来过,呃……房东说要加房租算不算?”   “岳远珊?”萧寒沉吟着,“房东说加多少房租?”   “唉,加了百分之二十,真是黑心。还说如果我们不租,有的是人要租。”   萧寒看她一眼,知道她和苏棉对花神倾注了心血,“你明天主动联系沈晓倩,问她想要多少赔偿,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。” ☆、崛起   沈晓倩狮子大开口,竟然要五十万。凌雪咬着牙,想掐死她,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。   沈晓倩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,说她的订婚泡汤了,男方甩了她,五十万算是少的,凌雪要对她的后半生负责。   凌雪顿时头大了,一下子没了主意。   苏棉也是一筹莫展。   沈晓倩还威胁道:“如果不赔偿,我就告到报社去。”   凌雪只得安抚她,说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,她要时间筹集,总算是把沈晓倩安抚走了。   凌雪和苏棉两人大眼瞪小眼,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   苏棉突然说:“要不问问萧寒?”   凌雪一想也对,他有经验,这种事肯定刚遇到过。她给萧寒打电话,萧寒说有事情处理,晚点到。最近萧寒好像特别忙,总也看不到人。   两人只好按下心思等待,希望萧寒能给解决了。   快到吃晚饭时间了,萧寒才回来,风尘仆仆的,凌雪想问他去了哪里,张了张嘴,没问出口,萧寒也没有解释的意思。   凌雪把事情跟萧寒说了,萧寒冷笑,“五十万?她还真敢要,这事你们不用管了,我来处理。”   苏棉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   “我自有办法。”   凌雪和苏棉一直提心吊胆的,一是怕沈晓倩又来闹,二是怕被报社知道。如此过了三天,竟然都平安无事,两人具是纳闷。   萧寒根本没有插手,全权由邓衣良处理的,这种事无需大BOSS出手。   邓衣良查到了沈晓倩的住址,发现丫的住在郊区的城乡结合部,租的还是快拆迁的农民房。沈晓倩住在二楼的一个房间,公用的洗手间和厨房。  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一个简易的衣柜,桌子上摊着一堆化妆品,因为背阴,房间里闻起来有一股发霉的味道。   邓衣良皱了皱眉,住这样的地方,还能去花神消费,鬼都不会相信。   邓衣良咳了一声,沈晓倩回过身,皱眉问道:“你是谁?”   邓衣良走了进去,“你别管我是谁,是谁让你去花神闹事的?”   沈晓倩的眼神闪了闪,“我没有闹事,我说的是事实,她们用劣质产品,毁坏了我的脸。”   邓衣良冷笑,“去花神一次至少也要几百块钱,你?怕是没这么多钱。”   “你不要小看人!”沈晓倩攥着拳头,像是一只炸毛的老母鸡。   “那人给你多少钱?”   “你说什么?我听不懂。”   “不见棺材不落泪!”邓衣良把一沓照片扔在沈晓倩身上,“我要起诉你讹诈。”   散落了一地的照片,都是沈晓倩和岳远珊在一起的。沈晓倩抖了抖,脸色煞白,“不,你别起诉我,是,是她让我这么干的。”   邓衣良满意地笑了,“给你多少好处?”   “她说得来的钱分我一半。”   “一半的钱就能让你这么干,看来你是真穷呀。”   “我,我也是逼不得已,我失业好长时间了,找不到工作。”   邓衣良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,“这里的钱够你生活一阵子了,离开这里,要是再让我看到你,哼哼,别怪我不客气!”   沈晓倩捏了捏信封,好厚的一沓,心中暗喜,忙不迭的点头,“我知道了,有多远我就走多远。”   邓衣良回到凌雪家,如实告诉了萧寒,萧寒冷笑:“看来他们已经动手了,跟我斗,还嫩了点。”   “我们下一步?”   “按计划进行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由于国家接连颁布政策,房地产市场疲软,几家公司的销售业绩出现下滑趋势,房价的增长缓慢,更有甚者出现了下跌的现象,随之,房地产的股票也开始下跌。   景胜集团刚开了一个楼盘叫天逸,正在预售,对其造成了不小的冲击,销售处门可罗雀。   景胜集团加大广告力度,同时采取打折促销的措施,进一步刺激销售市场。可惜,还是无人问津。   正在这个时候,一家叫成悦的公司崛起,涉及多个行业,汽车,电器,房地产,金融,场子铺的很大,一口气买下了天逸的一幢楼,如此大的资金投出,震的龙城抖了三抖,纷纷猜测成悦的老板是谁,出手如此阔绰。   就在人们纷纷议论的时候,又一记重磅炸弹,成悦竟然收购了乐谱市面上流通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,持股量已经有了进入董事会的资格。   乐谱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。   这还不算完,成悦还收购了景胜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,尚汽百分之二十的股份。众人咋舌,对成悦的好奇心越来越重。可是却没有人看到过成悦的老板,出来活动的是一个小公关,叫什么郭海明的,名不见经传。   龙城里还隐藏着这么大一个富豪,大大出乎了人们的预料。各大媒体争相报道,纷纷猜测是哪里来的企业,有人认为是别的地方过来抢市场的。   岳知用狠狠把报纸摔在桌子上,“成悦,成悦!哼,不管你是什么人,得罪了我岳知用就没有好果子吃。”   岳远珊道:“爸爸,成悦还买了我们一幢楼呢。”   房地产都是边销售边建造,用客户预付的钱周转。天逸是新开发的高档小区,前期投资将近两个亿,目前景胜能调出来的资金只有三个亿,如果都投到这个上面,万一公司有别的事情应对不及。   岳知用道:“除了他们买的一幢楼,还有没有销售出去?”   岳远珊摇头,“顶多卖出去一幢楼的,现在的行情不行,别的地方的销售也很艰难,还有退房的。”   “怎么突然间就变天了,没有任何征兆呀。”   “哼,颁布法令的前几天我还和李书记吃过饭,这个老东西一点儿口风都没透露。”   “再加大广告力度,多给点折扣,看看天逸的项目能不能先停下。”岳知用揉着眉心,有点儿疲惫。   岳远珊出去了,她打电话给胡清城,想约他一起吃饭。   可是胡清城说尚汽的内部出了点问题,抽不开身。   尚汽的两个高层要辞职,一个是销售部长,一个财务部长,两人都在尚汽做了将近二十年,没想到会一起辞职。胡清城极力挽留,“高叔叔,你是我的长辈,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,你可以提出来,你一走,我一下子找不到人顶替你呀。”   高丹是销售部长,四十开外,微胖,戴一副高度近视眼镜,“小胡总,我在尚汽也二十年了,这二十年来我是鞠躬尽瘁,你爸爸呢对我也不薄,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尚汽,我想去外面看看。”   “高叔叔,您实话告诉我,是不是有人给了你更高的薪水?”   高丹的老脸微红,“我也不想瞒你,他们给了我双倍的薪水,而且有百分之十的股票。”   胡清城僵住了,双倍的薪水,还有股票,他知道他留不住了。股票他可以做主,可是薪水翻倍的话,别人也必定要翻倍,势必会增加人工成本,现在的尚汽,外面看起来风光,内里快要空了,负债率达到了七十,每走一步棋都要斟酌再三。   胡清城又找了财务部长谈,同样的,也是双倍薪水,百分之十的股票。不过财务部长透露出了对方的公司的名字——成悦。   成悦犹如一匹黑马迅速蚕食市场,收购、合并,势不可挡,很多小企业缴械投降,大企业人人自危。   郭海明一时风光无限,到处都是他的照片,照片上的人笑容满面,一双眼睛精光四射。有人查到了郭海明的履历,出身贵州的一个小山村,后考上了复旦大学,在美国留学,今年三月份回国,创办了成悦公司。   岳远珊盯着郭海明的脸,不就是土包子吗,若是平常她绝对不会放在眼里,这样的凤凰男一抓一大把,可是人家财大气粗,一口气吞下了这么多的企业,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。   岳远珊揉烂了报纸,扔进垃圾桶,她就不信,凭她岳远珊的实力斗不过一个郭海明。   天逸的项目停工,买了楼的来景胜闹,说我们钱都交了,你们为什么不动工,我们要求赔偿。岳远珊顿时头大了,亲自安抚,才安抚完,又来了一个律师,说是代表成悦来问项目的事,如果天逸仍旧处于停工状态,他们会起诉要求赔偿。   岳远珊怕了,成悦买的是一幢楼,如果要赔偿那将是天文数字,她隐隐觉得天悦买楼的目的不简单。   乐谱那边收到了郭海明的律师信,要求进入董事会,如果不同意,他将继续收购市面上的流通股份,成为最大的股东。   萧茹琴只得妥协,乐谱是萧家的,不能改姓。 ☆、再孕   郭海明入驻董事会,人比照片上帅气,一副聪明相,很瘦,两颊深凹,一双眼睛灵气非凡,三七分的头发,黑色西装。   他坐在最后的位置,从一进来就紧绷着脸,没有说过一句话。   萧茹琴介绍郭海明给大家认识,引来一阵骚动,郭海明露出一丝笑意,从秘书手上拿出一份文件,“这是做的计划,关于扩大生产规模,提高产量的计划。”他示意秘书一人一份。   众人看过,脸色大变。   郭海明打算用大量做广告的手法推动生产,光预算就接近一个亿。   萧茹琴首先反对,乐谱一直采用口口相传的模式营销,从未投入大量的资金做广告,如此操作有违初衷。   郭海明不以为意,“萧总,现在是信息时代,每隔18个月信息就会更新一次,还用以前的营销手段,太落伍了。”   “乐谱从来不做大范围的广告!”   “可是现在的乐谱若不改革,恐怕难以为继,难道萧总不知道今年的经济形势并不乐观。”   萧茹琴的脸色阴晴不定,环顾四周,有些人已经动容,隐隐有支持郭海明的意思。   郭海明环保双臂,“其实我也不想逼萧总,萧总可以好好考虑下我的提议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   萧茹琴不得不忍受压力,仓库里已经积压了大量的商品,若再不处理,恐怕都要变成废品了。   …………   成悦公司,总经理办公室。   郭海明正在电脑上打字,电脑上弹出一个对话框,只见郭海明打字道:“已经照您说的做了,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。”   电脑上显示出一行字,“会的,接触岳家了吗?”   郭海明道:“还没,我已经让律师去过了。”   “很好,你不要主动去,他们会来找你的。”   郭海明:“为什么您不亲自去?”   “还不到时候。”   郭海明合上电脑,脑海里出现第一次见那人的情景,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强的霸气,杀伐决断,若是放在古代,肯定是一方霸主。他被气度折服,甘愿做马前卒。   岳远珊?郭海明的目光放在一堆资料上,那里有岳远珊的详细介绍,什么大家闺秀,只不过是用来打通关系的工具而已。他甚至不想多看一眼。   …………   凌雪算着日子,不对呀,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大姨妈还没有来,不会怀孕吧?她摇摇头,不可能呀,每次都做了措施呀。   凌雪盯着日历发呆,不提防一只手拿走了日历,日历上被圈了一个圈。   凌雪转头,夺回日历。   某人呲着牙笑,“怎么了?还没来?”   凌雪瞪他,“你还好意思笑。”   萧寒像是变戏法似得变出一只验孕棒,凌雪双眼一凸,“你早就知道了?!”   “我也是今天早上看日历才发现你过了日子,索性帮你买了。”   凌雪咬牙切齿,“无耻!”她起身走向卫生间。   萧寒跟在身后,“我这叫善解人意,想的多周到。”   “我谢谢你!”凌雪瓮声瓮气的声音夹杂着冲水的声音。   凌雪瞪着眼珠子看着验孕棒,那条红线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显示了出来,凌雪哀嚎,她都没做好再生孩子的准备。萧寒抢过验孕棒,“两道杠,怀上了。”   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   “你这么长时间不出去,我进来看看。”萧寒的眉角眼梢都是笑,目光直指凌雪的腹部,现在那里孕育着一个生命,是他们的结晶。   凌雪有点迟疑,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,再生一个是不是太多了。   萧寒抚摸起凌雪的腹部,“恩恩,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会好好疼她/他。”   凌雪嗫喏地道:“我,我,我不……”   萧寒猛然看向她,“不要告诉我你不想要!”他的目光明显变冷,嘴唇危险地抿了起来。   “我们已经有了晨曦了。”   “可是我没有参与他们的成长,这次我想一直陪着。”   凌雪还在犹豫,上一次是剖腹产,再怀孕的话要很小心,防止子宫破裂,她真的没打算再生。   萧寒搂着凌雪,“我知道你有压力,明天我们去下医院,然后去民政局。”   “民政局?干嘛?”   “结婚呀,总不能这个生出来还跟你姓吧。”   凌雪推开他,语气凉凉地道:“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。”   “呵,你还矫情起来了。”萧寒拿出戒指,直接套在凌雪的无名指上,“第三个孩子都有了,你还能嫁给谁呢。”   凌雪想把戒指拔下来,萧寒抓住她的手,“小雪,我已经跟报社联系好了,明天会有一个小声明,我萧寒要娶凌雪,并且要一辈子对她,爱她,宠她,不离不弃。”   凌雪强压着心里的感动,哼哼地道:“你早就预谋好了。”   “是,我一早就在计划此事,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孩子会来的这么快。”   “可是,可是我们不是做了措施吗?”   萧寒咧着嘴笑起来,“如果一个男人想让女人怀孕有的是办法。”   第二天,萧寒带着凌雪去做产检。是一家私立医院,医院里的人员态度和蔼,各个都笑着一张脸,真正的把顾客当上帝。   萧寒挂好号,等了两分钟,便喊凌雪的名字。他跟着凌雪一起进去。   医生掀开凌雪的衣服露出肚子,把B超的探头放在凌雪的小腹处,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子宫里的状况,哪里躺着一个很小很小的萌芽,黄豆般大小。   医生说:“恩,发育的很好,大小有五周了。”   萧寒紧握双拳,抑制着激动,原来生病竟这么神奇,从那么小的一个胚芽成长为会哭会笑的孩子,而这个孩子是他和凌雪的,身上流着他们的血。   凌雪起身,萧寒赶紧过来搀扶。   医生道:“你第一胎是剖腹产吧,最好去查下疤痕,看看有没有愈合好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又去查疤痕。愈合的很好,可以继续怀孕,但是医生建议临产前的一个月住院,防止有意外发生。   回去的路上,萧寒一言不发,他还没从震撼中清醒过来。   凌雪靠在椅背上,有点困,人一怀孕,精神就不好,总想睡,不一会儿竟睡着了。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醒来便看到萧寒看着她,她笑笑,“到了?”   萧寒点点头,“你很累吗?”   “也不是,怀孕初期就容易睡觉。”   “那回去休息?”   凌雪一看,是在花神的门口,“不用了,我去下会所。”   “好,我跟你一起去。”   凌雪想说不用了,又不是没经验,可是看到萧寒的神情,又把话咽了下去,萧寒似乎很紧张,拿了两次才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。   凌雪拉住他的手,笑道:“你不用太紧张。”   “你没听医生说剖腹产怀二胎,子宫容易破裂。”他有点后悔让她生孩子了。   “医生总喜欢把事情说的很严重,这样出了事,他们不会有责任,反正是一早嘱咐过了。医生也说我的伤口愈合的很好,可以再生的,只要小心些,控制体重,就可以的。”   萧寒总算是宽慰了一点儿,但是仍旧皱着眉,“你以后就在家里休息好了,不要再来会所了,恩,最好是卖了会所,专心在家生孩子。”   “那不是要闷死,再说还有苏棉呢。”   “好吧,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太劳累,唉!我在想明天要不要去民政局,医生说前三个月一定要好好休息,很危险的,民政局人很多,恩,我先联系下有没认识的人,不需要排队。”萧寒自顾自说着,真打起电话联系起来了。   凌雪失笑,男人呀,紧张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嘛。   萧寒很快联系好了,“明天九点我们直接去。”   “去哪儿?”岳远珩从会所里跳了出来,他看看萧寒又看看凌雪,重重叹气,“真羡慕你们,什么时候我也能出双入对呀。”   最近岳远珩总是来花神,每每缠着苏棉,苏棉不堪其扰,对他冷言冷语的。   萧寒拍拍岳少爷的肩膀,“别急,总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   “可是我急呀,对了,你们明天去哪儿?”   萧寒挤挤眼睛,“当然是去民政局呀。”   “啊,你们要结婚!”   “当然,孩子都有了。”   岳远珩的嘴巴张成O形,指着萧寒道:“你也太多快了吧。”   萧寒抚摸着凌雪的肚子,“都跟你似得,黄花菜都凉了。”   岳远珩又怪叫起来,苏棉听到在里面喊:“嚎叫什么?影响生意。”   岳远珩立刻闭嘴,委屈地直抽鼻子,萧寒和凌雪哈哈大笑,三人同时进了会所。   岳远珩跑到苏棉身边,“你看看,人家都要去领证了,我们手还没牵过,小棉棉。”   苏棉先是怔住,不可思议地看向凌雪,见到后者点头,她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露出笑脸,“那要恭喜你们了。”她拍了下岳远珩的头,“我说了,不要叫我小棉棉!”   凌雪总觉得苏棉的笑容里有太多的东西,可是她没办法深究,现在的她,有他,有孩子,已是幸福。    ☆、惊异   苏棉走了,走的悄无声息,走的措手不及。   凌雪去民政局领证回来,想第一时间跟苏棉分享,却没找到她的人。前台递过来一封信,属于说是苏棉留给她的。   心中有隐隐的不安,强自按耐住,急急拆开信,信中这样写道:“亲爱的,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,我真心替你高兴,我走了。当初我们说好花神一人一半,我的那份就当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了,拜拜。”  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,“为什么?我们说好一起变老的,你为什么不告而别?”凌雪呜咽着,掩面痛哭。   萧寒抚摸着她的背,无声地安抚着,怕她太过伤心,动了胎气。   萧寒道: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,你总不能一直把她绑在身边,霸占着她,她有自己的人生。乖,听话,不哭了。”像安慰小孩子似得揉了揉凌雪的头发,直到揉地成了鸡窝头才罢手。   凌雪吸吸鼻子,“我知道你说的对,可我就是伤心。”   “我知道,我知道,可是我想你应该不是最伤心的吧。”   啊?啊!凌雪张大嘴巴,“岳、岳远珩!”   萧寒点点头,“也改来了。”话音刚落,岳远珩就跳了进来,“怎么回事?苏棉的手机为什么关机了?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打通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凌雪的手上,她还拿着苏棉的信,岳远珩一把夺过去,眼珠子瞪得跟个铜铃似得,“她为什么走了?我的小棉棉,你怎么舍得离开我,呜呜……我还想和你手牵手一起看日出日落,想和你一起去远方,想和你……”   “喂喂,岳远珩,你是在背诗吗?”凌雪哭笑不得。   岳远珩抹了下眼睛,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生活在诗里一样,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?”   凌雪摇摇头,岳远珩把信折好,放进口袋里,“信送给我吧,就当是留给我的纪念,不管她去了哪里,我都会找到她,她是我的小棉棉。”岳远珩坚毅的目光望向远方,脑海里全是和苏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。   每天早上,她会烧好了饭等他起床,晚上会烧好洗澡水等他洗澡,换下的衣服总能及时的送到干洗店,自从她来了后,他的生活就像加了润滑油,充实的都不像真的,他怎么能允许她从自己的生活中抽身离去呢,不,无论天涯海角,他都会找到她。   凌雪替苏棉庆幸,遇到了真心爱她的人,自己呢,看了眼身边的萧寒,有他在,再难走的路她都不怕。   萧寒替代了凌雪的位子,负责招待客人,每个进来的阔太太都跟他调笑两句。凌雪也不介意,坐在沙发上,翘着二郎腿看杂志,她啧啧叹道:“这个郭海明是什么人呀,这么牛掰。”   “牛掰的人多了又不止他一个。”   凌雪看他一眼,笑道:“是啊,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。”她眨眨眼,慧黠的笑起来。   萧寒轻咳,作势抚了抚头发,做出一副牛人的做派。   翻到下一页,凌雪咦了一下,“石太太和石先生离婚了。”杂志上的石先生四十岁开外,秃顶,啤酒肚,西装被撑的系不上扣子,和石太太的照片放在一起像是父女俩。   杂志上说石太太劈腿给石先生戴了绿帽子,石先生不堪忍受愤而离婚,给了石太太一笔可观的分手费。   萧寒拿日志本在石太太的名字旁画了一个叉,“石太太嫖男妓被石先生抓个正着,那男妓,说来也好笑,竟然是男女通吃 ,石先生和石太太两人正好撞见。”   凌雪等大双眼,腮帮子一鼓一鼓的,“你在说笑吧。”   “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,石先生丢了脸面,好长时间都没露过面,夫妻俩不晓得在家吵了多少次,还好没有孩子,离婚便离婚吧。”   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  萧寒呵呵一笑,敷衍道: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我好歹也算是萧家的人,这种八卦传的最快了,我知道了也不稀奇。”   凌雪狐疑地上下打量,“你是不是也和石先生……”   “小雪!”萧寒立刻制止她下面的话,“我的性取向很正常,你应该最清楚。”   凌雪的脸涨得通红,啐了他一口,没个正经,她站起来,突然眼前发黑,趔趄了一下。一只大手迅速扶住了她,急急地道:“怎么了?”   “眼黑。”   “坐下,起来的时候慢慢起,你现在是两个人。”   “别担心,一会儿就好。”凌雪靠在沙发上,眼前一点点地恢复亮度,“看把你急的,我没事的。”   萧寒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,他捉住凌雪的手,“你差点摔倒,我能不急吗,不行,你得回去休息,我叫衣良来看店。”萧寒横抱起凌雪,走出店来。   凌雪本来窝在萧寒怀里,忽然心头一跳,忙抬起头来。   萧寒道:“怎么了?”话音刚落,一个花盆从楼上掉了下来,正好落在萧寒身后。萧寒的心砰砰直跳,加快步子,走到停车场。   凌雪道:“放我下来。”萧寒放她下来,打开车门,让她进去。   萧寒坐到车内,开车,心跳慢了下来,若是他走的慢些,花盆就会掉在他们的身上,是故意还是蓄意?车子上了高速,因为是工作日,路上的车子并不多。   突然车前盖冒起烟来,一小股,很薄,像是寒冬的早上嘴里喷出的白色雾气。萧寒急忙停车,“下车!”他解开凌雪的安全带,自己也急忙下车。他跑到凌雪身边,拉着她朝远离车子的方向快步走,他顾忌着凌雪的身体,不敢跑。   “怎么了?”   “车子坏了,快走!”他大手挥舞着,示意别的车子不要靠近,有一辆马六停了下来,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   “我的车子坏了,你先不要过去。”   马六的车主看了下停在紧急停车处的保时捷商务车,道:“豪车也出问题呀,我有急事,得赶紧过去,总不至于爆炸……啊!”   车子爆炸了,升起冲天的大火。萧寒和凌雪被吓得脖子一缩,齐齐往后看。车子急速的燃烧着,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感受到火的炙热。   马六的车主目瞪口呆,“哥们,你的车子买保险了吧。”好好的一辆车,怕是要烧成车架子了。   萧寒报了警,消防车先赶到,灭了火,警察才到,扫了眼汽车残骸,问道:“叫什么名字?车子什么时候买的?有没做包养……”   萧寒一一作答,“警察同志我觉得是谋杀。”   警察看他一眼,道:“是不是谋杀我们会查,不能你觉得是就是,现在的车子很容易自燃的,又不是第一次,尤其是豪车。”   “警察同志不是自燃,是爆炸。”   “那就是自爆,我们会调查的。”   萧寒神情不悦,明显的在推脱,他走到烧的只剩下一个骨架的车子前,在车前盖的地方巡视着,忽然发现一个烧变了形的塑料瓶残骸,他看看警察,警察已经上车走了,只得跟凌雪要了一包纸巾,把塑料瓶的残骸包起来。   晚上,萧寒对着塑料瓶发呆,车前盖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是谁放了进去?还有今天的花盆,总不能一天之内发生两个巧合,他现在都担心明天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,不能让凌雪单独行动,他得陪着,以防意外发生。   萧寒像是想起什么,打电话给邓衣良,“你先回来看着小雪,我出去一趟。”   萧寒开邓衣良的车子去了郊区,这个地方他不想再来第二次,可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再来一趟。凭着记忆走到拐角处的门前,用脚踢了踢门,门里没有动静,再踢,仍旧没有动静。他抬起脚,一脚便踹开了门。一阵恶臭传来,萧寒捂住鼻子,干呕了几声。   房间里凌乱不堪,垃圾满地,老鼠吱吱叫着,瞪着溜圆的小眼睛瞧着萧寒。   萧寒站在门口,喊:“汪曼丽!”叫了两声,没有反应,他转过头,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,又转过来,捂着鼻子进去了。   卧室里没有人,被褥摊在地上,卫生间里飘着一层黄色的液体,萧寒恶心地吐了起来,几乎将胆汁吐出来,他跑了出去,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   汪曼丽竟然不见了,她去哪儿了?今天发生的事跟她有关吗?   萧寒皱着眉头,想不到头绪。开车往回走,在一个岔路口的地方,忽然窜出来一个黑色的物体,萧寒紧急刹车,一只黑猫落在前车盖上,一绿一篮的眼睛在灯光在照射下显得很诡异。   萧寒出了一身冷汗,拍着玻璃轰赶黑猫,黑猫叫了两声跳下车跑了。   萧寒重新开车,车子开的很慢,怕又从什么地方窜出东西来。 ☆、变故   萧寒回到家,叫了声小雪,没有人应,心里咯噔一下,逐个房间找了一遍,没找到凌雪和邓衣良,房间里的灯都亮着,门口的鞋子很凌乱,凌雪的拖鞋一只在门口,另一只在沙发旁边,发生什么事了?   萧寒赶紧给凌雪打电话,没人接,再跟邓衣良打电话,电话响了好久才接起来,萧寒劈头盖脸地问:“你TM跑哪里去了?小雪呢?”   “你先别急。”   “我回来一个人都没有,能不急吗!”   “先听我说,我们现在在医院,凌雪见红了,医生正在给她检查。”   萧寒心急如焚,挂了电话,直奔医院。今天的事怎么都透着邪性,才做过检查,一切正常,突然又见红。打开车窗,任由风灌进来,一点点吹掉身上的燥热。手心里早已汗湿,双股打颤,油门踩的不太稳,车子有些摇晃。   后面的车子不停地摁喇叭,经过他身边,对他竖了个中指。   萧寒不加理会,慢慢恢复了理智,车子稳了。   停在地下车库,进了电梯,孕妇保健科在五楼,几秒钟的时间,对萧寒来说却是特别漫长。偏偏又停在了三楼,有一个戴鸭舌帽的人进来,低着头,只看到下巴,他站在萧寒旁边,没有摁电梯,想必也是到五楼。   电梯的门开了,萧寒走出来,那人也跟着走了出来,不过是从和萧寒相反的方向离开。   萧寒找到502病房,看到凌雪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。邓衣良坐在旁边,正在看着她。   萧寒推门进去,邓衣良站了起来,手指放在嘴边,做了个禁声的动作,两人一起走到门外,邓衣良说:“才睡着了。医生说孕酮低,让她卧床休息,我给办了住院。”   萧寒点点头,“我走后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   邓衣良沉吟了一下,说:“我在电脑上处理手头上的事,凌雪在看电视,忽然她说看到窗户外面有个黑影,我去查看,没有发现什么,我以为是她看错了,她也说没太看清,也就是突然一下。她说去上洗手间,然后我就听到她喊了一声,急忙过去看,她指着窗户说有人,我又看了一遍,还是没发现,然后凌雪就说糟了,怕是见红了,我马上带她来医院。医生说受到了惊吓,让她卧床休息。”   “你确定什么都没看见?”   “恩,我检查了好几遍。萧总,你说会不会是那种东西?”   “哼,亏你还曾经在刀尖上讨生活,若是真有那东西,第一个先不放过你!”   邓衣良缩了缩脖子,当初若不是萧寒,恐怕他早已经横尸街头了,“对了,你出去干嘛了?”   “我去找汪曼丽,她失踪了。”   “咦?她都那样了还玩失踪,你该不会怀疑她吧?”   “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做出任何事情。”   邓衣良深以为然,当初他就动过杀人的心思,那真的是被逼的连绝望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,心头的恨能把一个人燃烧殆尽,他甚至买了一把钢刀,准备同归于尽。   萧寒拍拍他的肩膀,“我让你做的事做了吗?”   “恩,正在进行,不过我们好像有了对手。”   “呃?查到了吗?”   “还没,这个人很小心,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人。”   “别急,总会有露出马脚的那一天,你先回去吧,这里有我,路上小心。”   萧寒进到病房,凌雪已经醒了,对着他笑,笑容很凄然,脸色发白。萧寒抚摸着她的脸,心疼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,“看你憔悴的。”   凌雪的小手盖在他的大手上,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   “不想让我担心就赶紧好起来,我现在后悔让你怀孕了。”   “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?”她嗔怪地斜了他一眼,随即又劝解道:“过了前三个月,胎儿就稳定了,四个月的时候就能动了,你可以隔着肚皮跟他说话。”   萧寒不禁动容,想象着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,他把脸贴在凌雪的小腹上,好像胎儿现在就能动了。凌雪格格地笑起来,“现在还早。”   萧寒捉住她的手,压在脸下,“谢谢你,小雪。”   凌雪不禁泪盈于睫,她又何尝不想谢谢他呢。   病房里还有一张床,是专门为陪护准备的,萧寒在那张床上睡着了,梦里似乎听到脚步声,睁开眼睛,见一个人站在凌雪的病床前,鸭舌帽压的很低,只能看到下巴。   “你是谁?”萧寒低喝,竟然敢闯进来,他已经坐起身子,朝那人扑去。   那人的身形一闪,躲开了,然后抬起头,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,那双眼睛射出的利光似乎能劈开冰山,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,“好久不见,萧寒。”声音阴测测的,嘴角一抹残酷的笑意。   “你?”萧寒心中大震,“你出来了?”   “呵呵,没想到吧,我提前释放,来看看萧大总裁你,看来你过的不错,老婆孩子都有了。”   “你干什么?!”   萧寒说话的同时,那人以快的不可思议地速度钎住了凌雪的脖子,凌雪被惊醒,呆望着萧寒。   “放开她!我们的恩怨单独解决,不关她的事!”   凌雪感到脖子上的手冰凉滑腻似一条蛇缠绕在颈上,她的心砰砰直跳,呼吸也急促起来,明显感觉到此人的杀意。   那人阴笑道:“看来萧总裁也有了软肋,你不是说人最怕就是被人控制软肋吗,啧啧,自己说过的话仿佛不记得了。”   “我知道我当初做的太绝,只要你不伤害她,我可以补偿你,多少钱都可以。”   “哈哈,真是笑话,你能弥补我破碎的家庭吗?你能让我妈复活吗,你能让我儿子回来吗。哼,现在在我眼里钱是最不重要的。……你说了,得到了再失去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,我也要让你尝尝!”他收紧手,眼睛一刻不离萧寒,欣赏着他暴怒、绝望的神情。   凌雪窒息地双脸通红,双手无力地乱抓,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,孩子孩子……她死不要紧,孩子怎么办。   萧寒急红了脸,突然朝男子跨出一步,不料男子忽的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,“你想她死就退后!”   萧寒紧紧盯着匕首,要快,不然凌雪和孩子都要没了,他爆喝一声,手上掷出一物,砸在男子眼睛上,男子捂住眼睛哎呦一声。   凌雪趁机拔下手上的针管,一下子扎在男子的大腿上,男子又是一阵嚎叫。   萧寒几个箭步奔到凌雪面前,抱起她便跑。   所有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完成,萧寒只有一个念头,快带凌雪离开这里。   房间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巡房人员,一个护士进来喊道:“干嘛呢你们,影响别人休息!”她看到那男子捂着眼睛,鲜血从眼睛里流了出来,沾满了手,腿上扎着针管,地上还扔着一把匕首。   护士吓得瞪圆了双眼,大叫一声,“来人哪!”声音气贯如虹,整个楼层都能听见。   萧寒早已抱着凌雪逃离,找电话报了警。   逃出升天,凌雪大口地喘着粗气,忽然□□一阵暖流流出,暗道糟糕,抓住萧寒的手,道:“快,快,我……孩子。”说完已晕了过去。   萧寒守在手术室外面,双眼紧紧盯着手术室上的灯,为什么?他喃喃地问,就因为他自私想要再要一个孩子,就要让凌雪遭受痛苦吗。他的身上还有血,干涸了的血变成了暗红色,粘在衣服上,像是故意涂上去的水彩。   警方已经带走了沈家宝,那个袭击凌雪的男人,萧寒本想痛扁他一顿,可是看到他被包起来的右眼,一瞬间觉得没了意思,就算是为凌雪母子积德吧。   警方跟萧寒做了笔录,指认沈家宝谋杀,等着他的将是无尽的监牢。   萧寒终于合上了血红的双眼,一整天都在心惊肉跳中度过,他还跟警方提了今天的花盆事件和汽车爆炸的事,警方答应会侦查。   那么是不是沈家宝做的呢?萧寒搜索着沈家宝的履历,沈家宝1982年人,父母是工人,在龙城长大,大学毕业后在一家锅炉厂当技术员,后来自己创业,开了一家机械厂,因为机器的质量出现问题,又拒绝赔偿,萧寒一纸诉状将他告上法庭,后经查实,沈家宝偷税漏税五百多万,大部分的机械是采购来的二手产品,重新拼装,再卖给客户,构成商业欺诈罪,判处有期徒刑11年。沈家宝进了监狱后,他的老婆带着孩子跑了,老迈的母亲因为无人照顾,死在了家里。   其实也不能算是萧寒害的,若是他诚信经营,也不会落在今日的地步,更可恨的是,竟然只做了八年牢就给放出来了,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。   手术室的灯终于换成了绿灯,凌雪被推了出来,她的脸白的就像一张纸,长发散落在枕头上。萧寒急忙跑过去,拉住她的手,叫她小雪。   医生道:“麻药还没过去,让她再睡会儿。”   “医生,孩子?”   医生叹口气,拍拍萧寒的肩膀,“你们还年轻,还有机会,好好调养,明年可以再生。”   再生?萧寒已然不会再让凌雪生孩子了,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说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趟,看她自怀孕以来不是睡不好,就是吃不好,吃下的东西几乎都吐了出来,有次他甚至看到她吐出了血丝。   他不想再让她生孩子了,他心疼。 ☆、灵魂   痛,第一感觉就是痛,肚子里像是有万条虫子在噬咬,凌雪的脸扭曲在一起,□□出声。   萧寒擦去她脸上的汗,低声道:“小雪,很疼是吗?”   凌雪恩了一声,身上的痛让她知道她失去了什么,跟做剖腹产的感觉不一样,那是肉皮疼,伤口两边的肉往中间牵拉,撕扯地疼,这回是绞痛,失去生命的绞痛。   萧寒亲吻着她的嘴唇,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去。   凌雪艰难地睁开眼睛,他的双眼充满血丝,下巴青紫,头发也不再是一丝不苟,掉落下来,挂在了额前。她父抚摸着他的下巴,扯了个笑出来,“该刮胡子了,扎手。”   萧寒不敢看她的眼睛,脸埋进她胸前的被子里,瓮声瓮气地问:“你怪我吗?”   凌雪抚摸着他的后脖,那里的肌肉很结实,一条条的肌肉被拉伸地很有线条,“我怎么能怪你呢,是孩子跟我们无缘。”   “对不起。”   “别再说对不起了,可一点儿都不像你。”   “我是什么样?”   “你呀,呵呵,你是错了也坚决不承认错了,还大义凛然的认为别人错了,也从不说对不起,因为说了也无用,又不能改变一切。”   “总得有个态度。”   “嗯,你现在的态度很好。”   “其实我很期待孩子的到来。”   “我也是,可惜无缘,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来?”   萧寒忽然抬起脸看她,凌雪的双眼明亮,有万分的期待,她说:“等我身子调养好了,我们好好备孕,我想他还会来的,我们这么爱他,没有理由不来呀。”   萧寒吻了吻她的鼻尖,“好,听你的。”心中落下了大石,他怕她怪她,更不敢再让她生孩子,可是她比他想象的勇敢。   下午凌雪便出院了,萧寒亲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,做二十四孝老公。除了上洗手间,萧寒一律让她躺着,吃饭端到床前,还亲自喂她吃,喝水,亲自送到床前,若不是凌雪坚持,恐怕萧寒还要喂。   吃药最头痛,凌雪怕苦,每次都像刑场,要喝一大杯水才能吞下去几粒药,萧寒大骂医生,开这么多的药。   每天还要挂盐水,萧寒也不让凌雪出去,叫了医生上门。   凌雪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明显有了变化,肉肉都长了出来,尤其是肚子上,一侧身肉都耷拉到床上。她无奈地扯着松松地肚皮,说:“我快胖成猪了。”双颊上也肉嘟嘟的,有次照镜子,凌雪吓了一跳,镜子中的人是她吗,鼻子肉肉的,脸上肉肉的,还有了双下巴,除了一双眼睛含情似秋水,其他的地方都不能看了。   凌雪哀嚎着叫萧寒,“我要胖死了!啊!”   萧寒正在煲汤,带着围裙跑了进来,笑道:“胖点好,胖点好看,旺夫。”   “哈?你不能为了旺夫把我往火坑里推呀,你看我这双下巴。”日日大鱼大肉,又不让下床,肉堪堪地吃了出来。   “我看网上说小产跟做月子一样,不能马虎,不然会落下病根。雪,你不能下床,快上去。”   凌雪扶额,“我已经躺了一个星期了,再不下床,都要发霉了,你没听医生说嘛,不能老是在床上,要下来活动活动,我要去阳台晒太阳。”   “好好,你慢些走,我去搬凳子。”   结果萧寒搬来一个躺椅,垫上毯子,扶着凌雪坐下,又拿来一条毛巾被搭在她身上,“小心吹到风。”   凌雪翻白眼,“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我妈。”   萧寒噗地笑了,“我以后就是要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你。”   凌雪勾住他的脖子,在他耳边吹气,“好啊,萧爸爸。”   萧寒刮了她的小鼻子,宠溺地道:“淘气。”忽然他拍了下大腿,“糟了,我的汤。”   凌雪格格笑起来,每日跟萧寒调调情,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,这样的小日子过得舒爽惬意。  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,暖融融的。凌雪想起离开的前几天,递了辞职报告,以内没人知道她和萧寒的关系,更没有人会在萧寒面前提她离职的事,三天后,她就悄悄的离开了。   那天,萧寒给她打电话,她如常接起,他约她一起爬山,她说大姨妈来了,想休息。   其实那时候两个孩子在她的腹中已经一个月,偷着做的检查,医生跟她说是双胞胎,她欣喜若狂,是他们,他们又回来了。   凌雪擦掉眼角的一滴清泪,她知道只要心诚,他还会来的,不管是男是女妈妈都会很爱你。   迷迷糊糊地竟睡着了,梦里白晃晃的,就像用白纸围成的三维空间。凌雪好奇地打量着,怎么觉得像是进入了未来世界。   凌雪朝前走着,她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,只是走着,一直走,一直走。前面好像有个黑点,凌雪朝黑点跑去,可是那黑点明明看着很近却是怎么追都追不到。   “凌雪。”有人叫她,停下脚步,四处张望,“谁?”   “因为萧寒失信所以我收走了你们的孩子,若是他再不履行承诺,发生什么事可不要怪我。”   “你是谁?什么承诺?”   “你去问他,他自己知道我谁。”   “喂喂……”凌雪狂奔起来,她找到那人,问他为什么收走他们的孩子。   “小雪,小雪……”萧寒轻轻抚摸着凌雪的脸,定是梦魇着了,不停地说胡话。   “别走!”凌雪惊醒紧紧抓着萧寒的手。   “我不走,你做噩梦了。”   凌雪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一部分梦境,萧寒失信于谁,谁收走了孩子?她抓着萧寒的手想问,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她怕萧寒背着她做什么交易。   这几个月来,萧寒不上班,没有工作,日日在家,他的消费水平她知道,他又是自尊心强的人,几次给她钱他都不要,她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。   萧寒抱起凌雪,让她坐在腿上,从后面抱着她,下巴搁在她的肩上。   凌雪道:“我做了个梦,梦到……”   恰好,萧寒的电话响了,他接了起来,“是,我是萧寒,你说什么?他都承认了?是他做的?真的吗,好的,谢谢警察同志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凌雪问。   “是警察打来的电话,说魏家宝承认在车里做手脚,还推下来花盆,想要谋杀我。”可是,好像又哪里不对,萧寒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   凌雪又想起刚才的梦,她不打算问萧寒了,她要帮萧寒完成他的承诺。   是夜,凌雪默念,让我梦到你,让我梦到你……可惜一夜无梦。接连几日都是如此,不禁着急,可越是急,越是无法梦到那个人。   凌雪拿了杂志看,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扫向萧寒,萧寒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,每天他都这样,也不知道是做什么,还会背着她打电话,她越来越确信萧寒有事情瞒着她。   凌雪合上杂志,想看看萧寒在做什么,谁料,她才站起,萧寒便合上了电脑的盖子,他伸了个懒腰,“累了,我们去喝咖啡。”   “家里不是有吗。”   萧寒拉着凌雪的手,十指相扣,“家里没有咖啡店里的情调,我们还可以去看个电影。”   两人找了个靠街的位子,一边看行人,一边喝咖啡。凌雪觉得无聊,一个劲的打哈欠,第十六个哈欠打起,萧寒忍不住了,“我们玩个游戏,猜他们的职业如何?”萧寒手指着外面,意思的过路的行人。   凌雪摇头,“不猜,没意思。”   “那去看电影吧。”他刚站起,忽然神色一变,道:“等我下,马上来。”人就跑了出去,还差点和进来的人撞在一起。   凌雪看向窗外,不明白萧寒看到了什么。   萧寒确认自己没有看错,那人的身影他绝对记得。跑了两个街区,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,又看到了那个身影,他继续追过去,终于看到了,脚步加快,抓住那人的衣服,“汪曼丽!”   那人转过头来,萧寒吓了一跳,双眼凹陷,眼白是黑眼珠的两倍大,苍老的皮肤一折一折的挂在脸上,嘴角下拉,头发枯黄的跟杂草一样。   萧寒不确定地叫两声:“汪曼丽?”   那人张开嘴笑起来,牙齿黑的跟蛀牙一样,声音嘶哑,“汪曼丽是我的艺名,我本命叫蔡花,我妈起的,说我是丫头,命贱,嘎嘎。”   萧寒本能地后退几步,“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考虑了吗?”   “什么?”汪曼丽歪头凝思,早已不记得了。   萧寒咽了口唾沫,声音低了下来,“关于人生重来……”   “呵呵,我都这样了,你就不要骗我了,人生怎么会重来呢。”她作势要走,萧寒拉住她一只袖子,发现袖管里的胳膊瘦的只剩下骨头,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,他又急急松开了手,仿佛那是一枚炸弹,“我没有骗你,是真的,但是要付出一些代价。”   汪曼丽再次凝神看他,许是迎着光的缘故,眼睛眯了起来,“什么代价?”   “寿命,或者灵魂。” ☆、妖孽   街角,凌雪背靠着墙,他们的话她听了个大概,重要的几个字眼狠狠敲击着心房,人生重来,寿命,灵魂……难道萧寒?凌雪甩甩头,不敢往下想。   她急匆匆地回到咖啡店,怕被萧寒发现,可是刚才的位置已经坐了别人,她又出来,站在门口。脑袋乱七八糟的,像是一团浆糊,她突然想到,萧寒的重生并不像自己那么简单。  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已然是老天的疏忽,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接连发生。   一个高大的人影将她笼罩住,她抬起头,撞入一双深潭似得的眼睛里。凌雪呆呆地望着他,脑袋里缠绕的思绪都被此人的出现轰赶的干干净净。   “你?你……回来了?”   那人点点头,一双凤眼里蕴满深情,抬起手竟抚摸起凌雪的脸,“小雪……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。”   凌雪偏过头,离开他的触摸,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。”她在他的禁锢里,跟以前一样。   那人想再次触摸凌雪的脸,却被一声爆喝打断,“你做什么?!”   萧寒冲开他的禁锢,将凌雪拉到身后。那人转过头来,萧寒怔了一下,双眉入鬓,凤眼如丝,挺翘的鼻子,红艳的薄唇,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中性化的脸,若不是穿着男装,他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姑娘。   龙忻潭也在打量萧寒,第一感觉便是这人好强的气势,头发全部梳在脑后,额头高耸,眉毛顺着眉骨延展,一双眼睛精光四射,人中很深,是他很喜欢的那种性感的嘴唇,他忽然想到,这样的嘴唇吻到凌雪的唇上,她是不是很陶醉。   龙忻潭挥掉脑袋里的想法,笑道:“当然是跟初恋情人叙叙旧呀。”他笑起来带着几分妖孽之气,像是从深山老林里修炼成精的狐狸。   萧寒皱眉,初恋情人?凌雪好似没有提起过。   凌雪从未想过会再见到龙忻潭,当年他在学校里被很多女生追,因为他那张脸真的是男生见了都会犯花痴的那种,别说女孩子了,天天有人跑到他的宿舍下面跟他表白。其实她也不知道,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得到了他的青睐。   凌雪捏了下萧寒的手,低声说:“我们分手很久了。”   萧寒心中叹息,想起他们一次滚床单,凌雪口中喃喃唤的可不就是龙忻潭的名字,他从没有细细思量过。   萧寒道:“初恋是很美好,可惜大都已分手告终,她先在是我的妻子,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!”本来萧寒的占有欲就很重,又是付出了代价才换得今生重来的机会,凌雪已经全心全意地爱着他,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。   龙忻潭呵呵笑起来,他的声音跟他的人很不相称,是男人特有的浑厚的嗓音,“我做事向来不要人教,她是谁的妻子与我无关,我要找她叙旧情也与你无关!”他迈开步子,站到萧寒面前,他比萧寒矮了五公分,给人的感觉却是气势相当,“我爱她更与你无关!”   萧寒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,却冷静的似一尊塑像,他知道,若是显露半分气恼便是输了,他云淡风轻地笑起来,“我知道我家小雪被很多人喜欢,她聪明,善良,漂亮又贤惠,能娶她做妻子是我修来的福气,我还要谢谢你给我的机会。”   龙忻潭的神色变了变,是,当初是他放弃凌雪,因为他有自信当他回来凌雪还是会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,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投到了别人的怀抱,他摇摇头,无奈地道:“小雪,你为何不等我?”   凌雪真想啐他一口,太自恋了,以为任何人都要为他怎样,她偏不等他,“龙忻潭我当初却是喜欢过你,但是我们没能走到最后,我现在是萧寒的妻子,我,我……”她咬咬牙,第一次表露心迹,“我很爱他,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孩子。”   龙忻潭目瞪口呆,第一次受到冲击,“你说什么!”   而萧寒则是狂喜,这丫头终于肯承认自己的感情,他是不是要谢谢面前的人,若不是他,凌雪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   龙忻潭瞪向萧寒,“我不会就此罢休的!”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,从未受过挫折他,第一次有了失败的感觉。   萧寒转身抱住凌雪,紧紧地抱在怀里,好像不这样她就会消失一样。凌雪拍打萧寒的背,闷声道:“快放开我,喘不上气了。”   萧寒低头衔住她的唇,凌雪一阵眩晕,他在干嘛,竟然在大街上,丢脸死了,她唔唔地想让他放开,他却更加深了这个吻,像暴风骤雨一样。   回到家,萧寒却是换了一副神情,像是大灰狼对着被逼到尽头的小绵羊,“说吧,和龙忻潭是怎么回事?”   凌雪对着手指,委屈地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,就是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,呵呵。”她干笑几声,真的很想逃开。   “哦?谈过恋爱?怎么没听你说过。”   “你也没问过呀。”   萧寒挑眉,倒成了他的不是了,“那好,我现在问你,你们是怎么认识的,又是怎么开始的。”   “都这么久了,谁还记得呀。”   “你想逃避?”   凌雪嘟着嘴,“都过去了嘛,提来有什么意思。”   萧寒叹气,“算了,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,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。”   “我,我,我跟龙忻潭是一个班的,你知道他长那样,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,我,我也……”她偷看了下萧寒的脸色,继续说:“我不敢跟他说话。他一进大一就和校花谈恋爱,整天出双入对的,后来不知道怎么分手了。呃,我们班举行元旦联欢会,他喝多了,我,我送他回了宿舍,就那样认识了,后来就,就在一起了。”凌雪说的磕磕巴巴,现在想来像是做了一场梦。   “后来呢?”   “大四的时候他要出国,我们分就分手了。其实后来我才知道,他对女生都是来者不拒的,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和好几个女生都交往过,我也是毕业后听别人说的,就很后悔。”   萧寒点了她的额头,“你呀,被人骗了都不知道。”   “我就是太单纯了,容易相信人。”她看了一眼萧寒,意思是当初也是太相信你,才落那样的下场。   萧寒读懂了她的目光,大手盖住她的眼睛,“不要这样看我,我不会再让你失望,小雪。”   凌雪以为龙忻潭只是心血来潮,不想他竟然找到了化身会所,他一进去引来一阵惊呼,会所里的小姑娘,来做美容的客人都盯着他看。   龙忻潭做了个飞吻的动作,又是一阵尖叫。   凌雪翻个白眼,他很享受女人崇拜的目光,“你来做美容吗?”   龙忻潭咧嘴笑了笑,拄着下巴,痴痴地望着凌雪道:“我还用做美容?我的皮肤怎么样你最清楚了。”   凌雪的脸一红,以前她最喜欢捏他的脸,她转头看向店员,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,她咳了咳,“干嘛呢,不用上班呀。”小姑娘们都低着头工作去了。   龙忻潭啧啧两声,“做老板了就是不一样了啊,你以前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。”   “人都会变的,龙先生我们现在还没有针对男人的服务项目,请离开!”   “干嘛那么凶嘛。”龙忻潭扁着嘴,“人家大老远地来找你,你也不说请我喝杯茶,吃个饭。”   “对不起,我很忙。”   “小雪,我很想你呢,我……”   “龙忻潭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凌雪,这些甜言蜜语对我没用。”   “我说的是真的,可以掏出心来给你看。”他的手伸到大衣里,忽然拿出一个红通通的东西。   凌雪一看吓得大声尖叫,再一看竟然是一个假的心脏,她大喝,“龙忻潭,你给我滚!”   龙忻潭笑嘻嘻地收好假心脏,“至于吗,吓成这样。”   凌雪的心还在砰砰直跳,她瞪了龙忻潭一眼,不再理他,任由龙忻潭作怪,看也不看他。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样恶趣味呢。   龙忻潭讨了个没趣,坐在沙发上,不说话了,一双眼睛东张西望,看到进来做美容的女子,都对人家抛媚眼。那些个寂寞的阔太天们巴不得能遇到个妖孽,见状都做在龙忻潭身边,有的摸脸有的摸腿,问他:“叫什么呀?要不要跟姐姐玩玩?”   龙忻潭拿开放在身上的魔爪,指着凌雪道:“她变心了,不喜欢我了,呜呜……”   “哎呀,她不喜欢你了,还有姐姐们呢,快别哭了。”有人拿过纸巾给龙忻潭擦泪,龙忻潭还真的流出了眼泪。   龙忻潭抽噎着,“我就是喜欢她,我要她陪我吃饭。”   立刻有人来劝凌雪,“凌小姐呀,你看人家都这样说了,你是不是该给个面子。”   “是啊,吃个饭而已,又不是少了什么。”   “对啊,萧寒今天不是也没来吗。”   “对对,我们不会告诉他的。”   凌雪扶额,他永远有办法让女人倒戈,“我真的很忙,要不你们陪他吃饭吧。”   龙忻潭道:“不要,就要你。”   恰好有个年轻的姑娘进来,听到这话,转头看向龙忻潭,眼睛立刻直了,呆呆地看着他。   凌雪叫了她好几声,姑娘才缓过神来,从包里掏出手机就是一阵乱拍,“好帅呀,我得给我的闺蜜看看。” ☆、去处   因为姑娘的一张照片,龙忻潭立刻红遍网络,包括花神会所。每天都有人来看妖孽一样的男人,生意没有办法做,凌雪只好挂出歇业的牌子。   也不知道龙忻潭哪里来的本事,竟然知道凌雪的住址,又跑来家里。   恰好萧寒也出去了,凌雪对着龙忻潭的那张脸真想泼硫酸,你顶着一张妖孽的脸到处乱晃什么,生意没办法做,还来家里搅合。   龙忻潭就像进了自己家,也不客气,到处走,到处看,评头论足,“房子很大呀,我搬过来好不好?”   “不行!龙忻潭你不要再闹了!”   “我没有闹,我在追求你。”   “我已经过了谈恋爱的年纪,你这样的行为只能让我觉得幼稚。”   “是吗,那我换个方式。”   龙忻潭立刻做出一副成熟老派的样子来,用深沉的眼神看着凌雪,“现在呢?”   凌雪不想再看他,转身上楼,“你赶紧走吧,萧寒快回来了。”   “他回来我也不走!”   凌雪笑笑,没有理他。重生后她一次都没有想过龙忻潭,曾以为刻骨铭心的初恋,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是萧寒对她的伤害更深吗?还是因为更爱萧寒?   也许当初跟龙忻潭在一起是为了可恨的虚荣心,每个在龙忻潭身边的女孩都是备受瞩目的,当初她也不例外,只可惜好景不长。   像龙忻潭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花费时间的,对他来说一切都来的太容易了。   凌雪走到书房,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看,这些书是萧寒特意为了她买的,知道她喜欢看小说。   楼下传来嘈杂声,凌雪不想理会,可是声音越来越大,竟打碎了东西,凌雪放下书匆匆下楼,房子是她和苏棉一起装修的,每一样东西都是选了又选,可千万不能打碎了。   可惜,事与愿违,客厅里一片狼藉,茶几,茶杯,水壶,全碎了。两个大男人厮打在一起,像没长大的孩童。   凌雪喝道:“住手!”   两个男人都停了手齐齐看向她,凌雪瞪着他们,“你们是三岁孩子吗,还打架!”她几步便走到龙忻潭身边,“龙忻潭请你离开,这里不欢迎你!”   “小雪!”龙忻潭如受伤的小动物,发出低低的呜鸣。   凌雪扭过头,硬着心肠说:“我早已不爱你了。”   龙忻潭不可置信地等大双眼,“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,难道你是骗我的?”   “你也骗过不少女孩子吧,当初对我也是巧言令色,其实你更爱你自己,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爱我。”   龙忻潭摇摇头,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”   凌雪拉起萧寒的手,他的手被玻璃割破了,流了很多的血,“痛吗?我给你包扎一下。”她拿来药箱,先用药棉把伤口周围的血擦拭干净,又看了看有没碎玻璃掉进手里,才在伤口上涂了些药水,轻轻地吹了吹,“还痛吗?”   萧寒微笑着摇摇头,目光扫向呆立在一旁的龙忻潭。   龙忻潭的帅脸上挨了好几拳,嘴角殷紫,眼睛淤青了一大片,这张帅脸怕是有好几天不会再出来招摇了。   某诊所。   龙忻潭龇牙咧嘴,“我说你轻点。”   穿大白褂的医生幸灾乐祸地笑道:“你说你整天缠着人家的老婆不是成心找揍吗,换做是我揍的更狠。”   “你还是不是哥们儿?胳膊肘往外拐。”   “我是在劝你,当初你就没有真心地对待人家,现在跑去瞎搀和什么。”   “谁说不是真心的,真的没法再真的。”   医生狐疑地上下打量,“我怎么没看出来呢。”   “切,你要能看得出来就不是四只眼了。”   医生曲起胳膊用肘部击在龙忻潭的胸前,龙忻潭哎呦一声,医生勾起嘴角,笑道:“活该!”   龙忻潭揉着受伤的地方,哼哼地道:“你就嫉妒好了,我知道你没有我受女生欢迎,呵呵,还没女朋友吧。”   医生脱掉白大褂,一边洗手一边说:“我快订婚了,不过,”他上下打量龙忻潭嫌弃地直摇头,“我是不会邀请你去的。”   “为什么?你太不够意思了!”   医生擦好手,穿好外套,才说:“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把你介绍给自己的女朋友认识。”医生顺手关上门,留下龙忻潭一个人呆在当场。   ……   今早,有一乞丐从龙城最高的大厦上坠楼身亡。据有关人士确认竟然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影星汪曼丽,此女生活潦倒,靠乞讨为生……   凌雪读着网络新闻,眼前浮现汪曼丽妩媚窈窕的身影,没想到今世她竟落得如此下场。萧寒知道吗?前几日他们还见过面,那几个字眼深深的撞击着凌雪的心房,灵魂,重生,难道她?   凌雪摇摇头,她是否重生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,经过这样的一生,想必她也学会了如何更好把握人生。   ……   汪曼丽按照萧寒的指引找到了那人,男人一袭黑袍,连带着头上也戴着黑色的兜帽,看不清脸,声音就像是从死人墓里跑出来的幽灵发出的一样,冰冷,没有温度。   那人道:“你就是汪曼丽?”   汪曼丽点点头,“萧寒说你可以让我重生?”   那人仰头大笑,“不错,可是你用什么交换呢?”   汪曼丽道:“只要有一个璀璨的人生,不似今生这般潦倒,我愿用任何交换。”   “好,痛快!我送你重生,百年后,你要做我的引路人。”   “引路人?”   “恩,去引领那些在人生路上不如意的人,用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,来完成我的大业,哈哈……”   …………   晚上,那人再次入梦。   萧寒发现他身上的阴寒之气更重了,让人忍不住战栗,“我答应你的办到了,你答应我的呢?”   “呵呵,我会还给你十年的寿命,你找来的人我很喜欢,如果还有,我很乐意接受。”   “我不会再给你找人,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。”   “是吗?呵呵,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,如果你能控制住,我很高兴,不过你如果还想找我的话,我也不介意。”   “不会的,不会再有那一天了。”   那人哈哈笑着离去了。   萧寒醒来,天已经亮了,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,连空气都是那么的清新迷人。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,接下来,他要专心应对一切。   乐谱还是接受了郭海明的提议,按照他的方案进行,大幅度的广告打出去,订单如雪花般飞来,产量陡然增大。郭海明在董事会中的威信立刻建立了起来,都把他看成是继萧寒后最有潜力的经理人。   原先积压在仓库里的货物全部都销售了出去,因为订单太多,来不及生产,预付款从百分之十增加到百分之三十,还是有很多人来订购。   萧茹琴总算松了口气,几个月来的压力终于缓解了,她也对郭海明有了一点点青睐。   郭海明要求增加股份的份额,董事会的人鉴于郭海明此次的成绩都一致通过,因此郭海明成了第三大股东。   晚上,郭海明回到住处,照例打开电脑汇报今天的状况,顺便接受下步的指令,电脑里的字幕显示道:“你做的很好,比我想象的出色。”   “都是您的栽培。”   “过谦的话就不要讲了,明天你亲自去景胜一趟给他们施压,天逸的项目仍旧没动工。”   “对了,岳远珊给我打过几次电话,想约我吃饭,不过都被我拒绝了。”   “恩,明天她肯定会亲自接待你,可以给她些甜头。”   “知道了。”   郭海明靠在椅背上,抿起嘴笑了起来,他太喜欢这样的生活了,以前的自己总是灰头土脸的,因为穿着土气,受尽同学的白眼,现在的自己是社会精英,往日的同学都仰起脸来看他,甚至有很多人开始巴结他。   原来这是钱财可以给一个人名望,地位,尊敬,权力,他的虚荣心达到了空前的高涨。他扫了一眼电脑,如果,如果没有他,那么自己是不是就是真正操纵这一切的人。   不,现在也是,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,只要,只要自己不说,没人会知道。   郭海明起身,从书柜里拿出一瓶红酒,打开了,自斟自饮。他已经把母亲从农村接了过来,还买一套150多平米的房子,还记得回乡的那天,他开着一辆宝马,街坊四邻都说他出息了,都羡慕他的母亲,说她养了个好儿子。他那天昂着头,对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邻居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。   岳远珊?你将是我征服的第一个女人。   一切都如那人所料的那样,岳远珊果然亲自接见,对于天逸的项目表示很快就会动工,让他多等几日。   郭海明没想到岳远珊本人比照片上还要漂亮,那是一种天生的贵气和气度,郭海明的心脏露跳了一拍。岳远珊完全符合郭海明想象中的另一半的条件,漂亮,高挑,出身世家,受过良好的教育。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对心仪的女孩子表露心迹,那女孩没有岳远珊漂亮,却心比天高,骂他是乡巴佬。   郭海明突然对岳远珊升起一种欲望,如果让她心悦诚服的匍匐到脚下,那将是一种怎样的快感。 ☆、番外——苏棉   我叫苏棉,龙城人,父母是双职工,在以前我家经常被人羡慕,父母是国企职工,铁饭碗,后来赶上改革,妈妈下岗,家里的重担都压在爸爸一个人的身上。爸爸压力大,头发很早就白了。   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,妈妈上街卖早餐,包子、面包、馒头、稀饭、面条,我跟着她一起,帮忙收钱,到了上学的时间就赶去学校。   我知道同学们都看不起我,我也看不起我自己,谁让我家里穷呢,我变得沉默寡言起来,受欺负了也不敢告诉爸妈,跟同学们也疏远了。   妈妈常说我们家经济条件不好,但是一定会让我读书,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,我拼命读书,只为了妈妈的一句话。   终于,我考上了重点高中,重点大学,出国留学,拿到了全额奖学金。出国前几天,我跟家豪约会,他是我在大学交的男朋友,他雅思没考过,没有办法出国,只能在国内读研究生,我跟他说我不在乎,等我回来,我们就结婚。   那天,下着雨,有点冷,我窝在家豪家里的沙发里看电视,他坐在我旁边,搂着我。他的手原来放在我的腰上,后来挪到了脸上,他的手有点粗,他家里条件也不好,经常帮着父母干活,手上生了老茧。   家豪把我的头扳过来,吻了我,第一次接吻,我很紧张,瞪大了双眼,他笑道:“能不能闭上眼睛。”我闭上眼睛,他又开始吻我,手伸到了我的衣服里,起初,我还挣扎,后来就被他压倒了。他在我身体里乱冲,我忍着痛,尝到了初为女人的喜悦。   时间过的很快,我到澳洲已经一年了,我还是不合群,无法融入当地的生活里。每天跟家豪视频是我最大的支持,可是最近我们的视频从每天一次,改为三天一次,直到现在的两个星期一次。   我感觉到了他的疏远,可是我让自己尽力忽略,他不知道我有多爱他,他是我的支撑。   当我们全身心地爱一个人的时候,巴不得对方也那么爱我们,若是得不到相对等的爱就会觉得受了欺骗。我便是这样,我质问他,为什么不接我的视频。他说他在忙,帮老师做项目,我知道那是推脱,我相信女人的直觉,他肯定有人了。   我逼着他承认,他说他变心了,爱上了别人,要跟我分手。我不同意,我大哭。哭得撕心裂肺,好几天没有上课,收到了老师的最后通牒,再缺课,将会留级,那将意味着奖学金也就没了。   我忍着悲伤,强迫自己上课,那段日子过得像人间地狱,成绩一落千丈,老师们都对我很失望。   我还经常被白人同学欺负,因为我软弱,因为我不合群,没有人帮我,我很无助,已经无法再掉下一滴泪,我的眼泪在跟家豪分手的时候已经哭干了。  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凌雪,很漂亮的女生,她竟然帮了我,当她拉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,我才发觉原来女人的手竟是这般的柔软。   我开始依赖她,每天都要跟她在一起,如果一天看不到她,就会心慌,无措。我偷着看心理医生,医生告诉我,我很有可能爱上了凌雪。怎么可能,我的性取向很正常。   我想离开凌雪,证明医生说的不对。有三天,我故意躲着她,不见她,第四天,我跑到凌雪的宿舍,我熬不住了,我一定要见她。她住在校外,这是我第一次去她住的地方,摁响门铃,来开门的是一个黑人妇女,她手里抱着一个孩子,我怔住,问:“凌雪住这里吗?”   她点点头,朝里面叫凌雪。凌雪出来了,手里也抱着一个孩子,她看到我也怔了一下,随即让我进屋,我才知道她竟然生了两个孩子。   我抱着曦曦,好软的婴儿,一双乌黑的大眼睛,很是可爱。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,不时地摇着,格格的笑。   从那天开始,我经常去凌雪的家,帮她带孩子,孩子们睡着了,我们在一起看书。   时间过的很快,一眨眼,孩子们长大了,我们也毕业了。凌雪在投行找了个工作,我也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,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家,每到了晚上,我们俩就想家,想回去。   我看出来凌雪很迟疑,我知道是因为孩子们,她从未告诉我,孩子的父亲是谁,我也没问过,我想总有一天,她会告诉我。   只是我没想到会来的那样快,孩子的父亲竟然是萧寒,那个驰骋商场,人人闻而丧胆的萧寒。她怎么敢去招惹他?我劝凌雪,我们回澳洲吧,我不要她受萧寒的折磨。   可是萧寒却像变了一个人,不像传说中那样,他竟然开始追求凌雪,对凌雪好的令我嫉妒,凌雪看他的眼神,让我发疯,我知道她依然爱着他。   我怎么办?我每天都要受尽煎熬,尤其是萧寒留宿的那天,我恨不得冲进去,杀了他。我一晚上没睡,把哭声都藏到被子里。   我决定离开,我怕我被嫉妒冲昏了头,我怕我会做出伤害凌雪的事,我深爱她,不能伤害她。   我喝了很多的酒,我想麻醉自己,好不去想她,可我还是忍不住,我继续喝酒,我要喝得不省人事,这样我才不会去打扰她。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到的岳远珩的家,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儿竟然说要追我,真是笑话,我才不喜欢比我小的男生,我只爱凌雪。   我住在岳远珩的家,按照约定,一日三餐、家务都有我负责,我不喜欢欠任何人的,亲兄弟明算账。可是岳远珩不懂,他认为是因为我喜欢他才做这些的,我跟他说不是,我不会爱他的,他还是执迷不悟,那好,既然你不退,我退。   凌雪和萧寒领了结婚证,还有了第三个孩子,我知道是时候了,既可以成全他们,又可以远离岳远珩。我收拾好行囊,订了去西藏的车票,从今天起,我要开始流浪。 ☆、花神   气温骤降,龙城进入了冬季。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雨,空气湿冷,房间里的空调开的很足,透过窗户,只能看到雾蒙蒙的天气,行人与车辆都是急匆匆的。   凌雪穿着一件暗粉色的长款毛衣,黑色的高跟短靴,正对着手机笑。前几天回去老家看望了孩子们,孩子们结实了很多,洋溢着笑脸。她很想接他们回来,可是母亲舍不得孩子们,有他们在老人说日子都显得年轻了。   这么久过去,媒体怕是早已忘记凌雪是何许人也,过了年就把他们一起接过来,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开心。   会所的门开了,带进来一阵冷空气。凌雪笑着迎了上去,待看到来人,笑容凝固了,竟是萧茹琴。   萧茹琴穿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,黑色皮手套,大衣里面是一身酒红色的套装,头发挽成髻,优雅干练,身后跟着郑洪。   萧茹琴环顾四周,冷笑道:“的确不错,怪不得收到那么人的推崇。”   “萧女士是要做美容吗?”凌雪对萧茹琴没有任何好感,前世的时候,为了让自己离开萧寒,她不择手段。   萧茹琴摘掉手套,脱掉大衣,坐在沙发上,扫了眼桌子上的杂志,道:“就算要做我也不会在你这里,我还看不上。”   “那萧女士今天有何贵干?”   萧茹琴示意郑洪,郑洪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萧茹琴手上,萧茹琴把文件扔在桌子上,“我要收购你的会所!”   哈?啊凌雪张大嘴巴,随即笑了起来,“不知道萧女士看中我的会所什么,乐谱不会开始拓展美容业务了吧?”   “乐谱要做什么跟你没关系,这是协议,看好后签字。”   “我还没同意呢。”凌雪环抱双臂在胸前,她最看不上她目中无人的样子,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别人就只能遵从。   萧茹琴站起来,郑洪立刻给她披上大衣,她边戴手套边说:“恐怕由不得你,我已经放出风声,乐谱要收购花神会所,过不了几天就会传开,到时候你的花神会所怕是很难再有这么好的生意。”   “你威胁我?”   “凌小姐,你最好考虑清楚,我出的价钱不低,够你过下半辈子的了。”说完带着郑洪便走了。   凌雪浑身战栗,太欺负人了,花神是她和苏棉的心血,怎么能拱手让给别人!凌雪拿起桌上的文件扔进垃圾桶,想也别想。   凌雪以为只要她不松口,萧茹琴就拿她没办法,可是她忘了,萧茹琴是只老狐狸,她这只小麻雀根本斗不过。正如萧茹琴所说,花神的客流量直接受到了影响,原来的熟客都来退卡,她们办卡是冲着花□□字,现如今花神要被收购了,在还没有搞清楚新东家的情况前,她们是不会继续来花神的。   凌雪声明她还没同意,可是客人们还是都走了,花神一下子冷清下来。   凌雪给员工放了假,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思量对策。最近萧寒也好像很忙似得,好几天不见人影,连邓衣良都没看到,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。   目光落在垃圾桶里,那份文件还在,凌雪拿了起来,看了一半就气冲冲地又扔在了垃圾桶里。萧茹琴出的价格比花神一年的营业额还低,她分明不是诚心在收购。   凌雪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,拿起电话拨了报社的号码,好,既然你要买,那我就卖了花神,但是我要公开拍卖,价高者得,我就不信你萧茹琴能只手遮天。   报社很快登出了花神会所拍卖的公告,凌雪找了一家知名的拍卖公司,定好了拍卖时间。一切弄妥当,才接到萧寒的电话。   萧寒道:“你要卖了花神?”   “是啊,你妈想收购,我不想让她如意。”凌雪的声音有些发冷,鼻子酸胀,都这么些天了也不见他,每次回到家,都是冷冰冰的,一个人影都没有,也不知道他几点回来,等她醒来,他早已走了。   “那你也不能拍卖呀,那是你和苏棉的心血!”   “苏棉都走了,留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,你不要说了,我心意已决!”凌雪挂了电话,坐在马路边上哭,她哪里想卖了,她是没办法。她也知道那是他们的心血,花神不只是一个会所,还有她跟苏棉的回忆。   电话又响了起来,凌雪拿出手机,是萧寒,她接起来,喂了一声。   “你哭了?”   “没有。”凌雪否认,可是声音里带着哭腔,傻子都能听出来。   “你在哪儿?我来接你。”   凌雪环顾四周,“我也不知道。”她心里难受,不想一个人在家,就在马路上走,也不辨方向,现在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。   萧寒叹口气,“把你的位置发给我。”   凌雪打开微信,把位置共享给他,又把头埋在膝盖里哭起来。   天下起了雨,不大,但是一直待在户外还是会淋湿衣服。小雨滴打在凌雪的后勃颈上,很凉,直浸到心里。她缩紧身体,从来没觉得天气会这样冷。   萧寒开车过来,看到她像一直团起来的兔子,悲伤而无助,心里隐隐作痛,最近太忙了,竟然没有顾上她。下车,直奔着她跑过去。   凌雪听到脚步声,抬起头来,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,她站了起来,却哎呦一声,又坐下了,坐的时间太长脚麻了。   萧寒把她抱到怀里,紧紧地拥着,他的身上很暖,而她的身上很冷。萧寒又抱紧了几分,她到底坐了多久,身上这样凉。   凌雪把脸埋到他的怀里,他真的好暖和,暖和的她都不想放开。   萧寒横抱起她,走向车子。   凌雪坐在副驾的位置上,吹着空调,人一点点暖和起来。萧寒一只手开车,一只手握住她冰冷的手,“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   “我想自己解决。”   “这就是你解决的方法?把会所卖了。”   “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法。”   “你舍得?”   凌雪扭过头去,看向窗外,雨下大了,雨水在玻璃上形成一片片的水幕,“我想相夫教子,做全职太太。”   萧寒诧异地咦了一声,“你不是说你要养我吗?”   “哼,我才不要,从现在起,养家的重任交给你了,我只管安心的做我的萧太太,做做美容,打打麻将,没事再去购个物,才不要做老板,累死累活的。”   萧寒刮了下她的小鼻子,“早该这样了,外面拼命的事都交给男人,我的萧太太。”   凌雪终是笑了,歪头靠在萧寒的肩膀上。萧寒握住她的手,十指交扣,脸上的表情却凝重起来。忽然,他推开凌雪,“抓好把手,刹车失灵了。”   凌雪大骇,坐正身体,紧紧抓着车顶上的把手。   萧寒竭力控制着方向,不停地踩刹车,下雨天,本来路况就不好,一旦控制不好,就会车毁人亡。萧寒尽量往人少的地方开,想利用路面的坡度迫使车子停下来。   龙城不是山城,没有很陡的坡,地势平坦。萧寒的额头上沁出汗珠,思量着对策。   凌雪说:“水,往水多的地方开!”   是了,水也能令车子的速度慢下来。   车子依然往前行驶着,已经远离了家的方向,要想办法停下来。   萧寒道:“你抓好把手,我们要用点手段。”话音刚落,车子一阵颠簸,凌雪吓得大叫。萧寒使出全身的力气稳住车子,车子开到了一片草坪里,草坪里全是泥水,粘在了轮胎上,萧寒在草坪里转了好几圈,终于停了下来。   两人互看一眼,具是一身的冷汗。   萧寒和凌雪下车,踩了一脚的泥水。萧寒从后备箱里拿出雨伞,撑开了,跟凌雪一起走出草坪。   距离上次出事已经过去了很久,萧寒以为那人收手了,看来是在等机会,他一直怀疑沈家宝不是幕后真凶,果真没错,可是,到底是谁呢?谁要杀他?他看了眼凌雪,那人的目标是否是凌雪呢?   凌雪双手搀着萧寒的胳膊,心里咚咚地跳,“我们要不要报警?”她也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。   萧寒摇摇头,“只凭这个,警方不会受理的,先叫拖车吧。”   拖车把车子拖去了修理厂,萧寒和凌雪一起打车过去。修理厂的老板说刹车的一根线松了,其他的都没有问题,还问他有没有保养车子,萧寒的眼神闪了闪,一个星期前保养的车子。   凌雪建议打车回去,先不要开车了。   萧寒在出租车上打电话给邓衣良,问他车子在哪里保养的,除了他还有没有人动过车子。邓衣良说保养车子的时候,他一直在盯着,没有人接近车子。   那就是在别的地方了?在哪里呢?最近因为事情多,出入的地方也多,要找还是个问题。   凌雪建议这段时间都不要开车了,有事情就打车,反正现在打车软件什么都很方便,萧寒接纳了凌雪的建议,但是那人会不会在别的地方下手?目标到底是他还是凌雪?   邓衣良建议找私家侦探查一下,萧寒深以为然,危险不除掉,心里总是不安。 ☆、宣誓主权   花神会所进入拍卖程序。凌雪穿了一套正装,以示对花神的尊重。本以为一个小会所拍卖,不会引起什么关注,可是来的人却让凌雪目瞪口呆。   凌雪紧搓着双手,暗忖难道他们都是对花神有企图的人?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寒,萧寒对她笑笑,反握住了她的手。   在他们的后面坐着萧茹琴,凌雪没有意外,她肯定会来。可是岳远珊也来了,她身边有一个男人,是风头正盛的郭海明。左手边坐着龙忻潭,龙忻潭穿了一间米白色的风衣,衣领高高耸起,几乎遮住了半张脸,他还是那副妖孽的样子。   而萧寒的右后方竟然坐着胡清城,他们已经很久不见了,胡清城清减了,西装穿在身上显得很肥大,他的精神很不好,有很浓重的黑眼圈。  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都来了?   龙忻潭走到凌雪旁边,笑道:“小雪,你想卖花神跟我说一声嘛,我直接买过来就好啦,干嘛搞这么大的阵仗?不过也好,等我买下来再送给你。”凌雪的脸通红,搞的像地下交易似得。   “哎呦,好大的口气,谁能拍得还不一定呢。”岳远珊摆弄着新做的指甲,斜睨着龙忻潭,“龙大帅哥,你可表错了心,人家可是已婚妇女。”她重重地咬着妇女两个字,格格地笑起来。   郭海明一双眼睛在凌雪的脸上巡视了好久,她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妈,反而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,熟女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,她们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女人,比没有结过婚的更有魅力。   忽然一道厉光射了过来,郭海明转头对上萧寒的眼睛,整个人都抖了一下,那是一种畏惧,他急忙转过头看向别处。可惜看的不是地方,正好看到胡清城,胡清城正恶狠狠地看着他,胡清城跟萧寒不是一个级别,他不怕他。他对着胡清城笑笑,一只手搭在了岳远珊的肩上。   胡清城双目眦裂,恨不得把那只手剁下来。自从这个男人出现,岳远珊就离开了他,无论他怎么哀求,就是不理他,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。其实今天他不想来的,打听到她要来便跟着来了,他知道岳远珊一直想收购花神,不会放过今天的机会,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。   那个人一直在他心里,从没有离开,他知道花神是凌雪和苏棉的心血,卖掉花神她比谁都难过,他们逼她走到这一步。他帮不了她,但是可以买下花神,送给她当礼物。   胡清城看向凌雪,她还是初见的样子,曾经他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,还没开始他便被强迫退出,他很不甘心,但是萧寒是真的对她好,他替她开心,只要她幸福就好。   再看向另外一个男人——龙忻潭,是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?   拍卖开始,主持人敲了下木槌,示意开始竞价。   牌子一次次举起,价格一点点往上抬,从五十万拍到一百万,再到两百万,还在继续。凌雪听着不断报出的数字,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期,可他们还在举,他们是真的要买会所,还是意气之争。   意外的是,萧寒竟然也参加了竞拍。在邓衣良再次要举牌的时候,凌雪抓住了萧寒的手,对他摇头。萧寒反握住她的手,“我不想你的心血落在别人手上。”   “算我求你,不要再举牌了,就算被你拍到我也不想再要了。”看萧寒还在迟疑,凌雪咬咬牙,撒娇似得道:“老公,求你。”   萧寒又惊又喜,示意邓衣良不要再举牌了,脸笑得像个呲开牙的花椒,“你叫我什么?”整个会场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,外面的声音都被自动屏蔽了,她第一次叫他老公,还在这样公开的场合。   凌雪微微一笑,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叫你老公呀,让他们去拍好了,得了钱我们带上孩子们环游世界。”   萧寒心情大悦,从来没觉得拍卖会场的声音这么好听,他使劲点点头,让他们争去吧,没了凌雪的花神就已不是花神了。   最后花神竟然以八百万的价格被龙忻潭给拍走了,萧茹琴气的拂袖而去。凌雪摇头叹息,当了冤大头还那么乐呵,是不是出国一趟脑袋坏掉了。   别人都纷纷对龙忻潭道贺,龙忻潭来者不拒,都乐呵呵的接受了。   岳远珊携着郭海明到凌雪面前,道:“恭喜凌老板卖了个好价钱。”眼睛在萧寒身上溜了一圈,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萧寒,这个男人可比她身边的男人强多了,不说别的,就那倒三角的身材,都让人垂涎三尺,即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那身肌肉,再看凌雪瘦成那样,经得住吗。   岳远珊勾唇而笑,朝萧寒抛了个媚眼,“萧总就没想过回过乐谱吗?如果你有意向,岳家乐意帮忙。”   “你们岳家不是很愿意看到乐谱倒闭吗,怎么,改变主意了?”   “要看人,如果是萧总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合作。”   “不必了。”   岳远珊突然伸出手想去摸萧寒,萧寒躲开的同时,她的手腕被凌雪抓住了,“岳远珊你嚣张了吧,当着我的面调戏我老公?”岳远珊轻笑,抓住了凌雪的衣领,她们两个人的身高相若,只是一个妖艳,一个清冷,“我岳远珊从来不在乎男人是谁的。”   凌雪另一只手捏住岳远珊手上的命门,岳远珊吃痛松开了手,凌雪趁机翻转她另一个手臂,反剪了她的双手,超前狠狠一推,岳远珊整个人超前扑去,啊一声尖叫重重扑倒在地上。   本来凌雪今天的心情很沉重,此时却无比舒爽,她嫌弃似得拍拍手,“你不在乎我还在乎。”她转身看了萧寒一眼,后者正笑嘻嘻地看着她,一副快来看我老婆打架的样子,她拽着他的衣袖往外走,完全不理呆愣在当场的众人。   他们一走,会场里响起爆笑的声音,龙忻潭笑得眼泪都出来,“哎呀,我家小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,竟然学会打人了,太好玩了。小雪,你等等我,我也要当你的男人,你要保护我……”   郭海明忍着恶心,不住地翻白眼,这还是男人吗,让人家保护你,亏你也说的出来,不过这个凌雪,郭海明抚着下巴,倒是很有意思,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岳远珊,突然觉得找个凌雪这样的老婆也不错呀。   胡清城冷眼看着一切,他知道凌雪的脾气,一旦认定是属于她的,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,而且极其护短,为了苏棉,她曾经打了好几次架,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,自己也挂了彩。他原来只是羡慕萧寒,现在则是嫉妒,为什么他要退出,为什么要在乎这个扑在地上,连人家老公都勾引的女人?   胡清城扯了下嘴角,对龙忻潭的话深表赞同。他走到岳远珊身边,朝她伸出一只手,岳远珊却狠狠打了开去,不屑地转过头去,“不要你管!”她从地上起来,拍打着灰尘,膝盖处火辣辣地痛,丝袜破了,不住地往外流血。   岳远珊咬牙切齿地道:“凌雪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!”   胡清城冷哼,“是你先招惹的人家。”   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。”   “我是喜欢她,原来我还想着也许可以试着喜欢你,可惜,”他看了一眼郭海明,“你就像个公共汽车一样,让我恶心。”   岳远珊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“胡清城你这个混蛋!”她扬起手朝着胡清城的脸狠狠打了下去,可是被胡清城抓住了,“岳远珊我以后不会再受你的摆布!”他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。   会场里只剩下岳远珊和郭海明,岳远珊呜呜地哭起来,趴在郭海明的怀里,“海明,你要帮我……”   “好,帮你,帮你。”郭海明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,却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  回去的路上,邓衣良开车,萧寒和凌雪坐在后排。邓衣良目睹了整个过程,心里对凌雪大为改观,看她平常不温不火的,发起脾气来倒是吓人,还有她对萧寒,也没见她像别的女孩子似得爱的要死要活的,有的时候甚至捉摸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爱着萧寒,今日的情形看来,是真爱。   邓衣良抬头看了下后视镜,就见事情的男主正满脸得意地享受着一切,是啊,今天他算是出尽了风头,得好几天乐得睡不着觉。女主呢,正趴在男主的怀里哼哼,至于在想什么,呵呵,估计是觉得丢脸了。   凌雪摆弄着萧寒身上的扣子,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,怎么就没忍住呢,怎么能打人呢,打人是不对的,她都是孩子的妈了怎么还火爆脾气呢,回头被媒体一写,老脸往哪里隔呀,都怪他顶着一张帅脸到处招摇。心里想着,手不自觉地摸到了某人的脸,真想拧他,三根手指捏住了一点儿肉,一旋一拧。   萧寒皱眉,捉住她的手,拿着食指塞到嘴里,咬住了。凌雪的身体战栗,呀了一声,“干嘛?痛!啊!”萧寒又用了几分力气,凌雪疼的脸都拧到了一起,“松,松开!痛痛痛!”   萧寒松开口,纤细的食指上有一排红色的牙印,他抚摸着牙印,道:“看你有还打不打架。”   凌雪坐直了身体,“还不是因为你!”   “我知道,所以只是咬你的手指以示惩戒,再有下次,可没有这么轻的惩罚了。”   “哼!”凌雪抽出手,扭头看向窗外。   萧寒扳过她的头,在她的唇上痴咬着,好一会儿才松开,“我是担心你不知道轻重自己受伤,不过我很高兴,今天我才知道我在你心里很重要。”他的神情郑重而情深。   凌雪摸着疼痛的嘴唇,狡黠地笑笑,翻身坐在他的腿上,拉开他衬衣的领子,在他的肩上重重咬了一口。萧寒闷哼一声,抓住凌雪的衣服,却没有制止她,反而裂开嘴笑起来。   邓衣良无奈地摇头,他越来越觉得萧寒有受虐倾向,被人咬还这么开心。 ☆、诡异突变   某人大汗淋漓,一次次地冲锋,身下的人娇喘着,汗濡湿了头发……终于,他停了下来,如一只吃饱了的猛虎,心满意足地把脸埋到她的颈窝里。   凌雪抚摸着他汗湿的背,背上结实的肌肉如磐石一般,她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,迷离而诱惑。萧寒吻上她的眼睛,他最喜欢的便是这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脸。   凌雪笑起来,制止他胡乱游走的手,“还没够呀?”   萧寒轻笑,在她的耳边低语,“还没。”   凌雪涨红了脸,勾住了他的脖子,还没说话,就见萧寒的脸色大变,整个人如翻江倒海一般连被子被他一起扑到床下,还没反应过来,已经钻到了床底。   萧寒把她护在身后,双臂撑起床,整张床立了起来,挡在两人身前,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。同时,门外一只遥控飞机由远及近飞到了窗外,就在碰触窗户的瞬间,玻璃破碎,飞机飞到屋内,砰一声爆炸了。   房间里的东西被炸的粉碎,床也被炸的吱吱作响,床上的垫子等物燃起了大火。   凌雪被震的七荤八素,耳朵嗡嗡地响,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场景的她被吓呆了。萧寒顾不上别的,赶紧包好凌雪冲出了房间。趁着火势还不大,萧寒跑到隔壁房间,拿了衣服,萧寒胡乱套在身上,,凌雪因为太害怕,浑身哆嗦,怎么也穿不上,萧寒过来帮忙。   大火很快蔓延到这里,烟雾弥漫了整个房间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   萧寒扛起凌雪快速冲下楼,一口气跑到房间外面。   邻居们早已闻声赶来,都对着大火指指点点。刚才的爆炸声太过吓人,早已报警。消防车和警车也很快赶来,警察询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。   萧寒的脸色铁青,凌雪在他身边不停地发抖,天气本来就冷,他们只穿了单衣。一个警察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给了凌雪,凌雪一边道谢一边穿,牙齿格格打战。   警察听完萧寒的描述,对他敏捷的反应表示钦佩。此时房间里的大火已经扑灭,警察上去检查,收集证据。   警察对他们的安危表示担忧,问萧寒需不需要保护,萧寒看了眼凌雪,“我不需要,她需要。”   房子被炸了,不能住了,两人住进了萧寒的公寓里。   两人窝在床上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狗狗,相互依偎着取暖。   萧寒一遍遍地在脑袋中数着曾经跟他有过节的人,每个人都觉得不像能操作这种事的人,那人到底是谁?   而另一边,郭海明一脸凝重地对着电脑,电脑里有一个陶瓷娃娃的图像,用泥彩做的娃娃,颜色鲜艳到妖艳,电脑里传来声音,是毫无感情的金属声,“我让你杀萧寒没让你连凌雪也一起杀。”   郭海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“对不起对不起,是我的失误,下次不会了。”   “哼,最好这样。”   “那下次什么时候行动?”   “再等等,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。”   “那个,我还要继续收购乐谱吗?”   “呵呵,当然,最好把乐谱的老家伙们都赶走。”   郭海明关掉视频,靠在转椅上,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扬,做坏事的感觉要比做好事舒爽一百倍呀一百倍。郭海明点燃一支雪茄,现在的他已经是乐谱的第二大股东,只要再收购一部分就可以坐上乐谱的第一把交椅。   雪茄一明一暗地燃起烟雾,郭海明盯着烟雾,再次笑起来,凌雪?只要萧寒死了,她还不是任人宰割。   郭海明按熄雪茄,穿上外套,走了出去,他心情不错,哼着不成曲的调子。天气阴沉,快要下雪了,郭海明收紧衣领,朝车子走去。   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,就在郭海明打开车子的瞬间,黑影拿起一只袋子将郭海明整个人兜住,快速扎好口子,将他推进了车里。郭海明在袋子里挣扎,“你是谁?为什么绑架我?”   黑影不说话,发起车子,车子兜兜转转离市区越来越远。天空下起了雪,鹅毛一样的雪,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的。   郭海明喊了一路,早已筋疲力尽,萎缩在副驾上。   车子停在了一幢废弃的建筑前,黑影下车,打开副驾的门,把袋子拉了出来。郭海明苦不堪言,不住地惨叫。   黑影拽着袋子,毫不费力,像是拽着一袋垃圾。走进建筑物,建筑里有个小房间,亮着灯。黑影走进去,把袋子一同扔了进去,郭海明大喊大叫,早已被□□地不成人形。   黑银抬头看向前方,他的正前方坐着一个人,表情冷漠,一双眼睛里带着杀意。黑影朝他笑笑,“好久不干这种事,还挺兴奋的。”他摘掉帽子,露出笑脸,竟然是邓衣良。   而他对面的人则是萧寒。   萧寒示意他打开袋子,郭海明露出头来,头发蓬乱不堪,脸上淤青,鼻子里流出殷红的血,他看清楚两人先是大骇,接着又委屈地道:“萧总,这是怎么说的,你们找我直接打个电话就行了,干嘛这么粗鲁嘛。”   萧寒冷冰冰地道:“郭海明当初我看你穷困拉你一把,你倒好恩将仇报,把我往死里推。”   郭海明先是惊了下,接着装作镇定的样子,“萧总,你搞错了,我害谁也不能害你呀。”   “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。”萧寒从身上拿出一块黑色的东西,“这是你电脑里的硬盘,你与那人的聊天记录都在里面。”   “我,我,我……萧总,是他逼我,我真不是想真的背叛你。”郭海明极力争辩,双眼不停地看着那块硬盘,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让他察觉了。   萧寒的眼神闪了闪,从出事到现在他一直在思索,到底是谁想置她于死地,所有能想到的都想了,直到想到郭海明。他留过学,聪明,自己的行动他也很清楚,嫌疑最大。   所以他跟邓衣良商量,诈他一诈,没想到真诈出来了。他和邓衣良互看一眼,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戾气。   萧寒站起来,朝郭海明的胸口踢了一脚,“吃里扒外的东西!”   郭海明颓然地瘫在地上,痛的直吸凉气。一切的一切就要结束了,金钱,荣誉,女人,那些让他痴迷忘返的东西都已远去。难道他就不能享受这一切吗?他不甘心!忽然他爆喝一声站了起来,既然如此,那就拼个鱼死网破,他冲向萧寒,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。   萧寒岿然不动,就在他快要到达跟前时,一声枪响击中了郭海明的右小腿,郭海明扑到在地,匕首脱手而出飞出老远。   快速冲进来一些人,当头的一人将□□别在身后,抓起倒地的郭海明,给他打上了手铐。他看向萧寒,萧寒对他勾唇一笑,他对着身后的人说:“带他走,消息不要透露出去。”   说话的是重案组的组长白勇,他怎么来了?并没有通知警方呀。   白勇拍拍萧寒的肩膀,“萧先生你确实有胆量,但是太鲁莽,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,你怎么着你得挂彩吧。”   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  白勇从萧寒的大衣扣子上拿下一个很微小的贴片,很薄,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白勇道:“这是一个小型窃听器,在你们第一次报警的时候,我就让人放了上去。”   “你监视我?”   “也不算,是种变相的保护,我们人手不够,不可能24小时保护你们。你应该庆幸有它,案子应该很快就破了。”   萧寒脸色不善,想起自己的行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就浑身不舒服。   白勇拍拍他的肩膀,扫了眼邓衣良,转身离去。   邓衣良低着头,他原来在道上混,三天两头跟警察局的人打交道,一见到他们就像耗子见了猫,头都抬不起来。虽然金盆洗手了,老是担心哪天警察又找上门来。   萧寒道:“放心,要是他们要抓你早就抓了,不会等到现在。”   邓衣良笑笑,可惜笑的极不自然,一看就是心虚。萧寒无奈摇头,回去修整一下,我们回乐谱。   当萧寒出现在乐谱,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,他径直走向董事长办公室。萧茹琴正在头痛,最近好几个董事的身体都出现了问题,他们手上的股份都卖给了郭海明,郭海明仅比自己少百分之五,如果再过一点儿,她就要让位了。   萧茹琴一筹莫展,她手头没有钱,没有办法再买股份。   门突然被推开,她大怒,“谁不敲门就进来!”待看清来人,萧茹琴的眉毛一挑,笑了起来,“我当是谁呢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   萧寒走过去,把一份股份转让书放在萧茹琴的桌子上,“这是苏叔叔的转让协议,我现在是乐谱的最大股东。”   “你?”萧茹琴大笑,“跟凌雪在一起的时间久了,你是不是也变傻了?”   “是你还没搞清楚状况,郭海明只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卒子而已。”   萧茹琴的脸色大变,“原来是你!”   萧寒冷笑,“我不会让你们如愿,衣良,召开董事会。”   萧寒在董事会上宣布,因为萧茹琴的决策错误,免除她董事长的职位,同时增加了一位新的懂事,那就是凌雪。   董事会成员窃窃私语,萧寒不加理会,示意邓衣良起诉景胜集团诈骗,打着盖楼的幌子,非法集资。   一时间,龙城的上空阴云密布,整个商界因为萧寒的动作而瑟瑟发抖。没有人想到郭海明的背后竟然是萧寒,也没想到萧寒的胃口这么大,要侵吞景胜。   景胜的状况糟的不能再糟了,接连几个项目都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无法动工,五证不全,房产局的人拒绝接待景胜集团。   账上已经没有能挪动的资金,银行拒绝放贷。   岳知用的头发几乎一夜之间全白了,萧寒比他想象的要狠,当初乐谱的事他也就默默推了一把,没想到他竟然咬住了不放。 ☆、搞垮你没商量   白勇给萧寒打电话,告诉他郭海明承认最近的一次爆炸袭击是他在网上买通的杀手做的,但是他拒绝招出幕后指使者,用他的话说就是他也不知道是谁。他们每次都通过网络联系,而他根本没有见过对方的样子。   萧寒不禁纳闷,既然没有见过对方为什么要听对方的。对于此,白勇也表示不可思议,在对方答应事成后把乐谱给郭海明的承诺后,他就跟着人家干了。说到底还不是他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,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反水。   而那个人就不容小觑了,连郭海明的底细都能查到,说明这个人不一般。   萧寒眉头紧锁,本以为抓出了郭海明,一切就好办了,没想到一切又回到了零点。   萧寒把岳家告上法庭,让他们双倍赔偿他的损失。岳知用原来表示同意,但是要分期,现在的景胜拿不出那么多钱。可是隔天就反悔了,他说融到钱了,可以立刻动工。   萧寒让人查了景胜的财务,原来有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富豪买了景胜30%的股份,并承揽了天逸的项目。那么这个人是谁呢?答案是不知道,没有人见过,搞得很神秘。   天逸动工的同时,萧寒向景胜表明了再次要收购景胜集团股份的意向,他现在手里有10%,他想增加到20%,可是景胜却不同意。萧寒说如果天逸能顺利完工他就不再继续收购股份。   岳知用跟岳远珊合计,“要不然你去试着勾引下萧寒?”   “爸爸,你嫌我上次丢人丢的还不够吗?”想起凌雪,岳远珊就气的直咬牙。   岳知用拍拍岳远珊的肩膀,“你如果能把萧寒撬过来,不就报仇了吗。”   岳远珊转转眼珠,“那好,我给他打电话,就说考虑下他买股份的事。”   萧寒正在和凌雪吃饭,自从卖了花神,凌雪就无事可做,每天在家里看看小说,逛逛淘宝,啥长进没有竟长肉了。   她捏着日渐变得肥厚的肚子,有点无奈,再待下去要变黄脸婆了。   萧寒倒是乐意看到她在家里,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她像小哈巴狗一样对他笑。   萧寒揉揉凌雪的头发,“怎么了?闲的难受?”   凌雪放下碗,她连饭都吃不下了,“给我点事做,要不然我就回乡下带孩子去了。”再歇下去她就要变傻了。   萧寒又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这样吧,你接管成悦,郭海明走后,成悦群龙无首,快要乱套了。”   凌雪有点迟疑,她还没有管过那么大的公司,怕做不来,“你给我个小点的公司。”   “我对你有信心,你……”正说着电话响了,萧寒看到来电显示皱了下眉,是个陌生号码,他接起来,听到了岳远珊的声音,岳远珊说:“萧先生,我知道你买景胜的股份做什么,乐谱难道还填不满你的胃口吗?”   “我也就是玩玩。”   岳远珊愣了下,你想玩玩就要买景胜的股份,就不考虑下别人的心情,“萧先生如果你真的有意的话,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,我们好好谈谈。”   萧寒答应下来,转头看到凌雪,凌雪的眼神黯然,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,他长臂一伸,揽住了她的腰身,在她的耳边低语,凌雪的脸立刻亮了起来。萧寒刮了下她的鼻子,抿嘴笑起来。   岳远珊打扮了一番,整个人容光焕发,她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都会忍不住地心跳。她喜滋滋地等着萧寒,她从未失手,只要她用心,没有男人跑得掉。   岳远珊看了下手机,还差五分到约定的时间,她不介意他迟到,他值得等。可是来的人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,竟然是邓衣良。   “怎么是你?”岳远珊冷了脸色,心中升起一股愤然。   邓衣良说:“萧总说了,买股权这种事我可以办。”   “你?”岳远珊上下打量他,露出一脸的鄙夷。   邓衣良最恨别人看不起他,他现在也算是成功人士,“看来岳小姐对我不满意咯,其实我也不想来,没办法,老板的命令无法违抗。”   岳远珊冷哼,“邓衣良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。”   “别人不高看我,我还不能高看自己吗,岳小姐,你不是也把自己看的很高吗,即使陪过无数的男人。”邓衣良阴测测地笑起来,“我还很介意的呢。”   岳远珊的脸色铁青,端起水杯朝他泼了过去。邓衣良没有躲,水全泼在了脸上,冰冷的凉水就像是打在脸上的一记耳光,让他瞬间清醒。他拿出手帕细细擦拭,“岳小姐,我想你搞错了,不是我们非要买你们的股份,我们的钱还不至于这么浪费。”   邓衣良站起来,“萧总说你今天来没有诚意让我小心,如果你的态度坚决,他不介意用非常的手段直接收购了景胜。”   岳远珊的脸色变了变,“这么大个龙城我不相信他能只手遮天。”   “要说别的地方不可能,龙城吗,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。”邓衣良看了下手表,“岳小姐没有上网吧,网上有个帖子可火了,说景胜有一个蓝城的项目,因为安全员失职,导致两死一伤。”   岳远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她浑身发冷,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,死者的家属也安顿好了,怎么会突然被爆出来?   邓衣良笑得有几分诡异,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这么大的事景胜都能当没发生过,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。”他转身要走,岳远珊拉住他的衣袖,“咱们有话好商量。”   邓衣良抽出衣袖,“我没有话跟你商量。”他转身走了,来的时候萧寒说岳远珊不会这么好心谈买股份的事,如果谈不拢就算了,反正是有的方法让他们就范,他也不想一直玩猫抓耗子的游戏。   本来萧寒想放景胜一马,可是岳远珊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就知道岳远珊在动什么心思,这一世他好不容易和凌雪重归于好,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。所以告诉邓衣良,该出杀手锏了。   前几次的意外事件没有解决,他也不知道是谁要对他下手,只好全面撒网,让他们穷的只剩下裤衩,就能保证安全了。   帖子越来越火,公安部门不得不介入。沉浸了三年之久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,景胜必须整顿,主要负责人判处有期徒刑。   岳知用逃过一劫,他花了大价钱让手下的人顶岗,如此一来,景胜受了重创,岌岌可危,破产是迟早的事。   岳远珊也没了心情打扮,不化妆的她一下子老了十岁。   岳远珊说:“怎么办?真的要卖了景胜?”   岳知用气的一脚踢在茶几上,“打电话给岳远珩,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屁都不放一个。”   岳远珊只好给岳远珩打电话,岳远珩还算有良心,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回来。他的气色很好,家里的破烂事一点儿都没影响到他。   岳知用的气不打一出来,拍着岳远珩的脑袋,骂道:“小兔崽子,我跟你姐的头发都快愁白了,你还在外面逍遥,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。”   岳远珩被打的抱头鼠窜,“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,你们过你们的,我过我的,我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。”   “可是景胜马上就要倒闭了。”岳远珊有气无力地说。   “我听说了,谁让你你们当初非要藏着掖着,早点承认了不就没这事了吗。”   岳知用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,“小兔崽子,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。”   岳远珩的脖子一梗,“我说的是事实,现在出事了,你让我兜,我也兜不住呀。”   岳知用的语气软了下来,“我知道你跟萧寒有交情,你去求他一下,说不定会给你几分面子。”   “我哪里算是交情,我们就说过几句话而已。”   岳远珊冷哼,“你就装吧,你追的那个苏棉不是凌雪的闺蜜吗,你去求凌雪,她肯定帮忙。”   “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。”岳远珊愤愤不平。   岳知用道:“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?”   岳远珩咬牙,“好,我去!”   岳远珩打电话给萧寒约他见面,萧寒倒是很客气,也很给面子。他们约在一家酒吧,两人各点了一杯酒。岳远珩仰脖子就干了,“萧总,我……”他舔舔嘴唇,求人这种事他还真开不了口。   萧寒笑笑,拍拍他的肩膀,“看在你的面子上,我放过景胜,但是有一条,如果他们再做让我不待见的事我可不会再手软了。”   岳远珩没想到萧寒这么好说话,又点了一杯酒,干了,“谢谢你萧总。”   “就不要跟我客气了,当年要不是苏棉,小雪也不会撑到现在,你替我谢谢她。”   岳远珩点点头,回去跟岳知用交了差,人就又不见了,他这辈子跟定苏棉了。   岳远珩走后,萧寒从酒吧出来,进到路边停靠的一辆车里,车里凌雪坐在副驾上,“怎么样?”   “我答应放过景胜。”   “其实景胜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。”   萧寒揉了揉她的头发,“你还记得那个来店里闹事的女人,是岳远珊让她来的,她当时想借着那事搞垮花神。”   凌雪笑了,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,她靠在萧寒身上,“你对我真好,这么小的事都记得。”   “你是我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,我巴不得对你再好点呢,小雪,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了,我们就带着孩子们环游世界,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谁爱做谁做去。”   凌雪点点头,眼睛晶亮,像蕴含着一团泪。 ☆、榨干了你   凌雪不知道龙忻潭这个妖孽是怎么出现的,他现在就坐在她的对面,弯着嘴角,双目含情,手里一搭一搭地翘着膝盖,他的双腿交叠,长的比椅子还要高上一截。   这样的妖孽,若是对面坐着别的女人怕是早就扑过去了,可惜凌雪不是别的女人,她不但结婚了,还是俩孩子的妈,青春荷尔蒙那种东西早就被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。   龙忻潭清了下喉咙,“不给我倒杯水吗?”他的声音低沉暗哑,像好几天没喝水。   凌雪起身倒了杯白开水,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。   龙忻潭拿起水杯,一口气喝干。喉咙里总算没有那么干涸,“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了,你是不是该表示下?”   凌雪伸出一根手指,“第一我没让你过来看我,”她又伸出第二个手指,“第二,我没有觉得我有表示的必要,”她有伸出第三个手指,“第三,你如果没什么事就请离开,我在忙。”   凌雪已经接管了成悦,这几天她正在学着如何做一个管理者。   秘书打来电话,说隆鑫的经理到了,隆鑫跟成悦有业务上的往来,昨天预约的,凌雪说让他进来吧,结果进来的人是龙忻潭。凌雪自嘲地勾了下嘴角,她怎么忘了龙忻潭自恋的性子了,隆鑫不就是他名字的前两个字吗。   龙忻潭把玩着纸杯,那双手的长度堪比爱疯手机,他侧脸比正面更好看,鼻梁笔挺,鼻尖微微上翘一个很小的弧度,眼睫毛落下一个小扇子样子的阴影。被这样一个男人宠爱的女人应该是很幸福的,可是凌雪却感到心惊,她总觉得龙忻潭妖孽的外表下,有一颗冰冷的心。   从他们第一次约会,他牵起她的手,她的心里就浸着冷意。他的手不像萧寒的宽大温暖,他的手是油滑细腻的,冰冷的像刚从冷水里捞出来。即使是夏天,他的手依然如此。   凌雪有时候觉得龙忻潭不像一个正常人,他俊美的容颜,冰冷的双手,都让人望而却步。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跟他谈恋爱。   龙忻潭垂着头,说:“这段时间我世界各地到处跑,谈了一桩又一桩生意,赚的钱越多,心里越空,我很怀念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日子。”他顿了顿说:“我不介意你跟萧寒结婚,也不介意你有孩子,小雪,我只希望你可以一碗水端平,也可以像对萧寒那样对我。”   凌雪有一种想要扇他巴掌的冲动,他当是看女尊文呢,还一碗水端平,大□□就没有过一妻两夫制。   龙忻潭放下纸杯,直勾勾地盯着凌雪,“我已经退步了。”   这叫哪门子的退步!   凌雪说:“龙忻潭你是不是没有生活在现代,我不会跟萧寒离婚,也不可能接受你,你还是找其他人吧。”   “你不要花神了吗?我可以送给你。”   凌雪的语气凄凉,“从我决定卖掉花神的那刻起,我就不打算再要回来了,谁想要谁就要吧。”   “我是为了你才买下花神的。”   “龙忻潭,别说为了我,你是为了你自己。”   凌雪走过去,打开门,“请你离开!”   龙忻潭放下纸杯,慢慢站了起来,他双手插在裤兜里,身体笔直的像一根电线杆,“小雪,你会后悔的。”   凌雪摇头,“我不会后悔。”   龙忻潭走过去,低下头俯视着她,忽的一伸手,手落在凌雪的手上,凌雪想抽出手,却被他死死攥着,冰冷的大手紧紧钳制着她。   龙忻潭低着头,下巴几乎挨到她的头顶,“如果后悔了就来找我,这是我的名片。”他抓起凌雪的手,摊开,放在她的手里。   凌雪不情愿地拿着,龙忻潭的嗓音又透着沙哑,“别弄丢了,相信我,你会用到的。”龙忻潭走了,身体依然笔挺,却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寂。   凌雪知道她不能心软,不能同情他,她硬生生的压下心中的不安,把名片扔到抽屉里。她真的很想丢掉,可是龙忻潭最后的话却让她把名片留了下来,潜意识里,她竟相信了龙忻潭的话。   凌雪渐渐上手,在萧寒的指导下,她越来越像一个管理者。日子平平淡淡地往前过,眼看着就要过年了,公司里也放了假。凌雪和萧寒商量,回去过年吧,在这里就他们俩,孩子们都没在身边。   没有孩子的日子里,凌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,耳边老是有孩子的声音,走在路上听到别的小孩子叫妈妈,她总觉得是晨曦两个在叫她。她曾经提议把孩子们接回来,萧寒不同意,萧寒说还没有过够二人世界,可是这样对孩子们太负责了,都成留守儿童了。   过年回家的人很多,车票不好买,萧寒说开车回去。天气也好,没有下雪,凌雪便同意了。   路上的车子很多,都是回家过年的,收费路口排起长长的队伍。   车子里的空调开的很足,外面冷风呼啸,车子里依然温暖如春。汽车电台正在播放一首抒情歌,歌曲缠绵,诉说着情谊。   一想到快要见到孩子们,凌雪的嘴角便弯了起来,车子的后排座位放着送给孩子们的礼物,想到他们见到礼物高兴的样子,凌雪几乎笑出了声。   车子在慢慢的滑动,一辆大客停在车子的右边,这样大的车给人一种压迫感。还好,他们这排的收费站走的快,超过了大客车。   车子进到收费站的里面,萧寒正在拿卡,忽然哐当一声巨响,凌雪吓得一缩脖子。大客车竟然斜着压在了一辆轿车上。轿车的车顶被压的扁了下去,而那轿车就在他们刚才的位置。   一瞬间,收费站乱了套,有人尖叫,有人哭喊,萧寒启动车子开过了收费站,把车子停到一旁。大客车里坐满了人,慌乱的人们在车里就像是被炙烤在铁板上的蚂蚁,到处乱撞。大客车晃晃悠悠,被压的小轿车里流出了血。   有人报了警,很多人都从车里下来直奔大客车。   萧寒和凌雪也跑了过去,凌雪浑身发抖,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走的快,现在被压在下面的就是她和萧寒,她一边庆幸着,一边替受伤的人们祈祷着,希望不要出了人命。   由于两辆车压在一起,单凭人的力量是无法搬动大客车的,只好先把大客里的人疏导出来,再救小轿车里的人。凌雪看到小轿车里的人已被压的变了形,即使救出来也是凶多吉少。   消防车,救护车,警车都呼啸着来了。   伤员被抬到救护车里,大客车用吊车吊了起来,小轿车里的人已没了生病迹象,他们也是夫妻两个回家过年,跟他们一样。   凌雪趴在萧寒怀里哭,为什么生命这么脆弱?在不经意间就弄丢了。   萧寒扶着她的背,一下一下地安慰她,脸色阴沉的像铅块。   两人上了车,一言不发。原来回家的喜悦被冲的干干净净。凌雪忽然捂着脸哭起来,“你说如果那是我们俩怎么办?”   萧寒揉着她的头发,“生,我们在一起,死,我们也要做伴。”   凌雪抬起泪眼,模模糊糊间是他坚定而深情的脸,她凑上去如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下他的唇。萧寒的脚下一滞,车子横着打滑,他急急忙忙地稳住。他的声音嘶哑,“咱们别在车里成吗,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抵抗力。”说完,车子停在紧急停车处,一个俯身钎住了凌雪的唇,柔软的唇瓣让他欲罢不能,撬开贝齿,寻找更深处。   凌雪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,嘴唇红肿。   萧寒拿着她的手往下滑,情/欲溢满喉间,“你确定要在这里?”   凌雪的脸红的像滴出血,“换个地方吧。”   萧寒喘着粗气,把他撩拨起来了,她倒是没事人一样,他只得趴在方向盘上,好一会儿才挥退体内的燥热。   一路上,两人都不在说话,萧寒突然一打方向盘下了高速,“我们回去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“我们不能把危险带给他们,你不觉得刚才的事太巧了吗?如果他们只要我们的命可以给他们,但是孩子的不行。”   凌雪耸然一惊,难道真的是冲他们来的?萧寒握住她的时候,“跟我死在一起你后悔不后悔?”   凌雪摇头,“上穷碧落下黄泉,我都跟着你。”   萧寒在一家酒店停下,拽着凌雪走了进去。既然生命无多,就及时行乐,那些想要他命的家伙们放马过来好了,他萧寒都一一接着。   两人在酒店里大战三个回合。凌雪被折腾的没了一点儿力气,软绵绵在趴在萧寒身上。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么放纵过,现在的狂欢是不是生病最后时刻的烟火?   前世的自己28岁跳楼自杀,今世她已经三十岁,比前世多活了两年,已经够了。更何况身边还有他,她觉得值了。   萧寒哑着嗓子,说:“白警官一直在查,到现在也没查到线索,我找了私家侦探,也一样没线索,这个人藏的很深,手段毒辣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。”   “他为什么要杀我们?”   “多半是仇杀,你也知道原来都是赶尽杀绝。”   凌雪没有说话,该来的总是会来的,那还想那么多干嘛。她在他的胸前画圈圈,每块肌肉就像是算好的,强壮的恰到好处,没有夸张的大块,匀称细长。一个男人既有好看的脸又有强壮的身躯,总能让女人欲罢不能。   萧寒抓住她的手,“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?”   凌雪狡黠地笑起来,跨坐到他身上,“榨干了你。”   萧寒轻笑,眼睛里幽深一片,“来吧,为了你我心甘情愿!”   人生最不爽的事就是你正在做着爽到家的事,有人来扫兴。响起的敲门声就像是打在头上的一闷棍,性/致立刻没了。   萧寒不悦地问:“什么事?”   “客房服务!”   萧寒气的直磨后槽牙,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客房服务?! ☆、前路茫茫无绝期   萧寒翻身下床,把衣服拿给凌雪,“穿上。”他则是一边穿裤子一边走向门口,手放在把手上,正要开,忽然脸色大变,朝房间里跑来,一边套毛衣,一边说:“我们没叫客房服务!”   凌雪也是变了脸色,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。萧寒打开窗户,还好是三楼,不高。他把床单拧成绳接在一起,绑在凌雪的腰上,刚弄好,想起闷闷的枪响,打在刚才他们穿衣服的地方。   凌雪吓得尖叫起来,萧寒骂了一声社特,扶着凌雪上了窗户。凌雪抓住他的手,“你怎么办?”   “你先走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话音刚落,门被踢开。萧寒推下凌雪,凌雪大叫着从楼上往下落。   萧寒翻滚到床的另一边,持枪的人黑巾蒙面,戴着鸭舌帽,只露出一双黑森恐怖的眼睛。在他进来的瞬间,萧寒从他后面跃起,勒住了他的脖子。   鸭舌帽曲起手肘击向萧寒的肋间,萧寒一只手抵挡,鸭舌帽趁此间隙扳住他的胳膊,一个弯身,萧寒从他身后顺势跃起,翻滚下来。   鸭舌帽举起枪射击,萧寒捞起水壶砸过去,直砸到鸭舌帽的头上。子弹跟着也偏了,打在地板上。   鸭舌帽被打的脑袋嗡嗡响,再次对准萧寒,萧寒再次翻滚,到了墙角,退无可退。   鸭舌帽的眼睛弯了下,大概是笑了。萧寒的手背在身后,趁着鸭舌帽举枪的空挡,右手掷出,一把匕首顺手脱出,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银光,扎在了鸭舌帽的右手上,□□掉在地上。   萧寒一个快速的箭步,朝枪扑去,鸭舌帽用脚一踢,枪滑到了门口。   萧寒立刻起身,再去抢,鸭舌帽飞起一条腿直打面门,萧寒只好躲闪,同时一个横扫,把鸭舌帽扫倒在地。萧寒又去抢枪,鸭舌帽抱住了他的脚踝。萧寒朝前直直跌去,正好够到□□。他立刻拿起枪,指着鸭舌帽,“谁让派你来的?”  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破窗而入打在鸭舌帽的脑袋上,鸭舌帽当即死亡。   外面竟然埋伏了狙击手,萧寒气的骂了好几声国骂。   警铃声大作,凌雪急匆匆的冲进来,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吓得双腿一软,坐在了地上。萧寒扔掉枪,抱住她,凌雪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,“为什么?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们?为什么?”她拽着萧寒的衣服,眼泪流的像开闸的洪水。   萧寒抱着她一言不发,该死的,要是让他查出是谁干的,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!   白勇再次光临,询问了萧寒白天的情况。白勇的脸色越来越沉,幕后那人有狗急跳墙的嫌疑,似乎等不及了。   白勇摩挲着下巴,“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你?你死了他又有什么好处?”   萧寒阴沉着脸,“我也想知道,你们不会什么都没查出来吧?”   白勇看了他眼,说:“我们最近跟到一个帖子,上面有人出高价要你的命。”   “帖子在哪儿?”   白勇拿出手机给了他一个网址,萧寒打开电脑输了进去。帖子的内容是说谁杀了照片上的人谁就可以得到五百万,而照片上的人正好萧寒。   萧寒冷哼,“谢谢他这么看得起我,给了五百万。”   白勇道:“其实一开始我们以为就是有人在恶作剧,可是后来你接连遇到事件,我们就重视起来了,也许这事是真的。你看后面,有人跟帖,我查了,今天杀你的人就是这个ID名。”   萧寒的瞳孔微缩,照这样发展下去,他的命迟早丢了,“你们没查到帖子是谁发的吗?”   “ID在国外,跟踪不到,我们已经注册了账号,在联系发帖的人。这段时间你要小心点,尽量不要外出。”   “他们想要我的命,我不出门他们就没办法了吗?”   “我会派人24小时保护你。”   “没有必要。”   “不,为了你的安全,十分有必要。我已经联系了上头,人很快就来。”   “我说不用就不用,我家里就这么点大,他来了不方便。”   “没事,你就当他是隐形人。”   萧寒还想推辞,白勇已经走了。   上次就说派人保护他,他给推了,这次又来!萧寒重重捶了下桌子,电脑跟着一跳,他看着电脑上的帖子,忽然脑海中闪出一个想法。   ……   白勇派来的人很快到位,是个一米八的大个,小伙子长得很精神,眼睛就跟电灯泡似得,精光闪闪。他说他叫陆昭。   陆昭几乎不睡觉,24小时跟着萧寒,哪怕他上洗手间。萧寒几乎抓狂,几次三番的告诉他不要跟的这么紧,陆昭不听,说是上头的命令。   萧寒给白勇打电话,他说再不把陆昭弄走他就投诉他。白勇说随便,就挂了电话。萧寒气的跳脚,第一次,脾气失控。   家里多了双眼睛,想跟凌雪办点事都不成,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了。   萧寒又找陈朗,陈朗认识警察局长,只要局长施压,人就得撤回去。可是陈朗这厮,听说萧寒的情况,笑得直打拍大腿,“萧寒,你也有今天啊,我看你怎么跟嫂子办事,哈哈……”   萧寒咬着后槽牙,“陈朗,你到底帮还是不帮?”   “帮,一定得帮,不过,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忍耐下,万一那人再出手怎么办?”陈朗的声音凝重起来。   “出个P,帖子都删了。”  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,萧寒注册了账号,跟了贴,内容大致是他可以杀掉照片上的人,要求和楼主见面,并留了电话号码。电话号码是才买的,用了别人的身份证。   那人打来电话,声音却经过处理了,硬邦邦的金属音。   萧寒只说了个“喂”字,那人就笑了,“萧寒,我该说你胆大呢还是无知?我既然要杀你,定然把你的事查的清清楚楚,你的声音我更是熟到不能再熟。你亲自给我打电话是想杀了自己拿那五百万?还是觉得我蠢到可以和一个跟帖子的网友见面?”   萧寒的眼睛眯了眯,一个很熟悉他的人,是谁呢?他稳住心神,问:“为什么要杀我?你是谁?”   “我是谁并不重要,你只要知道我要你死就可以了。”   “恐怕要让你失望了,我这人命硬。”   “呵呵,没关系,我有耐心。 ”   那人挂了电话,随即帖子就被删掉了。白勇打来电话,发了好大一通脾气,因为他那边才跟那人接上线,这样一来,线索就又断了。白勇很是后悔,就不该告诉萧寒帖子的事。   萧寒说:“你再不把陆昭弄走,我就再做搅局的事。”   白勇气的跳脚,“萧寒,你疯了,我是为了帮你!”   “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帮我,我早就把陆昭赶走了,赶紧的,撤人!”   “你不要后悔!”   陆昭被撤走,公寓里没了第三双眼睛,萧寒的心里舒服多了。   凌雪也舒了一口气,猛然多了一个男人,她都不敢穿着睡衣乱晃,洗澡还得偷偷地,就跟多见不得人似得。   可是这样一来,萧寒的安全就没保证了。   萧寒倒是不在意,他的心态很好,揽着凌雪歪在沙发上看电视。他揉了揉凌雪的头,“我大概猜到是谁了。”   凌雪耸然一惊,“谁?”   “我也只是猜,还不确定。”   凌雪拉住他的手,“你告诉我。”   “你还是不要知道了,他的目标不是你。”   凌晨三点,萧寒睁开了眼睛,他亲了亲凌雪的额头,手指从她的眉到鼻再到嘴唇、下巴,像一只笔一笔一笔地临摹着,他是多么地不舍,如果有可能他多希望可以和她一起走过未来的日子。   他不能把危险带给她,他要她好好活着。俯下身,吻了她的唇,他的动作很轻,怕惊醒了她。再次起身,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坚定和决绝。   萧寒轻轻拉开衣柜,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,打开房门,走了出去。  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,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,车子发动,朝着大门而去。   十八楼上,一个身影隐在帘子后面,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眼泪,她咬着下唇,死死地咬着,不让自己哭出一声,只安静地流泪。  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,那么她就当不知道好了。 ☆、失去一个人的痛   凌雪的右眼一直跳,她撕了块小纸片压在眼皮上,结果带着小纸片一起跳,她没辙,只好任其跳个不停。起身倒水,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,她忙蹲下去捡,放在桌子上,结果又把水杯带了下来,摔得粉粹。   凌雪盯着碎瓷片,眼泪就那么流出来了。已经过去一天了,萧寒还没消息,打电话也没人接。她心神不宁,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。   原以为是萧寒离不开她,原来竟是她离不开萧寒。   秘书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,“凌总……”后面的话 硬生生咽了下去。凌雪抹了把脸,“什么事?”   “警察来了。”   凌雪的心中一突,颓然坐在椅子上,“让他们进来。”   白勇和助手进来,凌雪强打起精神,让他们坐,又要起身倒水。白勇说:“先别忙,你坐。”   凌雪坐下,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勇的嘴,生怕从里面听到不好的消息。白勇叹了口气,“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   完了!凌雪闭上眼睛,再睁开已经满脸的坚定,“你说。”   “今早,我们在出城的大桥下发现了萧寒的车子,车子被炸得只剩下一些残骸。”他顿了下,看向凌雪,后者已是木然,半张着嘴,眼睛里蓄满了泪,他叹了口气,“你要节哀。”   现在除了节哀她还能做什么?   “我想知道到底是杀了他?”   “我们已经有了眉目,很快就能查到,萧太太,你还好吧?听说你们还有两个孩子,你要多想想他们。”   凌雪的心已经痛到麻木,耳边嗡嗡作响,她听不到白勇在说什么,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,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。她想,这是个梦吧,等梦醒了萧寒就回来了。   凌雪回了家,钻到被窝睡觉,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哗哗的掉。他说你死了我绝不独活,他说上穷碧落下黄泉,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。   他竟骗她,独自一个人走了。   凌雪缩成一团,像一只受伤的刺猬,紧紧的抱着自己。再也没有人抱着她了,再也没有人笑着叫她小雪。曾经她恨他,恨他绝情,恨他辜负了前世的她。   她不知道,不爱哪里有恨,爱之深责之切,只因太爱他。   她浑浑噩噩的,睡了很多天。有人敲门,她懒得应。门被踢开,龙忻潭一脸的惊慌。他跑到卧室,从被窝里拉起凌雪,她浑身滚烫,嘴角有血泡。   龙忻潭轻轻拍她的脸,“小雪。”   “唔,萧寒,你回来了。”她环上他的脖颈,手臂烫的能把人煮熟。   龙忻潭横抱起她,“乖,我们去医院。”   在医院挂上盐水,凌雪沉沉睡去,龙忻潭一直守在她身边,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吻。有护士过来,小声议论,“看人家老公都守了一个晚上了,要是我也有一个长得帅又爱我的老公就好了。”别的护士笑,不知羞。小护士继续说,“你不知道那男的长得有多帅。”她一脸花痴,别的护士都笑着摇头。   凌雪醒来,浑身酸痛,像打了一场仗。她动动手,被攥得紧紧的,低头看到龙忻潭的脸,他睡着了,眉心皱着。凌雪想抽出手,动作大了些,龙忻潭惊醒了,他摸摸凌雪的头,“退烧了,饿不饿?”   凌雪扭过头,“我不饿。”   “你病了好几天,不吃东西怎么行。”   “我没胃口。”   “萧寒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。”   “可他已经不在了。”   “他不在,还有我啊,我很心疼你知不知道。”   “龙忻潭,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?”   “不,你很好,你是我心里唯一存在的阳光,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,就当是为了我,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。”   凌雪扯了下嘴角,她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,那种失去挚爱的疼痛,疼到无法呼吸。她多希望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萧寒,哪怕他不理自己,和汪曼丽在一起都可以。   可是他回不来了,永远回不来了。   凌雪无声的哭泣,眼泪怎么也止不住,泪眼婆娑的。   龙忻潭坐在床边,扳过她的肩膀,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,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,你可以哭出声来,这样无声的哭更让人心疼。”   现在谁还心疼我,凌雪闭上眼睛,“你走吧,我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   龙忻潭掏出手机放在她手里,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,紧急号码1是我的。”   凌雪无声地点头,龙忻潭摸了摸她的脸,走了。   凌雪知道她不能一直这样悲伤下去,她还得帮萧寒接管成悦。这几天她不在,成悦不知道乱成什么样。凌雪给秘书打电话问了公司的情况,秘书说这几天邓衣良在处理公司的事物。凌雪稍感欣慰,还好有他在。   萧寒的死讯一直没有公开。萧茹琴也是接到警察的电话才知道,萧茹琴怔怔地拿着电话,整个人几乎傻了。怎么会呢?萧寒拼死了跟她作对,她还没死,他怎么能死呢。   萧茹琴挂掉电话,默默上楼,身体佝偻着,仿佛老了十岁。她躺在床上,眼泪无声的流,仿佛看到了萧寒小时候,粉琢玉雕的娃娃,怯生生的。每次吵架他都躲在角落。只剩下他们是,她就虐待他,把对杨家港的恨附加到他身上。她不准他流泪,不准他哭,更不准他做出任何她所不允许的事情,所有的一切必须按她的标准来。   等他长大一些,知道反抗了,几乎天天吵架。再后来他就搬出去了。   萧茹琴从没想过萧寒会先一步走,她以为他一定会活很久,久到她已腐烂。   警察说他的车子坠下大桥,被炸的粉碎,是谁想要他的命?一定是那个女人!要不是她,萧寒就不会跟她作对,就不会死!   萧茹琴猛然坐起身,叫郑洪,“备车,我要出去!”   上次他们住的地方爆炸,她就想接萧寒回来,不要再跟那个女人在一起,这下好了,人没了。她靠在椅背上,“你知道凌雪住哪儿吗?”   “应该在少爷的公寓。”   按门铃没有人开,再按,还是没人开。人呢?失踪了?   萧茹琴气的捶门,“凌雪你这个贱/人,开门!你还我儿子,还我儿子!”   门从里面打开,凌雪的头发蓬松,双眼浮肿,没有一点儿精神头。萧茹琴愣了下,扬起手,凌雪仰着脸,等着她打。萧茹琴咬着牙,却久久没有落下。   凌雪扯了下嘴角,“如果你能一巴掌打死我,我很感谢你。”   “你告诉我,这都不是真的。”   “我也希望不是真的,可是警察亲口告诉我……”凌雪捂着脸,眼泪从手指缝里流出来,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他会丢下我。”   萧茹琴颓然地靠在门上,“怎么会,怎么会……”她一下子晕了过去。   郑洪大急,又是掐人中,又是打电话。救护车一会儿来了。因为太过悲痛,萧茹琴导致半身不遂,右边的身体不能动。医生说要家属带病人多做复健,说不定会有奇迹。   郑洪想帮她做复健,可是萧茹琴拒绝,儿子都没了,她还要这把老骨头干什么。什么钱,什么公司,都没有儿子重要。老天一定是惩罚她知道的太晚,所以夺走了儿子。   郑洪无奈,只好跟凌雪打电话,凌雪坐在阳台上,手里夹着一根烟,喷云吐雾。   郑洪希望她能去医院说服萧茹琴,毕竟她还年轻,不能一辈子躺在床上。凌雪喷出一口烟雾,“我为什么要帮你?”   “就当是为了萧寒,你还要叫她一声妈。”   凌雪的眼泪又流出来,她擦掉眼泪,说了声好。   开车到医院,郑洪急急迎了过来,“谢谢你凌雪。”   “先别谢我,说不定她不让我帮。”   推开病房的门,萧茹琴躺在病床上,没有生气,如果不是滴滴的机器响,还以为是具尸体。   凌雪坐在椅子上,“你这样是给谁看呢,萧寒已经死了,你折磨自己,只能是让活着的人难受。”   “你出去,我不想见你。”   “其实我也不想见你,你张扬跋扈,又自私,如果有可能我真不希望你是萧寒的母亲。”   “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,任何一个女人都比强。”   “是呢,我就是一个死缠着你儿子的坏女人,可是这个坏女人却希望婆婆能从床上站起来。”凌雪顿了一下,“其实也不算坏吧,你还有孙子孙女,明天我就接他们过来。”   提到晨曦两个孩子,萧茹琴的眼里有了光彩,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,“不用了,别把病气过给他们。”   “我要管成悦,没时间照顾他们,你带着吧,给他们找个幼儿园,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上学了,心都野了。”   凌雪站起身走了,萧茹琴转过头来看到她离去的背影,她撑着坐起来。郑洪看到,忙过来扶她,“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复健,我可不想我的孙子孙女们看到一个残疾的奶奶。”   郑洪喜极而泣,忙不迭地答应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有的时候一个人没了会让活着的人想明白很多事情,放下曾经的恩怨。但是有的时候恩怨会加深,她们已经够苦,所以我给她们选择了前者,希望萧寒尽快回来,我不想让他消失太久。 ☆、结尾   两个女人因为失去了同一个男人而冰释前嫌,萧茹琴坚持做复健,人已经能自己走,只右手还不能伸直,她每日照顾孙子孙女,凌雪管理成悦,有邓衣良帮着,那些想闹事的股东都被压住了,凌雪也坐稳了位子。  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,只是没有人提过那个人的名字,好像他从不存在一样。   龙忻潭经常过来看凌雪,都被凌雪拒绝了,除了萧寒,这辈子她不会再嫁给任何一个男人。   龙忻潭被拒了一次又一次,他以为萧寒死了他就机会了,谁知她竟关闭了心房,他向来缺乏耐心,得不到的宁愿毁了,也不让别人得到。   一个月,两个月,龙忻潭的耐性终于被耗光了。他在凌雪办公室外面守着,她不见他,他就等,一直等。等到下班,等到八点多,凌雪终于松了口要见他。   龙忻潭的目光几乎粘在凌雪身上,“小雪,我爱你。”他说。   凌雪扯了下嘴角,“谢谢你的垂青。”   “你不接受?”   “已经过去了,我现在爱的人是萧寒。”   “可他已经死了。”   “那又如何?我只爱他。”   龙忻潭笑起来,哈哈大笑,“你想听故事吗?”   凌雪看他,不置可否。   龙忻潭收了笑,“我从小被父母遗弃,他们听了算命先生的谗言,说我长得太漂亮,不吉利,硬是把我扔到了孤儿院。在孤儿院里我备受欺凌,他们打我骂我,冰冷的天气里脱了我的衣服把我扔到屋外。”   凌雪惊讶地看他,他从未说过自己的身世,没想到是这样的。   龙忻潭继续笑着,“他们嫌我长得好看,孤儿院里的老师们喜欢我不喜欢他们。我知道跟着老师才不会被欺凌,就日日粘着老师,安静地在一边看书,领养人来的时候,我很乖巧,我想被领养走,不想待在这里。   终于,有一对夫妻领养了我,他们结婚五年没有孩子,看了医生,医生也找不出原因。一开始他们对我很好,把我当亲生的孩子,我也很高兴,想着终于可以过好日子了。   可是有一天,养母怀孕了,她很高兴,给未出生的孩子买了很多东西,我也跟着高兴,有了弟弟妹妹就可以跟我一起玩了,可是我不知道,在他们眼里我始终不是亲生的,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。   弟弟出生后,他们再也看不到我,他们的眼里只有弟弟,他们开始打我骂我,一开始我默默忍受,直到一个佣人打了我,他是什么东西,凭他也能打我,于是我就杀了他!”   龙忻潭的脸变得狰狞起来,凌雪惊骇地瞪大双眼,他杀了人!   龙忻潭继续说着,声音冰冷,“我养父见我杀了人想把我送到警察局,我当时也吓傻了,任由他把我给了警察,因为我是未成年人,不能判刑,只能到劳教所。进了劳教所,刚开始我很害怕,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,后来我不怕了,反正我杀了人,我还怕什么,我开始反抗,我把跟我一个房间的人都揍了一个遍,成了老大,哈哈……”   龙忻潭沉浸在往事里,“为了早点出来,我认真悔改,假装认识到了错误,果然,我被放了出来,再次回到了龙家。当时我弟弟已经七岁了,我看着他天真的笑脸,心想他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,我动了杀机,但是如果我杀了他,我就又会被送到警察局,我已经成年了,会被判刑的。   于是继续假装,求养父让我读书,我要读大学,呵呵,我的养父,耳根子软,花了很多钱把我送到了你的学校,认识了你。”   龙忻潭的脸上有了笑容,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,“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,你不知道我的过去,只把我当普通的同学,不会因我长得漂亮而露出别的表情,你像对待一个普通人那样对我。   大四那一年,我回到家,养父母对我冷言冷语,弟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杀过人,骂我杀人犯,我很生气,不想再装了,趁着养父母没注意,把他推下了楼。”   凌雪啊一声,“你你你……”她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,他是个魔鬼!   龙忻潭还在说着,“从三楼掉下去,他没有摔死,伤了脊椎,再也不能站起来,我想这样更好,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夺走他的一切,养父母很伤心,想再次把我送到警察局,可能吗,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孩子了,我要得到龙家的一切,我杀了养父,软禁了养母,哈哈……”   龙忻潭已接近癫狂状态,“我就是个杀人犯,魔鬼!这样的我害怕出现在你面前,我躲着你,躲开曾经的一切,以龙家长子的身份处理龙家的一切,我得到了我想要的,金钱,权力!我还要你,可你竟然结婚了,还有了孩子,我不甘心,不甘心!”   凌雪已经连呼吸都不敢了,这个人长着一张好皮囊,内心里却如此邪恶!   龙忻潭突然扑向凌雪,凌雪吓得尖叫,一个人影从外面跑进来,以更快的速度抱住了龙忻潭,接着白勇和助手也跑了进来,拷住了龙忻潭的双手。   龙忻潭面孔狰狞,“放开我!既然我得不到,别人也休想得到。”身后的人走了过来,“你没机会了。”   “萧寒!”龙忻潭惊恐地望着他,“你没死!”   从萧寒一进来,凌雪就盯着他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“你是人还是鬼?”   萧寒一把抱住凌雪,“是我,我没死。”   凌雪打他捶他,哭得满脸是泪,“你这个骗子,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   “我只有死了,想杀我的人才会跳出来,才会露出马脚。”这是他想了很久的对策,只要他活着那人就不会停手,甚至会伤害他在乎的人,他只好诈死。   “谁?是谁要杀你?龙忻潭?”   “对,是他。”   “为什么?因为我?”   萧寒点了点头,这也是他当初想了又想得出的结论,他曾经打压过的那些人已经没有能力再做出伤害他的事情,那么唯一的动机就是为了身边的人,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凌雪,而龙忻潭是为了她才出现的。他当时惊出一身的汗,如果他真的被龙忻潭杀死了,他就会出现在凌雪面前,会慢慢露出本来的面目,那么小雪就会凶多吉少,龙忻潭是个危险的人物。   他想出了诈死的方法,跟白勇通了气,让他暗中保护凌雪,只为了等龙忻潭上门,他比他想象的更没有耐心,这么快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,他已经做好了长期的准备。   凌雪苦笑,她竟然还有人图谋,“那他今天来找我是要……”   龙忻潭已经被白勇制服,此时喘着粗气,冷笑道:“我来跟你一起死!生不能在一起,那么我们就死在一起!”   “你这个疯子!”   “是,我就是个疯子!我低估了你对萧寒的感情,你竟然想为他守寡,两个月不见我,既然不想见,那一辈子也不要睁眼了!”   凌雪又气又怕,紧紧抓着萧寒,身子不停地颤抖,萧寒只能抱紧她。   白勇说:“好了,真相大白,我也改结案了。”白勇带走了龙忻潭。   房间里只剩下萧寒和凌雪,萧寒说:“我说过,上穷碧落下黄泉,你去哪儿我去哪儿,我不会丢下你。”   “你以后再做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跟我说,再有第二次我就改嫁!”   “好,跟你说,老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卡了很长时间的结尾终于来了~~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布受天下】整理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